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弓腰:是。随后退下,缓缓将门扉关闭。
花千宇唤了声:明熙。
安明熙闻声抬头,道:那些人如果不是受大夫人指使突如其来的拥抱断了安明熙的话,花千宇搂紧了他,问:熙哥哥有想千宇吗?
还不到一天时间,谁会不想。他这么说着,却抬起了手,也抱着花千宇的腰。
可是千宇想你啊,几乎不能忍受明熙有一刻不在身旁。
嗯。
真想马上把你娶回家。
安明熙把脸埋进了他肩里:嗯。
安明熙的回应让花千宇差点忍不住把他抱起来转几圈,然后转到床上去,再想到自己也许会做什么让安明熙受不住的事,花千宇还是收了手,只是嗅了嗅他的气味,随之双臂收得更紧,恨不得把他嵌进骨肉
一起射箭吧!花千宇忽然道。
射箭?
对。
安明熙垂下眸子:我不会。说来难堪,身为皇子,六艺中他有大半不会。
正好,我教你唉,才不到一天就这么想你了,以后该怎么办啊能把你绑走吗?
他还要到边疆去。
呆子,安明熙拍了拍他的后腰,抱太紧了。
第85章 085
花千宇明明是御史台的人,虽说前两日为了查案到处走,但这也不是视长官与纪律于无物、不按时到察部报道的理由,偏偏肖御史不管,其他长官也没有要管的意思到底是不把他当御史台的人,还是不敢管呢?或者只是为了放花千宇自由查案。
如今南下搜查的内容已经交代完全,能查的人,能找的线索花千宇都在几天内处理得差不多了,对于范围外人事物的调查,安清玄没有给他那么大的权限,主要还是由御史大夫肖正主掌,身为下属的他没接到命令便不能插手,在苏城方面的消息回传前,他也是清闲。
从王府搜出的家产不算多,李洪毅清点起来费不了一日,然而即便只认真核对最新一本账本,对前四本只以抽查确认虚实,工作量仍是不容小觑。账本由六人轮流查看,各自记录所得再相互核实,这才确保最终结果的真实性清闲的花千宇做了这第六人,亲自把账目过一遍他也放心。
以他一目十行的本事对账的工作耗不了多少时间,结束后恢复清闲的他便又主动领了活干,往往如此。这般勤快、能干且嘴甜的少年,不用特意与人交好都涨了不少好感。
工作结束后若不想看档案或书,花千宇会直接离开御史台,回家练练功夫、写写画画,或者外出找找朋友及其他乐子。
昨日与欧阳朔再会,花千宇才知欧阳朔的父亲欧阳庆早把三娘送走,而接回三娘的条件便是让他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周怡圆。
欧阳庆本就催着欧阳朔成家立业,行此极端,花千宇也不意外,毕竟对多数人来说,妾可以不问出身,妻子可得门当户对。
你真要娶周公子?花千宇问。
对于欧阳庆如何发现又何时发现欧阳朔和三娘的秘密,他不好奇。
欧阳朔叹了口气:三娘不知下落,爹也难以说动爹坚持在我和周公子成婚后告知三娘下落六日后宜嫁娶,请柬也都送出去了。
花千宇从花千墨那儿拿到了欧阳家给花家的请帖。
千宇大概不能理解我为何执着于娶三娘为妻吧!三娘的性格本就柔弱,妾在家中的地位也比正妻低上一等如我娘一般,即便爹对她不差,在家中也总会受主母斥责不知不觉间,欧阳朔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到了地面上,何况我根本不爱周怡园,娶她不也是害了她?
她对你呢?
欧阳朔别过脸,像是在看着谁:相处不过一月,可能付与真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对于周公子来说,也许比起被退婚,带着屈辱嫁给嫁给下一个不知名姓的丈夫,与阿朔这般能为她着想的男子成婚才是她想要的木已成舟,花千宇拍拍他的肩,你不是伯父,周公子和三娘也与伯母们不同,你们三人的生活,定会比你想象得要平和得多。
欧阳朔看向他:换做是你呢?
我?花千宇轻笑一声,劝别人简单,但落到自己身上我生性固执,大概会一条路走到黑。
欧阳朔品了品他的话,而后苦笑:我果真比不过你好在令尊并非迂腐之人,想必不会干扰你的决断。花千墨的妻子就并非出身豪门大户,与花家门不当户不对。
花千宇摇了摇头,仰头看那已暗下来的天:我喜欢的人,就如这夜里星辰,他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得,可当我真正伸手之时,攥住的只是一双手虚无他太高,也太远了,明明纯粹得令人心疼,却又难以捉摸这样耀眼的星星,本不该被我觊觎,背上污名若是别人也发现了他的光彩他会从我的夜里溜走吗?
哈,花千宇自嘲一声,低下头,说远了。
欧阳朔不明白他话中所指,但也也听出了他的一番深情,感慨:看来是个奇女子。也不知花千宇恋上这佳人是何时的事。
是啊,花千宇看向欧阳朔,在遇上他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男人。
欧阳朔差点被空气噎死,他愣了一下,瞪着花千宇,问:难道是我?
花千宇连退好几步,嫌弃之意不言而喻,一时间,两名好友相看两厌。
约在来客稀少的花满楼,坐在离戏台不远的地方,听姑娘唱洛京新曲曲毕,歌妓退下戏台,许是嫌观众太少,接下来没有新的表演者上台。
花千宇与安明熙相对无语,因约在饭点后,饱腹后连品尝点心都没了心思,但单单只是看到对方在身边,心中便有了满足感,唯一的缺憾是也只能看着。
安明熙张口,正要说话,却在抬眼时,不知不觉被花千宇过于直率的目光吸引,忘了言语。花千宇对他笑,安明熙低头为自己倒了杯酒,才道:画得很好。这自然是指花千宇派人随信送入宫中的亲笔画,画上仍是安明熙,只是这回的笔法细腻许多,画中的安明熙身着朱衣,一只手背在身后,回身望向画外的人,山风吹起了他的衣发,红色发带夹在青丝中飘扬着,英姿飒爽那红衣,就如安明熙现在所着。
想到安明熙专门为了他换上了这身装扮,花千宇弯了眼,笑道:远不如真人。
三日前的夜里,花千宇从卧房里找到过去画给安明熙的画,本想给安明熙送去,然而相隔四月再看到那幅画,只好奇自己当初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拙作送出手,于是他把画收了起来,耗费三日再作了一幅,确保完美,才敢让人把画送去。
我阿九说,以前那幅在你那。
嗯?什么?花千宇故作无知。
安明熙试探着:若画还在,能把它送我吗?说来丢人,当初是他使性子丢了画,这下倒想要回来了。
看着安明熙小心翼翼的模样,花千宇也不演了,直接道:那样的画可配不上我神仙般的熙哥哥。
他说得真心实意,安明熙却以为他在怪罪,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心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气撒在画上。
花千宇赶忙道:怎是明熙的错?明熙若真想要,我还你便是了。只是笔法拙劣,明熙可别笑我。
安明熙闻此一笑,道:不会。
见他是真开心了,花千宇松了一口气,把爱人拉到身旁狠狠亲几口的心思也更烈。
过去总嫌日子闲得发闷,这会的花千宇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能与红色这般相衬的人,果然只有明熙了。花千宇忽然感慨。
安明熙低头喝茶,脸上肉眼可见地飘了红他也是无奈,这样的夸赞听花千宇说了不少,这会却还是令他脸热,明明换做别人夸赞他,他不会当作一回事。
安明熙的反应让花千宇飘飘然得像是醉了酒,行为都放肆了起来,伸手试了安明熙脸上的热度。安明熙竟也不闪不避,甚至闭上了眼,随他触碰。
突然,来了一行人踏入楼中,瞥见带头那人的面孔,花千宇即刻收回了不安分的手,并出声制止正要回头看来人的安明熙
别回头,是恭亲王。说着,花千宇故作镇定,给安明熙的茶杯满上,心中祈祷安清枫没注意到两人暧昧的举动还不是时候。
经验告诉花千宇,同样喜欢男人的男人对龙阳之事的要比一般人更敏锐。
他们装作不知来人是安清枫,安清枫似乎也没瞧见他们,让侍卫们停在门边后,安清枫随意入座,随他进来的那名富态的男人在扫视一圈后又上了二楼,丝毫不讲理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像在找谁。见来人架势嚣张,却也没有过火到砸场子,于昊指挥着店小二和姑娘们退至一边,走向安清枫,作揖后,问:敢问公子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找人。
找谁,敝人也许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是个不知名字的青年,据说是楼里的常客,你可有印象?
常客?
于昊眉头一抽,他认得上楼的那位男人,是位富商,也算是花满楼的常客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位所寻之人就是花千树。正当于昊犹豫着该怎么处理此事之时,诸葛行云踏入大门,察觉他身形与花千树相近,于昊决定为花千树把祸水东引,弯下腰对坐着的安清枫道:是在找那位吗?他用眼神示意安清枫看向诸葛行云看去。
瞧见安清枫,诸葛行云走来对安清枫行礼:王爷。
是诸葛寺卿。
听到诸葛行云的问候,花千宇与安明熙二人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旁人,离开座位的同时恰巧迎来安清枫的目光,于是二人也行了礼,一个道王爷,一个唤皇叔。安清枫让三人与自己同座,此时恰逢搜完二楼厢房的男人下楼来,等花千宇和安明熙先入座的诸葛行云还未坐下,便被安清枫指着问男人:是他吗?
男人本没注意到诸葛行云,被安清枫这么一说,又有几分怀疑,皱着眉头,凑近了看看:好像
正要指认,偏偏正巧花千树走入了男人的视线,他的手忙换了指向,即刻对向花千树:就是他!
话音一落,不等安清枫命令,守在门口的侍卫即刻行动,诸葛行云心急之下喊道:等等。但那些侍卫哪会听他的命令,一眨眼便把花千树围了起来。
花千树也不慌,笑笑问:在下是犯了何事呢?
安清枫起身,按了诸葛行云的肩,以此警告他不要乱动,随后走向花千树:你碰了本王的王妃。
安明熙看着花千宇,小声问:没事吗?
静观其变吧!不过王妃?京城上下谁不知恭亲王只好男色?怎么也转了性娶了妃?
宁朝男风盛行,却极少听到男妻的说法,好男色者即便对女人再没兴趣,通常也会娶一女子传宗接代,也免得成为他人笑柄。
对多数人来说,男宠仍是不入流的存在,不过是贵族或富人的奇特玩物,不可能有名分。
也许是误会。花千树说完,男人便指着他喊:那日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楼里!亲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肆意接吻,他想忘也忘不掉。
楼里?
他可不会对自家的姑娘下手,何况楼里何时来过贵妇人?若有交缠花千树想到了卫澜难道是女扮男装?可那身形触感哪有女子的模样?何况那人不也点了姑娘作陪?
正奇怪着,诸葛行云走到安清枫面前,对着安清枫作长揖,放低姿态,道:这位公子是行云的朋友即已成家,行云想他不会背着爱人乱来,想必他和王爷之间存在误会。
成家?花千树看着诸葛行云的背影,好笑道,我何时成了家?何时有的爱人?毫不犹豫戳破诸葛行云的话,显然不把现在的状况当回事。
闻此,诸葛行云不由直起身朝花千树看去,花千树眯起笑眼,对他道:别来无恙啊小云儿。
安清枫挥手,侍卫重新散至两边,他对花千树道:请先生到府上做客。说是请人做客,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花千树不回反问:王妃可是男人?
哼,安清枫扬起嘴角,看来确实是你。
是见故人啊花千树稍稍鞠躬,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葛行云推手:请让行云陪同。
花千树抢在变了脸色的安清枫开口前走来,道:请王爷带路。好似无视了诸葛行云,却挡在了诸葛行云身前。
安清枫比了请的姿势,正要带着花千树一起走,花千宇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兄长个性一向不知轻重,若有冒犯,还望王爷见谅。
驻足听完,安清枫没给出回应,只对花千树道一声:请。
他们离开了,侍卫们跟在其后,花满楼重归平静。
诸葛行云伫立原地,眺望已没了影的人,才踏出一步,走到他身后的花千宇出声:他没事,别担心。
诸葛行云回道:你说得没错,他一向不知轻重。
花千宇走上前,伸手拦住诸葛行云:若是因你强加干涉惹怒了王爷又该如何?兄长来此大概就是为了见你寺卿放心,等事情结束,他定会找你喝上几杯。
作者有话要说:
创作自由,好难。
第86章 086
房里的利器早已被收了个干净,不管是剪子还是簪子,甚至花瓶、摆件都被统统搬走,明显是怕卫澜再做些伤害自己的事,但即使房里空了大半,卫澜还是能找到些乐子,比如用这张凳子砸门,砸不坏就换一张。
寻常守卫脸得向着外头,提防来人,卫澜门口的守卫得对着木壁,免得飞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