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高，干得漂亮。”曾立果激动地不停搓着手，“一旦姜泽宇那个臭小子杀了金姒，咱们是不是可以……”

高长山一脸奸诈的笑容说道：“我已经说动了姜泽宇，跟他一起动手，事后我会把收集到的证据递交给警方。”

“而曾总工您，则以医药学界泰斗的身份，调动社会舆论，对他发起声讨，加快判决流程。到那时，尘归尘，土归土，一年前的那桩往事，将永远不会有人提起。”

曾立果不住点头，一只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那种心境，就像周五走在回家路上的上班族一样。

“老高，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快点回家，别让姜泽宇那个小畜生怀疑。”

曾立果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到楼下实验室，继续辅助刘竖梁复制靶向药试剂。

“哎！曾总工，你别走啊。”高长山急忙追了上去，别有所指地说道，“嘿嘿，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石二鸟干掉姜泽宇和金姒的计策是他独自一个人想出来的，不需要其他人帮忙，所以大可以事后再来找曾立果。

高长山今天特意登门，自然不是为了仅仅打声招呼而已。

曾立果听了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哦，我懂我懂，这张卡里应该有二十万，你先拿着，收拾了姜泽宇之后，我会再打一百万进去。”

说着，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高长山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离开实验楼后，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骂道：“艹，这个老不死的，真特么抠！”

在他看来，自己的奇谋起码得值一千万，曾立果只拿出一百万，简直就是打发要饭的，但是没有办法，曾立果的人脉和社会地位摆在那里。

高长山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卓伟和张清水之所以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正是在于他们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企图用手中掌握的证据向曾立果敲诈钱财。

曾立果可是在那动荡的十年里，依旧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手腕、见识、狠辣程度，无耻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跟他作对，无异于自讨苦吃。

当然，高长山也不怕遭到曾立果的灭口，毕竟他手中掌握着后者在一年前的那桩命案中，所有的犯罪证据。

只要自己不主动提及敏感话题，凡事顺着曾立果的意思，他就会永远忌惮自己，不敢有小动作。

离开了阳光药业的公司园区，高长山到附近的服装商场买了两套廉价的运动服和两顶太阳帽，吃过午饭后，他在街边闲逛起来，一直等到了晚上。

根据记忆，高长山去了位于开发区某废弃工厂的一个地下黑市。

世间万物都遵循着阴阳调和的宇宙之理，有光明就有黑暗，所以像这种黑市，打是打不光的，每每被警方扫平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像割掉的韭菜一样，长出新的一茬。

而对于当了三十几年基层民警的高长山来说，找到这类地方并不费劲。

工厂的院子里漆黑一片，脚下丛生的杂草足有半米多高，从外面，可以隐约地从厂房塌掉的墙角缝隙中，看到里面的微弱光线。

高长山虽然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但此刻仍旧不由得一阵紧张。

这处黑市里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虽然里面的商贩们都说没有毒品和枪支，但是高长山明白，那是因为自己不是老客。

枪支弹药或许没有，可要说没有毒品，那简直就是笑话，

而敢贩卖这种东西的人，一个个自然都是亡命之徒，其凶悍程度令人发指。

高长山即便已经不是警察了，可在潜意识中的畏惧，还是挥之不去。

“老爷子，这大晚上的，来这里干嘛？”

厂房门口，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拦在高长山跟前，十分礼貌地对他说道。

“嘿嘿，最近身体不好，想打打针。”高长山神色镇定地回答道。

听闻此言，那中年人的脸色一变，他借着室内的光线，仔细端详了高长山一阵后，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子，我以前没看过你啊，是不是道走岔了？”

高长山摇了摇头：“走不岔，我身子骨好，上次来的时候，值班的是另一个小伙子。”

“哦，这样啊。”中年人小声低估了一句，仍旧没有让开道路，而是反问高长山道，“我们这里没有大夫，你怎么还来啊？”

高长山笑着应道：“没有也不打紧，我进去买点药。”

“这…那好吧，地上滑，进去的时候当心脚下。”中年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高长山放了进去。

如果旁人听了二人刚才的对话，一定会觉得不知所云，甚至还会觉得他们是神经病。毕竟想想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医生，更不可能有药店。

实际上，高长山是在和这个中年人对切口，也就是俗称的黑话。

“打针”指的是注射类毒品，“走岔”指的是吸食量过多，对身体造成了损伤，“大夫”是毒枭，至于“买药”，则是一些容易上瘾，带有罂粟壳成分的处方药，最常见的就是止咳药水。

当然，黑市是有专用的开门暗号的，类似于童话故事里的芝麻开门，但是作为圈外人的高长山并不知道，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尝试。

好在他年事已高，从常理上讲，警方是不可能派一个老头子渗透进来的，所以门卫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座工厂以前是生产化学试剂的，门口有三道门隔离，进入第一道门后，高长山又被仔细地搜了身，手机、手表等一切可能安装摄像头和监听器的物品，都交由专人保管，离开时才能带走。

根据高长山的了解，负责管理和维持这座黑市运转的工作人员，是谷平市最大黑帮“古董店”的人马。

既然是混社会的，自然要以信义为先，所以高长山也不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会被泄露。

寄存好个人物品后，高长山走进了第三道门，视线之内顿时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