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阳自知理亏,朝她俩鞠一躬:“是我陆家疏于管束,望姑娘海涵。”
王祁芸嫌三娘太计较:“五妹妹,人家都道歉了,你就别蹬鼻子上脸了。”
三娘听着不爽快,像是她小肚鸡肠似的:“二姐姐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有理说理,真要说起来还不是二姐姐嘴多,说人家当兵的是下等人,要不哪会惹事?”
王祁芸霎时红了莲脸,慌忙摇头否认:“我…我才没有呢!五妹妹你别乱说……”
陆亦阳不也是当兵的,三娘故意这么说,好给他添添堵,也给王祁芸使点绊子。
谁知陆亦阳只是微微皱眉,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随后朝那几个小卒说:“自行领罚去!”
那几人耷拉着脑袋:“是……”说罢便走了。
陆亦阳又与她们道:“为表歉意,请让小生送二位姑娘出宫。”
三娘想说不用,王祁芸却赶忙说道:“那就有劳陆公子了。”
陆亦阳微微颔首:“姑娘请先行……”
王祁芸那副娇柔做作的姿态让三娘厌恶,可她偏偏就要粘着这两人,左右是不让王祁芸如意。
“五妹妹,你粘这么紧做什么?你先走,我有几句话要同陆公子说。”
三娘假意不懂:“二姐姐不会是嫌我累赘吧?母亲说了,让二姐姐带着我。这么大的地方,万一我走丢了,二姐姐要怎么同母亲交代?所以,为了二姐姐好,我还是跟着你得了。”
王祁芸脸都绿了,陆亦阳却似有似无的笑笑:“小生送二位姑娘出宫,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两个人都得平平安安的送出去,谁也少不得。”
“那行吧......”王祁芸嘴上这么应着,侧过头来狠狠瞪了三娘一眼。
三娘置若罔闻,走好脚下的路。
陆亦阳将她们送到行宫外头,正是先前进来那里。
夫人贵女们一走,这里便空出一大片,顿时清冷起来。
王家的马车往前移了移,已经不在先前那个位置,三娘一时没寻到。
张临一直注意着门这边,不住的张望,见到三娘出来,他挥手唤道:“五小姐...在这里......”
三娘闻声望去,冲他点了点头。
“陆公子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就此别过。”三娘说道。
王祁芸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碍于三娘在场。
陆亦阳礼貌的回应:“如此,小生便先走了,今日之事望两位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三娘嗯了一声,扭头就走。
陆亦阳正欲离去,王祁芸却将他叫住:“陆公子且慢......”
他回过身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王祁芸却扭扭捏捏的不好说了,踌躇半天之后才拿出袖里放了许久的香囊:“这是我弄的提神香料熏了花草做的香囊,陆公子平日里庶务操劳,少不得熬夜什么的,就将这香囊留在身边可好?”
且不论男子与女子不得私相授受的戒律,就说陆家与王家当今的局势,王祁芸这一着如此明显,陆亦阳又岂会不思量?
只听陆亦阳道:“姑娘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只是这香囊小生万万收不得。男女不得私相授受,小生若是收下了,便是坏了姑娘的声誉。”
王祁芸不罢休:“陆公子就当是家中婆子绣的,你我不说,有什么打紧?”
三娘放慢了步子,就怕走快了听不见他俩说什么。她这点动作却落入了陆亦阳眼中,他同王祁芸道:“这可不行,况且......”
“况且什么?”王祁芸忙问道。
“况且,小生有心上人,收了姑娘的东西,她定然不高兴。”
“啊?”王祁芸嘴上感叹,三娘则在心里感叹,陆亦阳何时有了心上人?
她回头去看他俩,谁知正好与陆亦阳的目光相撞,陆亦阳冲她微微一笑,她赶忙回过头去匆匆走远了。
王祁芸听他这么说伤心极了,埋头捏着手里的香囊:“是什么样的姑娘如此荣幸,竟入了陆公子的眼?”
陆亦阳仔仔细细的思忖了一阵,幽幽道:“是个胆子大,还很滑头的人......”
王祁芸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是哪家小姐?”
他却避而不谈:“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王祁芸见他不肯说也没办法逼着他说,便嗯了一声,拉过陆亦阳的手,将那香囊硬塞给他:“我这个人,要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收回,公子要是不喜欢或者是嫌累赘,扔了便是......”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了马车,王祁芸苦着一张脸。
三娘问她:“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刚问完,王祁芸就憋不住哭了起来:“亏我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是白费功夫......”
三娘斜睨了她一眼,陆亦阳有没有心上人跟她没关系,不过看着王祁芸不如意,她倒是满心欢喜。她不安慰王祁芸,坐在一旁任她哭去。
半道上,哭够了,她停下来整理妆容,这幅样子让下人瞧见了有失威严,让她母亲和老夫人看见了也会训斥她的。
“五妹妹,你看看我这装束没什么问题吧?”她手托着发髻问道。
三娘看了看,她除了脸上隐隐约约的泪痕,没什么别的不妥:“没问题......”
如此,王祁芸放了心。
两人到了王府门前没一会儿,乔氏便匆匆赶来了,她对陆家的婚事还不死心,问王祁芸:“怎么样?你大伯父有没有去问问?”
王祁芸本来是想好了不能在她母亲跟前哭的,谁知一开口就憋不出,又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说:“大伯父根本就没去说过......大姐姐被皇上赐了婚,往后就是睿王妃了,大伯父只顾着他们长房,哪会管咱们?”
乔氏对圣上赐婚这个倒没多问,像是早就知道了。想来也是,正因为长房攀上了皇室,所以二房的才想借长房的势头攀一攀陆家这门亲事。
“什么?你大伯父他真的没有去说?”乔氏还以为王文胥这回也是嘴硬心软,谁知道他现在是从里到外都不妥协。思及此处,乔氏立马冷下脸来:“长房的不去便不去!凭自己的本事,娘也给你把这事给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