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啥?这是官方公然抢生意啊!
风水师归属感再强,但钱是自己的,到自己兜里的才算,到藏风楼的不算啊。风水师又不是真正的神仙,排开他们的天赋能力,他们也要恰饭的啊。
藏风楼虽然也不限制他们接私单,但大部分基层风水师都不靠私单活,毕竟接私单要名气的,藏风楼抽成那么高,衙门却只要百分之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这前有余温书公然搞事情,后有衙门当头一刀,俞娘子很快就明白,藏风楼的败落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能看到这一点的,当然不止俞娘子一个。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危机在前,本该收拢人心的时候,楼里的前辈们居然将最后翻盘的希望放在了落凰山。
“只要能得到落凰山,藏风楼不愁立足。”
“李叔,您真的这么觉得吗?”
李叔脸上的褶皱都透露着坚定,让他们放下曾经的骄傲,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落凰山,他们藏风楼势在必行。
“少楼主,我们几个老家伙会去拖住余温书,此人武功高绝,阵法又精得很,杀曲凭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俞娘子其实觉得这样太草率了,余温书此人诡异莫测,上次那般情况,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人是怎么跑去京郊的,明明人就在他眼前,甚至还会说话。
但现在讲这些已经无甚用处了,俞娘子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个傀儡,真正能左右藏风楼决策的,是风水榜上排榜前五的风水大师们。
而就在藏风楼一心一意谋宝地之时,谭昭和曲凭意已经站在了落荒山的土地之上。
谭昭抬头看人:“你真的想好了吗?人有错,并不代表风水宝地也有错。”
曲凭意却很明白自己的心结,这落荒山就是一座围困着他的大山,无论它是好是坏,都不重要:“若我有此能力,这里的风水早就被我毁掉了”
行叭,你是地主你说了算。
说起来,要毁掉一个风水宝地,那可是要沾因果的,一般风水师可都干不出这种事情,即便落荒山的局还差临门一脚,但既然天道允许落荒山宝地的形成,那就说明它有这份潜力。
更何况现在的落荒山早与曲凭意息息相关,一个操作不好,恐怕曲凭意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事先说明,我可能做不到完全毁掉整个风水局。”谭昭竖起一根手指,开口道。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曲阁主其实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余温书这人的脾性了:“说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你解决落荒山,你给我画一张美人图,所以你介意我把落荒山的局换个地方放吗?”
“放到什么地方?”
“随意啊,你来指定怎么样?”
曲凭意思忖片刻,想到了一个地方。
“你确定?”
谭昭原以为曲阁主会让他随便找个深山老林丢进去,却没想到对方会让他把局移到这里来。先天的吉穴当然不可能被移动,后天的也不成,但后天还没形成的却可以。
谭昭将一些做好,又将阵钥递了回去。
曲凭意接过,眼神难得有些飘忽:“这里埋着曾经为我而死的人,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若非他们,我也活不到现在。”
轻飘飘的一句话,但谭昭能想象到当初由心阁夺权有多么的血腥。
“走吧。”
谭昭轻嗯了一声,嗨呀,他这美人图可算是能安排上了。
系统: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不过如果人真的不愿意,你是不是当真不画了?
[当然,你看我像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吗?]
系统:你是啊,你一直都是啊。
没的聊了,哎,说起来他的第四期画册还拖着呢,咋还催上稿了呢,怪让人想拖延的。
此时此刻呆在京城被迫赶稿中的易乾:mmp!mmp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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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风楼准备完全,甚至已经做好生死一战的打算,将楼中百年的风水杀阵拿了出来。
就在这样的准备下,派去落凰山的探子却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什么?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落凰山的局被人破了?”
李叔等人再也坐不住,齐齐赶往落凰山,而此时此刻的落凰山瞧着仍旧草木葱茏,但最核心的东西却不见了,藏风楼的人将整个落凰山几乎都翻了过来,还是半个风水吉穴的影子都没瞧见。
更甚至,他们在半山腰的牢里,看到了老了许多的另外四个老前辈。
“你们……”
“是余温书!他才是天道孽子!他毁了这里!毁了这里!”
“不——”
“一定还有机会的,姓曲的女人怎么布的阵,你们还记得吧,只要……”
俞娘子退后一步,脸上满是惊惶,这些人已经疯了,彻底疯了,成也风水,败了风水,不外如是。
风水只是辅助之道,若要成功,还须自身努力,想要依靠风水走捷径,到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道之下,天理昭昭,到此时,俞娘子方大悟。
第94章 美人图番外
藏风楼的败落, 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牵扯到滥杀人命, 朝廷爸爸直接送你上断头台,任凭你风水能力再卓著, 也越不过人命去。
杀人偿命, 自古如此。
在藏风楼的牌匾被摘下来之前,易乾回了趟老家, 他将父亲生前最为珍视的寒匕埋在了父亲的坟冢里, 父亲让他继承“易公子”的名头, 但现在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并不想顶着父亲的面具过一生。
“父亲,儿子明年再来看您。”
易乾再度回到京城, 已是杏花烟雨的春日,早先因为唐家公子的事,他和唐雍若成了不错的朋友, 去岁时唐雍若考中探花入了翰林,这会儿刚好就有了个能喝酒的人。
没错, 短短一年, 易乾就学会了喝酒,这都是催稿闹的!想起来都是泪。
“许久不见, 你居然都入了风水司,以后我可都要仰仗你了。”
唐雍若摆了摆手:“是我要仰仗你才是, 风水司刚立, 有兴趣来兼职吗?”
易乾立刻三连拒绝,他才不要去衙门办事,怪不自由的:“这说起来, 余大哥没在京城吗?”
这个唐雍若还真知道:“不在,就上个月,余大师是温昶的事情被人曝光了,你是不知道京城那时候有多热闹,《风水札图》不早就完结了嘛,大家催着画新题材,余大师就……跑了。”
……是他余大哥能办出来的事儿。
至于曲阁主,易乾可不敢问,毕竟这位大佬喜怒无常,也就他余大哥刚捋老虎胡须,听说前段时间余大哥还给曲阁主画了一幅美人图,唔,他超想看的。
天下第一美人哎,没有人不想看吧,余大哥是他所知里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曲阁主真容还活蹦乱跳的人,易乾想想就心生佩服。
说起这个:“等下,咱们去趟知鱼楼吧。”
唐雍若有些疑惑:“去知鱼楼做什么,你还没吃饱?”
易乾一副我有很多小秘密的模样:“等下你就知道了。”
嗨呀,差点把余大哥酿的酒给忘了,趁着大佬都不在,他赶紧挖一坛出来尝尝,好歹也是自己参与过的手艺,就算是不好喝他也认了。
半个时辰后,知鱼楼某清幽院落里,易乾呆愣愣地望着一树梨花。
“你怎么了?”
易乾默默抱紧了自己:“……你别管我,我只是自闭了。”
唐雍若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肯定是又被余大师动过手脚了,以那位促狭的性子,也确实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一副大哥哥安慰失落小弟的模样。
却未想到易乾失落片刻,便对此地的阵法起了浓厚的胜负欲:“这里最初的风水阵是我布下的,余大哥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下,我不信我破不了!”
易乾干脆将院子租下来,一心一意搞研究,没钱了就去风水司接两简单的案子,这春去秋来,唐雍若都要外放了,这阵却仍好端端摆着。
“真的不放弃?”
易乾摇了摇头:“不,不过我决定退租去外面走走,等积累够了,再来取酒。”
……行吧,你开心就好。
又是阳春三月,两人在京郊分别,易乾走出去老远,只觉得刚才在城门口遇到那两人好眼熟啊,并且越想越觉得眼熟,真的好像余大哥和曲阁主啊。
易乾越想越觉得是,立刻转身返回,走到城门口时,刚好是斜阳落日。
而另一头的城中,在外浪了一年没钱了的谭某人正在书局里取钱,在书局老板殷殷期待的目光下,他非常无情地扭头就走,再画他就是小狗。
“走走走,请你上知鱼楼吃鱼!哦对,顺便还能把咱们酿的酒取出来!名字让你取,怎么样?”
曲阁主今天戴着最新款的面具,闻言非常冷淡地回拒:“不怎么样。”
曲阁主做人向来有一说一,说不取就不取,谭某人自称从不勉强别人,拿着小锄头到树下时,忍不住一乐:“嘿,易乾看来是来过了!”
“你动过了?”
“嗨呀,别这么说嘛,就稍微、稍微动了一点点。”谭昭拿着小锄头,一点点找下锄头的地方,“他看来蛮想破阵的,我不能毁了这个阵法,得给他留点,这是说好的,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的。”
曲阁主对此表示沉默。
此时天边斜阳余晖,桌上还有一桌盛宴等着他去临幸,如果再给谭昭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去挖这狗屁的酒,屁,这贼老天就是想找个名目来劈他!
曲凭意难得变了脸色:“喂——你没事吧?”
这天雷劈下来,还能好?
但事实证明,有些人不仅是脸皮厚,连全身上下都很厚,不仅不怕雷劈,还能跟天雷玩躲猫猫,只是春日惊雷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在京城,风水师一茬一茬的,这才多久啊,就有不下百人往这里来了。
“没事,死不了!”
就是这收场有点难,早知道他就不用灵力加风水阵催酿酒了,这不仅给了天道一个劈他的名头,还搞得声势这么浩大,他想再苟都不行了。
[系统,这个天道对我意见很大啊。]
系统:哪里的天道对你意见不大了?就算叫你爸爸的天道,它不照样踢你出局嘛。
扎心了。
幸好药酒的天劫,只有四道,且最强的一道,也仅仅是把谭昭的头发都电起来了而已,但……不行啊,他这要是生还,明天不是进皇宫喝茶,就是去天牢吃馒头,想到这里,谭某人立刻给了挚友一个眼神:老铁,我要搞事了,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