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林云木来到温沉衍面前,姿态恭敬,面色却有些焦急。
他是这家医院的脑科专家,也是里面那位的主治医生,和温沉衍以及里面那位是旧识。
“你进去看过她了吗?”
“没有。”温沉衍淡道:“你在我放心。”
林云木皱了下眉,遗憾道:“可她肯定希望你进去陪陪她。”
“我还有人在等我。”
沈安柠还在等他,而他不想让她等太久。
“什么人?是……”
“走了。”温沉衍不给他多问的机会,径直往电梯走去。
“温少。”林云木喊住他。
他顿步,微微侧身。“还有事?”
“她的肾脏情况越来越差了,根据评估,她今年苏醒的概率很大,如果,她苏醒了,换肾势在必行。”
男人敛目,沉默片刻才道:“你只管照顾好她,肾源我这边会安排人去找。”
林云木这才放心的点头:“那就好。”
温沉衍没再多言,看了林云木一眼,转身离开。
林云木看着那道决然离去的颀长背影,神色略显沉重。
阿黎,你再不醒过来,他的身边就要没有你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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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沉衍从vip住院部离开后,没有马上去找沈安柠,而是去了眼科部门。
陈教授办公室,温沉衍敲门,得到应许推门而入。
“陈教授。”
坐在办公桌前做病例分析的陈教授抬头,推了推眼镜框。“温医生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来了?”
温沉衍淡笑道:“带家属来做个检查。上次麻烦您帮忙找的病例档案有着落了吗?”
“哦!有的,你来得正好!”
陈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这是你托我找的那个病患的档案,三年前的,你看看对不对,都在这里了。”
“谢谢,劳烦了。”温沉衍接过档案袋。
陈教授是眼科权威专家,年过四十岁,医术和医德在业内颇受肯定。
三年前沈安柠车祸后就是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的,而陈教授当晚正好值班,那场手术他亲自做的。
那时候温沉衍还在国外,对此事自然一无所知。
按规定,医院不能擅自把病患的档案复制交给其他人,但这个人是温沉衍,这规矩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我拿回去看看,有疑问再来找您。”
“好。”陈教授托了托眼镜,又道:“不过这个病患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是视神经压迫断裂,幸亏不是完全断裂,我记得当时是接上了,不过后来她出院后没有再来复查过,如果她术后没再发生什么意外,恢复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温沉衍蹙眉,“但她现在还是失明的状态。”
陈教授一愣,有些意外:“她这场手术我印象很深刻的,因为当时她才17岁,我还和同台的医生说一定要尽全力治好,我觉得手术是很成功的。当然了,不排除是心理性引发的功能障碍,不过现在没有进一步了解患者的情况,不好下定论。”
“我明白了。”温沉衍拧眉,作为医者,他很清楚车祸带给病患的创伤不单单是生理性,多数人也败在心理这关。
脑海里少女失焦的双眸尤其清晰。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是该多看看这个世界。
“我会抽空带她来做个检查。”
“这样是最好的。”
陈教授叹息道:“三年了,最好尽快带她过来,看看实际情况再做判断。如果是心理性那其实问题还是不大的,去心理科做做疏导复明概率很大。怕就怕是视觉神经术后修复不理想,这要看视乳头有无变萎缩变白。一但视乳头变白,即永久失明,那是不可逆转的。”
听着陈教授这番话,温沉衍忽然觉得手里的档案如千斤重。
他郑重点头:“好,我会和她沟通,尽快带她过来。”
陈教授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这位病患是你亲戚吗?”
温沉衍看着陈教授,想到之后可能复诊还要碰面,便没隐瞒。“我妻子。”
陈教授:“……”
温沉衍淡淡笑了下:“陈教授,保密。”
“行!我指定保密,不然我们医院的女性同胞要知道温医生名草有主了,估计得集体失恋!”
这话虽是玩笑,可也是事实。
温沉衍可是他们医院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只是陈教授也没想到,平日里半点花边新闻都没有的人,竟然一声不吭的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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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停车场。
沈安柠在林嫂的搀扶下来到黑色宾利车旁。
“少夫人,你先站着别动,我开个门。”
“好。”
林嫂刚打开后座车门,陆巧馨忽然不知道从窜了出来,猛地一把抓住沈安柠的手腕。
沈安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低呼一声连忙往后躲。
林嫂也被吓到,反应过来林嫂急忙护住沈安柠,瞪着陆巧馨急吼道:“你是谁?快松手!我们少夫人怀着身孕你别乱来!”
“姐姐!”陆巧馨也不松手,看着沈安柠扯着哭腔说道:“妈妈病了,你跟我回家看她好不好?”
沈安柠一愣,对于安慧兰生病这个消息,她确实意外。
她顿了顿,面色淡淡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再说。”
陆巧馨这次倒是配合,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松开手,抬手擦了擦眼泪。
“姐姐,妈妈其实病了大半个月了,只是她不让我告诉你,可我看她实在思念你,病情不见起色,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思念她?
沈安柠自嘲的想,如果陆巧馨不说这话,那她也许还信了。
听着陆巧馨的哭腔,沈安柠嘴角微微一扬,只觉得虚伪可笑。
她拧着眉,深呼吸平复下情绪,才淡淡开口:“生病找医生,我一个瞎子帮不到什么。”
“姐姐?”陆巧馨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难道嫁人了,你就不认我们了吗?”
“我不认你们?”沈安柠素净的小脸冰冷,失焦的眼眸尽显嘲讽。“陆巧馨,这里也没有别人,何必演?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陆巧馨嗓音拉高,哭腔回荡在整个停车场,愤愤不平又委屈的质问沈安柠:
“你就算再讨厌我和爸,但我们都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生病了想见见你,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这种话?还是你觉得嫁给温家了,你就连自己的亲妈都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