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对于这场旷世之战描述颇多,说是儒圣楚鹿潭的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浓浓的墨气,行事皆是有大家风范,也是极其符合大家对于读书人成圣的那种幻想。
楚鹿潭的招式其实不多,然而改变战局的就是那颗千里奔袭的青梅子,如同暗器一般迅速,但是人们分明看到了那排山倒海之势,一颗小小的青梅子携裹的威势恐怕不亚于千军的行路。
青梅超越了时间的限制,谁人也没有反应过来,棋鬼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枚独立于两人之外的杀器,超越了他一切的手段,透碎了他的手腕,然后又是击穿了他的心室,最终缓缓飞回楚鹿潭的手中。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鲜血喷涌,但是棋鬼真的受伤了,一掌向着面前的楚鹿潭印去,楚鹿潭这时的气势却到达了巅峰,原先那拨云见日一般的手法,突然变得大开大合,一掌竟是硬生生的贴了上去。
棋鬼被震的倒飞十数丈,这是他终于第一次显出了颓势。
他大口的喘着气,灵气在胸前疯狂聚拢,像是以灵气填补伤势一样,那处空洞正在肉眼可见的样貌愈合。
“好生霸道的儒圣啊,楚鹿潭,是我小瞧了你。”他擦了擦唇边的鲜血,眼神更是阴沉无比,似乎要生生将对面那个老者看杀。
许多人远远地观望,算是真正的看到了刀殿那位神通广大的棋鬼老人的真身,棋鬼原本一个决胜千里之人,运筹帷幄堪称举世无双,到了真正的厮杀之时,果然还是有些欠缺啊。
这也是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一般的信息,江湖百十载岁月,不知多少大能都因为惧怕几大圣地的威势,而选择低调行事,哪怕没有任何招惹。
武当与普陀还好,本就是不染世事的超脱存在,但是刀殿这种在江湖之中只有一种恐慌的化身存在,则是压在不少人心上的一块石头。
不知多少年少便入了通玄的天才之子,被各大世家各大宗门全力培养,却被刀殿的蛇蝎之众给搏命击毙,让这不知多少顶尖的宗派迟迟不得前进一步。
更是有一个东南狮吼门的存在,宗内弟子三千,通玄巅峰就足足有四人,更何况宗门的老不死还在不知何处闭关修行。
这样一处称得上是东南第一宗门的一流顶尖宗派,就生生的被刀殿断去了未来。
无数天才弟子命丧于外,不论是单纯的外出,还是历练,都会被人一一截杀。
狮吼门的高层震惊无比,派出了宗门内的几位最高武力,协助那些新人经历匈奴的历练,这是许多大宗派锻炼弟子的最常用的途径。
却没想到,四位通玄巅峰,竟是一夜陨落,弟子更是伤亡无数。
宗门传人被杀了一个精光,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当年狮吼门极其不配合的拒绝了刀殿对于葬山的第一次围杀,独身于世外。
毕竟葬山那一役,称得上是惨烈,当然是单方面的江湖联军的惨烈,所以许多宗门一蹶不振,然而此时狮吼门却趁势崛起,兼并无数,成为了那个领头羊,自然已经是触怒了刀殿的高层。
所以恩怨就此拉开。
如今的狮吼门早已不负存在,坊间传闻狮吼门那位半步天人的宗门老祖,如今被刀殿的执法殿囚禁在深处,不为人所知。
所以这样恐怖这样无法无天的圣地,怎么让江湖中人不去害怕。
更何况他们还有那位传闻中算尽天机的棋鬼老人,棋断生死,那可真是骇破人胆。
但是今日,棋鬼伤了,棋鬼已经处于了明显的下风,怎么让这群人不兴奋呢?
“刀殿涂炭生灵,其中必有你的意志所在。”楚鹿潭的眼神凶狠,似乎是多年未曾有过的怒意上头。
本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突然上前,在空中徐徐拍下,远远数十丈的距离,竟是下一刻便要拍在了棋鬼老人的头顶,如果这一下坐实,怕是脑浆四溢都拦不住的惨状。
棋鬼老人挣扎着起身,想要赶在大手印落下前,提前躲避,却发现浑身无力,定是那可青梅子击垮了他的脉络,让他的气海受阻。
这也难怪,心脏本就是人身的核心,遭受重创也亏得是一个天人境的大修行者,若是通玄境恐怕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只得硬硬的接下这一掌,双手上托。
下一刻头顶便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手掌了,在所有人眼中,那分明就是泰山临现,五岳压顶。
一位须发全白的沧桑老者,震惊的说道:“司马家的泰山之重,儒圣读史便可习得?”
他的颤声让周围一群人更是震惊无比,他们本以为那只是凝型的灵气手印,没想到却是那传说之中司马家的至强之法,司马家如今落败不已,只有那本太史公的史书仍在,这本该失传的御气之法,被楚鹿潭寻了出来,可真是惊破了眼球。
然而哪有什么御气之法,没有那种玄之又玄的灵气变换,楚鹿潭竟是抡着泰山一锤一锤的向着面前跪倒的这人砸去。
毫无法抗之力的棋鬼被一寸一寸,一尺一尺的向着地面砸下,直至整个人没入了一个人高的大坑,他的双臂变得扭曲,他的长发变得散乱,臂上的衣袖早已破损的飞到了不知何处。
然而正当棋鬼终于可以喘息一口,却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换了天地。
无数的文字如同绸带一般飘荡在半空之中,将天地遮蔽,将这面前的一切遮蔽,从无数的土地之中,一行行的青烟冒气,壮观的直冲天际。
这里无一旁人,这里只有棋鬼,楚鹿潭,以及他身后的数十位高耸屹立的儒圣之像。
孔圣,荀圣,曾圣,数不尽的石像唯有一件事情是相同的,他们都看向了面前这个渺小的人,让他骤然遭受了目光灼灼,青天白日,以及儒圣的威压。
“难……难道……从前真有儒圣登天……”棋鬼忍者无数的痛楚,他看到了这样一幕让他心悸的景观,哇的一口,又是鲜血吐出,他变得奄奄一息,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