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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热 第200节

祈热颤肩笑出来,“我是打算找人教我,吉野说了之后我去了解了下行情,发现确实太贵了,”她见他一脸不高兴,起了兴致逗他,“就想,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么?免费还好用,经济实惠啊,现在养家糊口太难了,我卡还无私地上交了,当然是要……”

眼看她越说越没边儿,陆时迦一句话堵她:“你可以告诉我。”

“我们又见不着,我好歹先自己偷偷学会儿,到时候你不会觉得我太笨……”她停了停,抱怨说:“你搬家不是也没告诉我么?”

说是搬家,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时迦愈发气了,“是要你来,你赶着去法国了。”

“……”祈热没理了。只好耍赖,拿了书放到他身前,“我不管,昨天我说过了,你不回我就表示你答应教我。”她把陆时迦这只“鸭子”赶上了架,“这个到底怎么念?我看过好多回了都。”

这话明显有逻辑问题,祈热学习能力很强,遇到什么疑问也一定是在最及时的时候解决,几乎很少有她嘴里说的这种“见过好多次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念”的情况发生。

陆时迦一时没想那么多,又低头看一眼,念了出来:“せんせい(sensei)。”紧接着要解释意思,腰上先一紧。

祈热将他抱住,仰头冲着他笑,语气比他嘴里牛奶还要香浓,喊他:“せんせい。”

陆时迦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祈热明明知道这个词怎么念,甚至还知道意思。

耳边祈热又喊:“せんせい(老师),”凑近他,“我想学日语,你教我日语吧。”

楼上的曲子已经进不了陆时迦的耳朵,他脑袋里的画面不是初三那会儿,他抓着祈热的手说“祈老师,你教我法语吧”,而是他房间里某处,堆在一起少儿不宜的碟片里的某一张,也是他最常看的那一张,里头的人喊的就是“せんせい”。而他用手的时候,脑袋里代入的人,这会儿就在他眼前,抱着他,故意捏着嗓子喊他。

“教我吗?要不我给你交学费?”祈热尚不知情,用她自己听了都要恶心,有些娇柔的声音。

陆时迦听得一颤,下一秒,忽地俯身亲住她,短暂地碰了碰,就要退回。脖子又被她揽住,耳边是迅速明白过来的祈热又喊他一句:“せんせい……”

再是,小桌子被翻身的人撞倒,牛奶杯一倾,和面包一块儿落到了软垫上。

一起坠落的,还有那本日语书,手机,祈热整个人,连同心。

祈热下意识低呼一声。

陆时迦瞬间就将她压倒,圈在自己怀里,细细看她的鼻子、眼睛,然后在惊魂未定的人开口说话前,将自己一个多月来的思念,吻进她嘴里。

脚上是打翻的牛奶,顺着脚踝滑下去,留下黏腻的一道印记,而口中的胶着状态,让祈热自动忽视了这种不适感。

嘴里的奶香味,不知是来自牛奶,还是来自少年。不对,这样给人压迫感的人,已经不再是少年。

陆时迦往下吻,头发有些扎人,蹭在祈热脖子上。

身前一阵酥麻,祈热尚还有足够的意识,手插进他头发,又将他脑袋推拨上来,印上他嘴唇之前,喊他:“陆老师……”

陆时迦立时全身紧绷。

“陆老师,”祈热迷离着一对眼,嘴唇紧贴他的,“我这是在给你交学费?”

陆时迦喉结连滚几下,埋下去吻住她。

垫子足够两人来回滚两圈,毯子卷到身上,竟将两人缠在了一块儿。

陆时迦找回些理智,从她身上侧翻到旁边,再将她卷堆上去的衬衫轻扯回原来的位置,喘着粗气,直至平复一些才说:“花火大会那次,搬家前有些东西没整理,是要你帮忙的。”

祈热脖子上几片红,久消不去,她故意瞪他:“把我当搬家小工呢?”

陆时迦以为她没听懂,就见她侧个身靠近,下巴抵他胸前,“什么东西?现在放哪儿了?不会是——”她笑了笑,从牛仔裤后头将那张照片掏了出来,“和这张照片类似的东西吧?”

陆时迦看一眼上头的布朗熊,伸手要去拿,祈热灵活一闪,人跟着跪起来,再起身,低头笑着看他:“我帮你放回房间!”说着就往开着的那扇门跑。

陆时迦愣了两秒,看她身影一闪,忍不住笑了笑,这才起身跟进去。

房间里内容比客厅丰富得多,五脏六腑密密组合。

进门右手是靠墙摆放的榻榻米,床头竟贴一张电影《初吻》的海报,画面是男主给女主戴上耳机的那一幕。

祈热一时愣在门口,等感知到身后有人跟过来,她才回了神,没回头,继续盯着那张海报看,“这个,不会是……”

“嗯,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礼物。”陆时迦的声音就在身后。

祈热张着嘴说不出话,一侧头,又看见了靠着窗台的书桌上方,缠在一起的那对粉绿御守,正被从窗户缝隙漏进来的风吹得连连打转,缠到最末,又反方向分开,如此循环。

挂的高度合适,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

祈热不自觉地往书桌前走,旁边的网格上夹着照片,第一眼看过去,祈热就笑了。她看见的那张是四人合照,姿势各异且模仿得惟妙惟肖,祈凉是猪八戒,陆时樾被她点名为嫦娥,陆时迦是猴子,她五指摁在他脑袋上,是如来佛祖。

“好傻啊……”祈热感叹一句,不知是说陆时迦,还是说自己,亦或是在说陆时迦始终保存着这些照片并带来日本的行为。

再去看第二张,不知是在哪儿,身后是漫无边际的花田,他们站在小溪里头,祈凉只有半个背影。正中间仰头哭的是陆时迦,哈哈大笑的是祈热,两人的联系,则是祈热手中那只挥舞着钳子,夹住陆时迦衣服的螃蟹。

第三张,第四张……他们小时候的合照倒是不少,到后来陆时迦上了初中,就直接断了层。

再往后,照片就十分新了。

一张上头是用樱花铺出来的字:“あいしてる。”

那个多出来的句号,显然是陆时迦去而复返后,自己添上去的。

下一张是铺在椅子上的,他的名字。

再往后,则是花火大会的合照。

祈热来回看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上那张布朗熊照片夹了回去。

她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看着与她相关的东西,而没有跟过来的陆时迦倚在门口,默默看着她。

桌旁又有几格柜子,靠着墙。最上头摆那只被陆时迦拿回来的粉红色小兔子,当初他买来给她手取暖,不知还能不能用。

往下数第二格是那枚神八成功对接天宫一号的纪念币。另外一枚还在她那儿。

第三格,祈热送给他的sony psp。

是两千年初的电子产品,也是现在在原产国日本都已经十分罕见的东西,吉野进陆时迦房间的时候看见过,吓了一大跳。

祈热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会儿从班上的日本同学那儿拦截过来,同学抬高价格,她狠心才买下来的。

书桌两边又有两立低矮书架,坐下后弯腰就能拿到,左边是一溜儿专业书,封面是机械类的图,而右边那一架,又都印上了祈热的名字。

倪亚达四本系列书,她教他法语时给他的法语教材和笔记本,她给他的那本绿皮“恋爱宝典”,又有活页夹,随便一翻,都是留了祈热名字发表在刊的核心论文。再是,那张在祈凉工作室,她给祈凉朋友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的纸。

竟然也被他给拿来了。

她暂时跳过书桌的部分,再去看其他地方,然后,又傻眼了。

她刚才进门就见到吊在角落的沙袋,以为他只是健身,这会儿再去看,又见到拳套,头盔,甚至是护齿。

她回身去看陆时迦,陆时迦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我告诉大家要来日本交换的那次,你带伤回去的,后来……”他顿了顿,接着说:“后来我问过徐云柯……”

本来不想什么都学她,可到了日本之后,总是看到武道馆,似乎没多大联系,但他总算找到牵强的理由——学其他人锻炼身体,很快就去报了个格斗班。

一身装备,也是那时候置办的。

视线落在格斗装备上,再将满室的物件扫一圈,祈热心里一时慨叹不已。他先前回国时态度冷漠,她当真以为他不再喜欢她,后来发现是他戴了面具,现在再看,原来不止是面具,连一身盔甲都具备。再一对比,她当初在阳台上发现的东西,不过是海里一瓢水。

她扶着椅背,好一会儿没出声,再回头扫过他桌面,目光所及之处逐一是电脑,音箱,专业书上放置的一支笔,垫在纸页上的杯子,和杯子下,纸张上的英文。

不过是一带而过,看一眼她便略了过去,再到下一样台灯,才恍然发现那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根本不用将杯子拿开,就能看清上面的内容。祈热吓得起了身,与此同时,倒吸一口气,发出惊讶一声。

头顶孜孜不倦的钢琴练习声始终透过地板传下来,刚才看得太入神,祈热有好一会儿都没听进去,这会儿像从梦中惊醒,耳边便萦绕着熟悉的久石让的《summer》。

明明是舒缓欢快的曲子,祈热却觉得尤其吵。

她转身便往外走,下意识地想要逃离,经过陆时迦时甚至没有去看他,快速丢下一句:“你这太吵了,我回去了。”

她脚步飞快,竟然记得捡起包,边走边将捞起来的手机、日语书塞进包里,到门口将包带一提,开了门出去。

楼道也是木地板,她踩上去咚咚作响。心里说不上难受,只是忽然有些难以接受,脑袋里各种想法来回碰撞,等她快步到了楼道口时,想法没撞出结果,却让她冷静下来。

她倏然转身,又大步子往回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分明有门卡,分明有门铃,她却用手去敲,用力地敲。

只敲两下,第二下还是空的,门就开了。

陆时迦像是要去追她,但更像是知道她会回来,等在门口。

祈热大口喘着气,一点不惊讶他会守在这儿,开口便是质问:“你去美国,我呢?”

那堆英语资料,是他申请去美国读研的文书。

陆时迦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并不像是预先想好的,“祈老师,我们比一场吧。你赢了,我就不去。”

祈热一脸疑惑,还没想更多,先问出来:“比什么?”

“かくとう。”

(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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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park in wb)

“什么?”祈热没听懂。

“格斗。”陆时迦说着, 伸手将祈热往里拉。

祈热被拉进屋,房门在身后关紧, “我哪打得赢你?”

陆时迦松了她的手, “你没得选。”

祈热站着没动,肩上包带往下滑, 她往上提了提,抬眼看着他,用了陈述的语气说道:“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陆时迦没有否认, “是,不过比预期的早。”

他原本打算再晚一些,但是想法到了嘴边,就那么说了出来。

祈热一瞬不瞬看着他,眼神从起初的意味复杂慢慢变得通透, 她往前一步, 衣服是丝绸, 包带又一次滑落,她抬手摘下来,用了些力往陆时迦身前塞, 嘴里说着:“原来你早就想揍我了,一直憋着呢。”

陆时迦仍旧没有否认, 甚至平淡地说:“祈老师, 你是欠揍。”

“……”祈热张口哑言,嘴一合,继而去撸袖子, “那来吧。”见他站着不动,解释说:“我就要现在比,鉴于你身体那么长,肉那么硬,你两只手都不准动。”

陆时迦忍不住笑了,将她有些重量的包往旁边的柜子上放,再低头,看见她抱在胸前的手,纤细的无名指上那一圈银白十分显眼。只看一眼,人就跟着严肃起来,“祈老师,公平起见,我不会让你。”

他眼神带几分狠劲儿,像是要上街打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