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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

魏顷将疑地把信推还给唐柯心,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便拿了起筷子。

筷子小心谨慎地在菜品上挑选了一番,夹起一只灌汤包。

灌汤包刚入嘴,他就听到了对面东道主的客气话:吃了我的,你打算拿什么换?

魏顷叼着包子缓缓抬起脑袋,露出一双泛着无辜的桃花眼

吧唧,灌汤包掉回了碗里。

他都来不及舔着味儿。

不能是一直我在付出,总得得到什么,对吧?唐柯心慢条斯理地拿出湿巾擦了擦桌面,边擦边说:不然哪天你又撂挑子消失了,我上哪哭去?

许竹萱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包子至于吗?直到她看到魏顷变暗的表情,她反应过来了这里头不止一个包子的事儿。她选择了闭麦。

我没有撂挑子。魏顷摆了筷子,我只答应了会陪你入门,我自己的门可以自己解决。

你真的认为我找你只是因为想找个帮手?唐柯心反问。

魏顷微蹙眉,他可以确认唐柯心在发火,但他不会处理这份负能量。

一路走来,对他发过火的人都见阎王了,因此他没有应对的经验。

魏顷不回答,气氛就僵在了那儿,许竹萱硬着头皮啃了几口菜叶后,终于冒险打起了圆场。她问唐柯心:我记得你上一次进门说是为了低调所以披了皮,怎么这次不穿马甲了?

能从第三层走出去的人凤毛麟角,戴不戴面具没有多少差别。唐柯心冷静地回道。

这话听得许竹萱心里咯噔一声,本想缓和气氛的她倒把自己给问悲伤了。

魏顷正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感觉到大腿一阵发烫。同时,唐柯心手边的信封也闪起了金光。连许竹萱也惊跳了起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拿出自己的信封。

打开,魏顷看到邀请函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白卡片上,金光一顿匆忙地排列组合,拼凑成了一段新文字:

【游戏即将开始。

玩家分为天字派与地字派对抗。

双方阵营的谜题不同,谜底相通。任务相同。

先完成任务的阵营可出门。另一方阵营,死。

玩家可以攻击敌方阵营,但不可攻击己方队友。违规者,死。

玩家魏顷,天字派。

想要活久的话,记得捂好自己的字哦~】

也就是说,如果阵营不同,那就注定有一方会死!

魏顷抬头,往唐柯心的信封探去。唐柯心一下就将信封收了回去,笑微微地说:现在开始是个人战,魏顷顷可不能耍赖哦~

你在防他?魏顷的脑神经一时间有些掰不过来。

唐柯心:都是受邀玩家,解谜当然各凭本事。还是说魏先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线索的?

魏顷:你想要什么?

你可以慢慢猜~唐柯心的笑渐渐收了,他起身,手指点了下桌面道:与其找队友,不如先找谜题。这是作为十进门的前辈的忠告。

听到这话,许竹萱赶紧捂紧自己的信封,她震惊了,连魏顷都只进过一次的三层鬼门,唐柯心赢过十次?他到底是什么人?

魏顷比许竹萱还震惊,他震惊唐柯心竟然真的转头就走了

这家伙真的只是被邀请来解谜的?

你们吵架了?许竹萱小心地问。

魏顷无言地望了她一眼后站起了身,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临走时他拍拍许竹萱的肩,留下一句算是好心的话:去找谜题。现在没人会冒着被制裁的风险挑衅一个新人,捂好字,你暂时死不了。

.

出了栈子的木门,街道上风沙走石,路人行色匆匆,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魏顷找了一家布料店,用手里的铜板换了一身暗色的长袍布衣,戴上一顶草帽,一身装束与这苍茫的大地完美地融在了一。

就差一把佩剑,就能演一个流浪剑客了。

第三层门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想要找谜题只能拼运气,运气差的也许直到被其他玩家围剿都没办法看到谜题。

就像他,上一次的谜题是从别人玩家身上打出来的。

因此这一回魏顷并不打算花力气去找。

他决定等。

没有什么事是比白嫖更新松的了。

抬眼望去,这偌大的围城里,到底有多少个玩家不得而知,但只要时间够久,总会有苟不住的人先发起进攻。

只要能打到最后,什么谜题线索都会自己找上门来。

轻松,省事~

魏顷在集市上晃荡着,透过帽纱往外看,他看到贼眉鼠眼的小贩正在偷偷开拓自己的摊位,看到老态龙钟的顾客正在行偷盗之事,看到畏畏缩缩的妇孺将刀子藏进了袖子里。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伥鬼们。

唐柯心,去哪了?

一阵北风虎啸而过,魏顷被吹得半闭了眼,再睁眼,一位挽着发髻的老妇人突兀地出现在其面前。

青天白日的地界,紧接着刮起了阵阵阴风。

我现在没心情打架。魏顷淡淡地说。

老妇人咯咯地笑了,她仰头看着魏顷感叹道:布衣荆钗,难掩国色。小少爷,买杯甜酿吧,喝了会看到想看的姻缘~

什么钗?

这怕不是个瞎子。

魏顷侧开身往前走,一步,两步他又往回走了。

一杯。他扔下一个铜板,拿起一杯甜酿就走。

他听到老妇人还在咯咯咯的笑,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魏顷一口气走到了巷尾才停了下来。

端起手里这杯甜酿,乳白的酒酿上飘着几粒米,飘着阵阵醇香。

看那个妇人的模样,这甜酿铁定有点问题。

可是被毒死总比好奇死强!

魏顷一撇嘴,索性举起杯子像喝中药似的一口吞下了甜酿。

酒香混合着米香瞬间在舌尖上炸裂开来。

魏顷虽然不嗜酒,但也绝不是不会喝酒。可这杯甜酿下肚,不知怎的,眼前的时间开始晃动了起来,不到两秒就天旋地转了。

他努力甩了甩脑袋,草帽掉落在了下去,他低头想接,却猛然发觉自己穿着的黑衣变了色。

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就像是被泼了一身血,魏顷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再抬头,世界还在晃,眼前的空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台八抬大花轿,喜庆的唢呐声骤然入耳,好好的红花轿突然看上去像是一座巨大的棺木。

这是幻觉?

魏顷的身形还没稳,突然背上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跌进了轿子里,趴在了一个膝盖上。

见鬼!

他左手一扳指砸在自己的腿上,强行把自己的神经调动起来,一个大翻身将自己砸在了轿窗上。

整个轿子剧烈的颠簸,轿上的人影跟着晃了一晃,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掉了下来。

这一掉,把魏顷给看懵了。

盖头下的新娘竟然又长了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魏顷看到自己的脸贴花黄,染红妆他突然发觉上一道门里那具死尸的打扮还不错。

这时,一声空灵的钟声响起。一串靡音紧跟着传了过来:【秋池要嫁人了,婚礼很完美,但秋池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喜色。她坐进了轿撵,突然发现轿撵上已经有了一位新娘,她终于笑了。】

这竟然,是谜题!

魏顷还来不及感叹自己的运气超常发挥,眼前的画面瞬息万变,在他悬着的胃又落下去的时候,周围的景致终于稳了下来。

身边不再是集市,而是一个土片堆砌起来的巨型斗罗场,魏顷发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周围零零散散还趴着几个玩家,一看就是同他一样,刚经历了美好环境的幸运儿。

有一道视线从头顶传来,魏顷下意识抬头,同一双好看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青年凤表龙姿、衣袂飘飘。

看来唐柯心也找到了谜题。

魏顷有些疑惑,以往这种时候,唐柯心早就飞奔过来了,甚至会给他一个拥抱。可现在除了静静地盯着他,唐柯心什么也没做,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气也生太久了吧。魏顷想。

他眼珠子动了动,突然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软声唉道:哎哟,晕~。

一秒两秒五秒。

没什么动静。

他再抬头,唐柯心已经不再原位置上了。

消失了?

魏顷:难办。

.

天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人的哀嚎声渐渐小了下去。夜晚是邪祟的温床,需要尽快找一处落脚点。

魏顷动了步子往外走,这一走,他竟然在墙角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你?魏顷快步上前,一下捏住了鬼生乱晃的下巴,仔细确认了这张脸。

尖下巴下垂眼白瞳孔,这不是追杀了他好几天的魈门大将,鬼生吗!

魏顷:你怎么在这儿?

鬼生甩开魏顷的手,继续扶墙干呕,好半天他才开口:在找你的路上,收到的邀请函。

魏顷真的惊了,居然会有人邀请鬼司的人进第三层门,这不是□□裸的挑衅吗?

谁?谁比他还狂?

广场上的玩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鬼生依旧扒在墙上呕着,魏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吐槽道:你在恶心什么,难不成看到自己当新娘了?

鬼生:呕!

魏顷的脑电路一通,问道:天字派?

鬼生看了魏顷一眼,点了点头。

好巧,我也是。结盟吗?如果能拐到一个鬼将当队友,力气都能省不少。

可以。鬼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转身,我们去找住的地方。可他的眩晕还没消失,一离开墙,他瘦高的身体支撑不住如千斤顶般的脑袋,整个人就往魏顷方向倒去。

对面的魏顷手叉着腰一动不动,一看就不打算扶一把,就在他即将砸到这位大爷的时候,凭空降下一道白光,他受了一击,连脑袋带胸脯往后摔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咳咳!

魏顷也因为这一击猛地往后倒,被拦腰截住了,侧头,唐柯心铁青的脸近在咫尺。

魏顷:你是来打劫的吗?难道唐柯心真的是地字派?

哪里想唐柯心瞪了他一眼,一字不发,拖着他的腰就往外走。

他他他魏顷还心心念念自己白捡的苦力。

却被更大力地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鬼生:

第51章 待嫁新娘(3)

人是后撤着走出的斗罗场, 魏顷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大石门消失在视野中。

再一眨眼,眼前哪里还有建筑物, 只剩下了红砖堆砌的破城墙。

他们又回到了围城里。

等等!魏顷挣脱了出去,往前冲了两步,手搭在城墙上。

他使劲往墙面推了推,看似摇摇欲坠的城墙却纹丝不动。

难道那个斗罗场,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没等魏顷理清思路,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怎么,舍不得你的小狼狗?

听到这话, 魏顷忍不住皱起了脸, 他转过头来, 看到的却是唐柯心的背影。

和一句清冷的提醒:这里只有一家客栈,去晚了就只能睡大街。

唐柯心一走远, 周围的视线就密集了起来, 原本一些只敢小心打量的人开始明目张胆地看了过来。

这些人应该都是得到邀请函的老玩家,他们的本能就是探查并锁定一切可利用、可操控的其他玩家。

作为一个打小双目放空都容易被黄泉路人当成失学儿童关爱的欺骗形选手, 魏顷有些无奈, 他大跨了两步追上唐柯心, 因为实在懒得每分每秒释放杀气。

不得不承认,唐柯心冷脸的时候,是个生物都不会去靠近。虽然隐约知道唐某人的火是自己挑起来的, 但魏顷还是理直气壮地躲在这颗大树后面乘起了凉。

他倒要看看唐首领能摒多久。

.

客栈很大, 抬眼望去, 成排的雀屋规则排列着。为了容纳大部分玩家, 客栈的规模绝对是宏伟的,但同时因为玩家数量大,客栈的内部的环境配置并不会很高, 层高不超过两米,面积小、不通风,睡在里头会很压抑,可不睡又会存在被偷袭的风险。

魏顷很熟悉这种客栈,他曾在这种屋子里住过五年。

店家是一个清瘦的老人,素面长褂,名叫潘离,周围人都叫他潘老。

潘老完全没有一点儿作为微笑服务的自觉,浑浊的眼睛扫过两人,苍老的声音像是锯木头一般响起:几间房?

两间。唐柯心秒回。

后头的魏顷意外地挑了下眉毛,没多说什么。

潘老递过来两把钥匙,嘱咐道:城主即将大婚,往来人员复杂,进了客房非必要不外出。保管好个人财务,丢钱丢命本店概不负责。

魏顷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这句话翻译成游戏规则之后的信息:

晚上偷袭是游戏允许的。

因此必要的外出指的是目的为攻击他人的外出。

玩家身上最值钱的并不是钱财,而是手里有着文字信息的邀请函。保管好的财务指的就是邀请函。

接过钥匙,魏顷向着钥匙上对应的房号走去。没迈出两步被叫住了。

非必要不外出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吃个饭?唐柯心终于还是没忍住问。自中午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走远,他注意到魏顷没怎么进食。

可这一句话反倒把魏顷给问住了。

唐柯心一路上都不理人,除了叫人吃饭还是叫人吃饭,他是饭董吗?

魏顷:不吃,我可不想不小心和敌方阵营吃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