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有宫女大胆道:“回皇上的话,其实并非我们娘娘自己想要闭门不出,胡乱发脾气,而是皇后娘娘下令,不许娘娘出门,对娘娘下了禁足令,所以我们娘娘才会生气,不许奴婢们进去伺候她。”
原本在场的人都起了疑,眼下再听这名宫女说,一下子皇后倒成了杀害乔嫔的最大嫌疑。
周遭的视线落在皇后身上,但皇后面色如常,眸光纯净,坦荡磊落。
皇后抬头直视赫连天。
“皇上,三日前的事儿,还是臣妾亲自来说吧。那日,刚到翡翠谷,给乔嫔分配了房间,乔嫔嫌弃那院子不好,说有蚊子,咬人,会让她睡不踏实。非要吵着闹着换房间。”
“臣妾就命人点了灭蚊的香,勒令院子已经分下,不准再进行换。乔嫔故意言语挑衅,出口辱骂臣妾。臣妾当下勒令乔嫔三日不得出院门。”
“臣妾承认和乔嫔发生了口角,但臣妾对天起誓,臣妾绝没有杀乔嫔之心。”
赫连天也是再度问了一些问题,他虽相信皇后的为人,笃定皇后不可能杀了乔嫔,但是眼下她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此时,淑妃一脸震惊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你说,不是你杀了乔嫔,谁会是凶手呢?”
皇后知道这淑妃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皇后不是凶手,还有谁可能是凶手。皇上偏心你,耐不住事实。
皇后则看向淑妃:“淑妃以为凶手会是谁呢?”
皇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别有深意地看向淑妃司空雪。
南宫月落也一直暗暗地观察着在场的人,黑亮的眸子蒙了一层凝色。
淑妃当下看向南宫月落:“枭王妃,尸体是你验的,你说说,凶手的线索?”
淑妃当着众人直接问,赫连天虽不喜淑妃此举,不过他信皇后,故而也默不作声,当下黑眸凌厉地打在南宫月落的身上。
南宫月落却微轻蹙了蹙眉道:“淑妃娘娘,月落虽是验了尸体,但是至于凶手,这月落一介女子,怕是没这能力。”
“但,淑妃娘娘既然问了月落,月落也大胆说说自己的推测。这也仅是月落的推测,后山温泉,一般人无权进入。能够出入后山温泉的,身份绝对不等闲。再者,后宫妃嫔死在这别院,听起好似是女人间的恩怨纠葛,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杀害,设计嫁祸。”
“但不管凶手线索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杀人凶手一定还在别院里。”南宫月落如星辰般晶亮的双眸掠过在场的众人。
在南宫月落说着的时候,淑妃更是看向一旁的皇后。
众人的视线也是忍不住的看向皇后。
南宫月落也相信皇后不会做这件事情,就如太子不会给她下毒一样。
她想着,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联系。
是何人给她下毒?故意让他们怀疑太子,现在又是何人杀人,让人怀疑皇后?
这边,众目睽睽之下,淑妃和皇帝抓着她故意又盘问了一些问题。
但她言语之间并没有受到淑妃的引导,说凶手可能是皇后。
最后,是赫连九霄不耐烦的直接上前,牵起南宫月落的手,绝然的离去。
随着这对夫妻的离去,第二个离去的是皇帝,离去前,下令赫连澈彻查此事,紧接着众人也随即离去。
南宫月落和赫连九霄两人一回到两人的屋子,当下南宫月落就看向赫连九霄问道:“九霄,乔嫔之死你怎么看?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显然,南宫月落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赫连九霄深邃的黑眸幽暗不见底,深不可测,一脸凝重道:“此事,断不会是母后所为,虽然表面上乔嫔死前是因为和母后起了口角,起了争执,被母后禁足三日。但若是母后想要杀了乔嫔定不会这么高调的让人知道她和乔嫔起了争执,很快让人怀疑到她。”
“我也认为,凶手不会是皇后。但显然这位凶手想要引导大家怀疑皇后。”南宫月落沉声道。
“九霄,杀害乔嫔的凶手手段很残虐。先是从背后用重物偷袭,紧接着用绳索勒死她,还导致她身上多处骨折,乔嫔死后,还毁其容貌,将她毁得面目全非。再将乔嫔扔到温泉。凶手好似想要一点一点弄死乔嫔般。”
“那你觉得乔嫔死亡是因为和人结仇?”赫连九霄深邃的黑眸落在南宫月落身上。
南宫月落摇了摇头:“倒也不一定非得有私仇,只是这凶手的恶趣味,癖好罢了。喜欢折磨人,喜欢残虐的让人死去……简而言之,就是凶手享受折磨人的乐趣……只是,我有一点疑惑,倘若只是追求折磨人的乐趣,那为何凶手偏偏是选上了乔嫔,而不是其他妃嫔呢?”
南宫月落的疑惑,也是赫连九霄深思的问题。
紧接着南宫月落自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她这般设想似乎又不对。倘若这凶手真的只是追求折磨人的乐趣,寻找宫女更好,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无人会在意,这样他还可以一个个的折磨,更能满足他的乐趣才是。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无声,气氛异常的凝重。
陡的,赫连九霄起身,南宫月落也恰好抬头看向赫连九霄,两人想到了一处。
“九霄,你是想要去看看,乔嫔是不是死在自己的屋内?”
赫连九霄重重地点头:“倘若乔嫔是死在自己的屋内,那么这凶手纵然能悄然进了乔嫔的屋子,这些伺候的宫女奴才们不至于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而且三天过去了,伺候的奴才们没有发现自己主子的异常,怎么也说不过去。”
是的,赫连九霄说出了南宫月落所想,心中不由得大胆的猜测。
赫连九霄带着南宫月落一跃,悄然的来到了乔嫔的屋子,两人是悄咪咪的进入了乔嫔的居室,但遗憾的是,此处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南宫月落如上玄月般的眉毛微微的一挑,乔嫔不是死在自己的屋内的?
而且她查看房间,确实也没有发现类似于迷药之类的。难道这些伺候的宫人们真的能够做到三天都不去理会乔嫔?不劝慰着她用膳吗?
“若是乔嫔的居处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哪里又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呢?”南宫月落当下凝眉深思。
赫连九霄也仔仔细细的检查屋内,两人相视一眼:“但看屋内一切如常,以及这里的脚印。乔嫔是自己悄然的离去的。”
“乔嫔自己悄然的离开房间?”南宫月落还是不死心的再度检查乔嫔的居室,可依旧一无所获。
“那么乔嫔为何要离开自己的房间,凶手是蓄意杀乔嫔,还是偶然遇到乔嫔,故而拿她当了试验?”
赫连九霄黑沉着脸道:“应该不是自己出去,乔嫔的人缘没有那么好,也不喜欢走动。”
南宫月落似乎听明白了赫连九霄的暗示:“你是说,极有可能,乔嫔是被人约出去的?约她出去的是何人?凶手?还是另有其人?”
两人就这案情又是仔细的检查了乔嫔屋子,笃定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当下悄然的从后窗处出。
从后窗,两人还是仔细的观察乔嫔的居室周围,也并无什么发现。
这乔嫔走得悄无声息,且又无宫人发现,这就令人疑惑了。
两人再度回到自己的屋子,眼见赫连九霄微蹙了一下眉头,猛的想起:“赫连九霄,你的手如何?”
南宫月落当下快速的撩起衣袖一看,果然这手还是渗出了些许的鲜血。
乔嫔之死,这男人带着她使用内力去了一趟乔嫔居住处,倘若手没受伤,倒也是无妨,偏生这家伙搂着她的还是这只受了伤的手。
“赫连九霄,你不要手了还是不要命了。”南宫月落气狠狠道。
紧接着,南宫月落犹如炸毛的小兽一般,骂骂咧咧了几句,当然还是用两人才能够听到的话骂的。
赫连九霄享受着被媳妇骂,被媳妇儿关切之中。
南宫月落骂骂咧咧着,当看着这家伙似很享受被骂般,简直败给了他。
正当南宫月落想要挠赫连九霄时,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当下夫妻两人相识一眼。
当南宫月落看清楚门外走来的是赫连澈时,好看的月眉微蹙了一下。
赫连九霄冷冷地看向门外的人。
“三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南宫月落冷声道。
赫连九霄当看见来人时,黑玉般的双眸越发的冷了。
赫连澈眼前夫妻两人都对他有所戒备,尤其在瞧着人家恩爱撒狗粮的一幕,心头不是滋味。
赫连澈瞧着南宫月落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最终赫连澈竟什么也没有说,来了又匆匆的去了。
南宫月落但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赫连九霄深邃的双眸却越发的暗沉了。
“赫连九霄,你家三哥有病?莫名其妙的来,现在一言不说的又走了。”南宫月落冷声道。
“好了,乖,好好休息。”赫连九霄的声音好似有巨大的安抚作用般,竟情不自禁的让南宫月落意识有些混沌,打起了盹来。
南宫月落睡得安然,极其的踏实,一觉醒来。
适巧,南宫月落看到赫连九霄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进来,当下南宫月落抬眸看向赫连九霄,直接开口问道:“可是找到凶手了?”
赫连九霄黑眸凛凛的凝视着南宫月落。
“凶手真的找到了?”
南宫月落在心底感叹,昨日才发现乔嫔的尸体,眼下短短一个晚上就追查到了凶手?
南宫月落见赫连九霄轻点了点头,心底泛起一丝好奇道:“谁?凶手是谁?”
赫连九霄沉声道:“思云!”
“思云?谁?”南宫月落微挑眉道。
这个名字她还是打从第一次听到,故而,眼眉间染了浓浓地疑惑。
赫连九霄声线淡淡地,嗜冷之极,眸光让人触及,仿若置身在冰窖之中,随即冷声道:“思云,乔嫔的近身伺候的宫女。”
“乔嫔的贴身宫女?”南宫月落还是有些不信地看向赫连九霄。
赫连九霄为她解惑道:“此事凶手乃是三哥负责调查。虽说乔嫔是被皇后娘娘罚了禁足三日,但乔嫔不出居住之处,不见他人,可每天还是可以在居住吃喝行动的。可倘若那日乔嫔不在自己的居处,下人们没能发现也是可能的。”
“昨日和今日,三哥挨个的将伺候乔嫔的下人们,全都找了一个遍,挨个仔细盘查。最后发现,思云最可疑,乔嫔的一切吃穿用度,全都是借由她的手,但她对乔嫔不见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赫连九霄将自己刚从外得知的一些消息告知南宫月落。
南宫月落听了之后,脸色越发的冷了,虽说这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话听起来好似没有错,但是细细思索,这叫做思云的近身宫女虽有很大的嫌疑,但要说真的是思云杀了乔嫔么?也是证据不足。”南宫月落凝眉道。
赫连九霄打听来的事情,南宫月落脑海里也闪过这些想法。
虽说乔嫔冲撞了皇后,被皇后娘娘罚了禁足。但是乔嫔再不好,皇后之上有皇上呢,所以这些人定也不敢怠慢了乔嫔。
南宫月落疑惑地看向赫连九霄,乔嫔三天没有声音,不可能真的三天都不予理会的。
这事情非常的蹊跷。
乔嫔居住处的下人们在得知乔嫔被人杀害,毁了容颜,将她的尸体丢到了温泉内。
“赫连九霄,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三天里骗过所有人呢?”
赫连九霄也沉着脸摇了摇头。
“纵然乔嫔身边的近身宫女有错,有非常大的嫌疑。可若是真的笃定思云是凶手,也确少坚盾的后盾。”
赫连九霄眼见南宫月落冷冷地看着他,当下凉薄的红唇微抿。
“思云已开口承认了。”
“什么?开口认罪了?”南宫月落好看的月眉再度拧在了一起。
“这是屈打成招了?”
赫连九霄又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屈打成招,而是这宫女自己自知无所遁形了,亲自上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