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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的掌心娇 第54节

约莫过了一刻钟。

苍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手中长刀带着艳红的血,跪在马车外头:“殿下,已经处理干净。”

马车车厢里气氛暧昧,花鹤玉指尖缓缓从慕时漪嫣红唇瓣上摩挲而过,听得苍狼外头的声音,他动作微顿:“可查到这些杀手的来历?”

苍狼道:“回殿下,这些人都是凉州城中不服陈大人政令的世家,他们围堵殿下,想必是因为对外传言,殿下同陈大人沾亲带故的表亲关系,还有殿下在凉州城赠送的那些米粮油面,伤害到了城中商人的利益。”

花鹤玉闻言淡淡道:“是么?那都把尸体送回他们主子府上,告诉他们凉州若不愿意呆,那些修沟渠的银钱不愿意交,大可滚出去。”

“是。”苍狼恭声应道。

从这夜开始,凉州彻底变天,风起云涌下,总有各方势力的角逐,有人败落自然有人高升。

翌日清晨。

慕时漪和花鹤玉在桌前用膳,山栀从外头进来,她手中呈着一张请柬:“夫人,凉州城的一处富户府上,今日给夫人您送了请柬。”

“说是过些日子,去李府参加赏花宴,夫人可是想去?若是不想,奴婢这就去回绝了”

慕时漪伸手拿起那请柬,她唇角微勾,声音淡淡:“这些时日拜帖了收了许多,我这胃口都吊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去了。”

慕时漪想了想,拍板道:“那就先去李家吧,这李家难得是个实在的,妙春堂排查过的家族中,李家算没什么黑料的。”

李家在凉州也算大户人家,比起其他官吏富商,李家可畏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凉州,凉州大旱时李家并没有迁出去做人做事也算厚道,所以当时关戾州带人劫富济贫那一次,李家并不在名单范围内。

这李家会给她送请柬,无非也同那些家族一样,都是想打探慕时漪和花鹤玉的底细,毕竟他们“夫妻”二人虽是商人关系,但对外宣称又是凉州知州陈羹年的远房表亲。

别的不说,单单这层关系,也就是成了凉州那些地头蛇拉拢的对象。

李家的赏花宴办在三日后,依着凉州这种天气,除了青松青翠外,园中梅花也只打了花骨朵并未开放,所以这个赏花估计也只是个试探的借口。

饭桌上,慕时漪捧着手中每日必有的新鲜牛乳,小小的抿了口,指着拜帖问:“三日后,殿下要与我同去么?帖子上可不仅仅叫我一人,人家是特地说了,要带上夫君一同。”

她很少叫他夫君,此番私底下这几个字从她口中溢出,声音娇软,浅浅的语调勾着花鹤玉心潮澎湃,眼中泛起深深暗色。

花鹤玉闻言,声音有些沙哑挑眉道:“李府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家夫人如此仙姿玉貌,孤若不跟着,怎能放心,自然是得与夫人一同去的。”

转眼三日后。

慕时漪在家中用了午膳才同花鹤玉一同出府的,她排面摆得足,调子起得也高,早早就派人通知李家,家中事情繁多,所以只准备了同李家夫人喝茶吃点心的时间。

当斑驳阳光细细碎碎撒在乌衣巷时,慕时漪所乘坐的漆黑马车,车轮压着洁白雪花留下一道道车辙痕迹,最终慢悠悠停在李家宅院门前。

马车后方除了西风町白外二人外,还跟着二十来个护卫,各个黑衣铠甲身带杀气,只要一眼就知道这并不是一般商人能请得起的厉害高手。

当慕时漪和花鹤玉被下人迎进李府时,坐在花厅里的李家夫妇都被二人头戴幕篱的打扮惊了一下。

好在夫妇二人也是见过世面的,稍稍一惊,旋即恢复正常。

李夫人最向反应过来,她笑着迎上去:“这一路上,辛苦花夫人,寒舍多有粗糙,还望花夫人见谅。”

慕时漪略微点头:“今儿路上积雪,倒是让李夫人久等,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今日备了薄礼。。”

“西风。”慕时漪朝身后吩咐。

西风赶忙上前,端出礼盒,里头装的是一只上好的百年山参,是万金难求的东西。

这……!!!

李家夫妇瞧着那百年山参同时大惊,近日来家中长辈更好重病,他们四下求百年山参续命,这东西偏偏是有钱也不见得买的到的,可怎么就这般巧了,花家夫妇送的东西恰好就是万金难得的百年山参。

李夫人声音略带惊慌:“这怎么使得,这般贵重的东西,万万使不得的。”

这东西对李夫人来说难求,但对慕时漪来说,不过是妙春堂随手拿的。

她缓缓道:“你拿去就是,这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是寻常物件,不必放在心上。”

李家夫妇闻言,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震色,当下却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半分怠慢。

毕竟这一对不见容颜的夫妻,指不定日后就是李家的贵人。

第59章

早春寒凉,暖阳斜斜垂挂在碧蓝的天穹上,枝头映着沁白雪色,几颗矮松从雪下露出数条清脆松枝,倒也显得十分雅致。

李家府宅不大,庭院也比不得堰都寻常人家中的精致,再加上大燕北部气温极低,大片枯黄中偶然夹着点点碧绿,反而衬得四处都透着认真生活的平凡人间烟火气。

慕时漪和李夫人在花厅里喝茶,花鹤玉被李老爷单独请到书房相商。

两人相对而坐,李夫人不敢托大,想方设法找了话题交谈,然而这位举手投足间单单气质就压得她不敢大声说话的花夫人。

女人的声音至始至终淡淡的,不会让人觉得失礼,但也不见任何兴致。

就这时,李夫人见她微侧头,眸色落在花厅外草木枯败的庭院上。

李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院子本是附庸风雅想种些雅致的植物,奈何凉州冬日寒凉,我也没心思打理,如今都枯败了耷拉在一块,倒是让花夫人见笑。”

慕时漪细白指尖,指着庭院另外一小块单独开辟出来的地方问:“那处平日夫人用来作何?”

李家夫人扯着绣帕愈发难为情道:“我和我家老爷本就是粗人,实在欣赏不来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就单独空了一块出来打理成菜园子,每年盛夏都会种些瓜果蔬菜,现在天气冷冰天雪地的,就只能空着养肥沃些。”

慕时漪闻言,细细看了眼那整理的有模有样的菜园子,她来了兴趣:“李夫人在种植这方面有研究?”

“研究可不敢说,我和我家老爷最开始都是乡下人家,多了几分运气才混得如今这副模样,所以闲暇无事时会和我家老爷一同探讨如何在凉州种些寻常难买到的东西。”

“挺好的”慕时漪缓缓说了三个字。

她伸出如白玉般细嫩的指尖捏着茶盏抿了口,挑开的幕篱露出她精致无暇下颌,寥寥一眼,就让李夫人差点看呆去,慌乱间差点打翻手边的点心。

连忙用绣帕摁了摁唇角:“倒是要谢谢花夫人,不嫌弃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喜好。”

李家夫人差不多三十左右模样,保养得不算特别精细,难得生了一张特别招人喜欢的鹅蛋脸,杏眸漆黑,肤色也是凉州少有的雪白透粉,眼尾压着几道淡淡褶子,就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和善。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点点乡音,语调倒是十分温柔,和慕时漪单独坐在一同品茶,她做得端正,能看出特别的紧张。

捏着绣帕的指尖,慕时漪一眼瞧去的确比寻常养尊处优家中富裕的贵夫人粗糙不少,想来真如她所言,平日就喜欢捣鼓菜园子,种种凉州不寻常见的瓜果蔬菜。

慕时漪一番思量,当即心中有了主意,她漆黑眸光隔着幕篱薄纱落在李夫人身上:“就是不知在这凉州城中,李夫人可还识得与你志同道合一样有这番兴趣的好有?若夫人愿意引荐一番,想来也是极好,我与家中夫君如今遇到一些种植上的烦恼,要寻人解决。”

“这?”李夫人有些难为情道,“说来不怕花夫人笑话,与我志同道合喜欢种植的都是些粗人,就怕唐突了花夫人。”

毕竟在她看来,这位花夫人看着就是食指纤纤如玉,不沾浊物的人儿,哪会对这种粗活感兴趣。

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慕时漪难得出声解释:“我与夫君都不是凉州人,如今在凉州准备做些只“积功德”的小生意。”

“我夫君体贴凉州百姓的劳苦,想着有什么法子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所以对于耐旱耐旱植物,还有作物产量,都是我们要面临的难题,若李夫人若擅长这方面的人才,我们自当会重金聘请,日后凉州稳定,不也都是大家赚钱的好去处么。”

慕时漪也不遮掩,直接把话说得敞亮明白。

她端坐在哪里,浑身上下那种非寻常贵人的气度,就令李夫人心跳加快,直觉更是告诉她,若是她李府能抓住这次机会,日后会有更大的福气在后头等着。

当即李夫人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涩喉咙道:“只要花夫人不嫌弃,我这自然没问题。”

慕时漪轻轻点了点头:“花家府宅随时欢迎李夫人来做客。”

慕时漪和李夫人这边结束谈话后,花鹤玉也同李老爷一同从书房出来,男人带着幕篱,细细碎碎的光斑落在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在见到慕时漪的瞬间,如冰雪消融。

花鹤玉站在花厅外的檐廊下,朝慕时漪招手:“过来。”

慕时漪同李夫人拜别,起身朝花鹤玉那处走去。

男人自然而然牵着她的手,又伸手探了探脸颊,眉心微微一皱,略有些不满:“怎么这般寒凉?”

“西风。”

西风赶忙上前,递过厚厚大氅,花鹤玉接过亲手给慕时漪披上:“我们回去。”

李家夫妇恭敬把人送走后,两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大冬日里,竟是紧张得一身凉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马车上,慕时漪摘了幕篱,自然而然往花鹤玉怀中缩去:“今日殿下可是有收获?”

花鹤玉也不急着回答,他先是用指尖碰了碰慕时漪冰冷面颊,端起一旁炉子里温着的蜜水,一小口一小口喂进她口中。

等怀里的姑娘身上有了几分暖意才慢悠悠问:“李家府上的茶水,想必你是吃不惯吧。”

慕时漪微愣,那茶她的确只浅浅用了一口就没再动,但花鹤玉怎么知道。

花鹤玉目光垂下来,落在慕时漪身上,怜惜碰了碰她红润饱满的唇:“我瞧着桌上斟的是热茶,你身上却这般凉,便猜到那茶水你用不习惯。”

从出生起慕时漪就被养得娇贵,喝茶只喜欢的清淡的君山银针,对于凉州本地偏苦没有回甜的茶水自然是饮用不惯的。

她略有羞涩往花鹤玉怀中缩了缩,漂亮的眼眸泛着水色:“偶尔喝上一次,也是可以的。”

今日也是收获颇丰,李家如同暗中打探那般,的确可以一用。那李夫人的性子,虽有几分拘谨,但也算入了慕时漪的眼的。

她想到李夫人的喜好,红唇勾着淡笑:“过些日子我在家中办个赏花宴,把李夫人请来,殿下觉得如何?”

“依夫人所言安排。”

“凉州引水的沟渠老师已经让人开建,只要水源能解决,凉州便不再□□旱所困扰,苍梧日后也自然不必因朝廷粮食短缺而被牵制。”

花鹤玉勾唇笑着,眼中说不出的温柔:“这一生,能得时漪青睐,是孤的福气。”

马车回到家中已逼近黄昏时分,淡金色的残阳落在雪上,斑驳中透着柔色。

慕时漪搭着花鹤玉的手走下马车,一抬眼就见得三皇子花正礼正委委屈屈蹲在门前,像只没人要的小野狗。

“三皇子殿下,你这是作何?”慕时漪声音微讶。

花正礼很是委屈:“嫂嫂是去哪里了,太子哥哥也不在,本殿下都来凉州好些日子了。”

“今日去找陈太傅,陈太傅没空,苍狼也不在,关戾州带着土匪进山黑吃黑去了。”

花正礼一件件控诉,最终总结道:“千里奔赴,终究是本殿下错付了。”

花鹤玉冷冷睨他一眼,眉梢微挑:“你若觉得无趣,那孤派人送你会堰都?”

回堰都?

回去就要被贵妃逼迫联姻,然后还要被猪队友带着和太子哥哥对立。

花正礼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不了不了,还是不了,弟弟觉得凉州挺好的,山清水秀,白雪皑皑,就连院子里的麻雀都十分可爱。”

……

新岁正月转眼过大半。

随着初春暖意渐渐攀升,凉州岁前因旱情离家的官吏富商们也陆陆续续回来。

在这期间打听慕时漪和花鹤玉身份底细的人不少,再加上凉州本来的那些地头蛇,从未在夫妻两人手上得过半分好处,这自然让许多人愈发忌惮,更想探清两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