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52)

我请梦姐来让庄晓离开,我太了解她了,我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情况下,她都不敢在外人面前大吵大闹,更不敢让别人知道她来过这种地方,对她而言别人的看法永远都会左右她每一个决定。

可笑的是庄晓离开的时候还对我说,她说,让我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再多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让我尽快想清楚,否则她就不再等我了。

就连梦姐听了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说:白易,原来你这么卑微!

原来我这么卑微?庄晓离开后,我一个人留在包厢里,不停大笑,眼睛酸涩,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是啊,原来我白易这么卑微!与人蹉跎十年,受尽伤害,最后竟还需要对方的施舍?

庄周晓梦迷蝴蝶,可我的梦里连蝴蝶都不曾有,也该醒了。

于是第二天我第一次如此果决地离开了北京,第一次没有留恋。我承认我去国外,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庄晓,可更多的是我需要时间来整理我的思绪,消化我的感情,纵使我是白易,在大多数人眼里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终究我还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办法做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我在这段感情里陷得太久了,所以抽身时,不免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不认为这是软弱,相反,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勇气。

在国外的两年我并没有闲着,我接了一部纪实类的电影,没有漂亮的造型,没有炫酷的特效,更没有庞大的投资,我需要把自己原本就窈窕的身材饿得皮包骨头,才能更贴近角色,可是我却觉得这日子过得挺充实,至少让我无暇顾及其他,让我每日每夜都专注地进入我的角色。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白易,又好像不是白易,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但我却不悲伤了。

什么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突然不爱一个人了?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突然间在某个清晨,我起床时,打开手机想要给人打个电话,我看见了通讯录里庄晓的名字,然后我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样子,那一刻,我有些心惊,原来不管曾经多么深爱,等到时间过去,伤口愈合,我连对方的模样都无法立即想起来。

都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我想,从那一天开始,这世上的情痴应该少了一个。

你又在想什么?梦姐见我发愣,推了推我的肩膀,欸,你别又是在想那个女人吧?她有什么好的?你去国外两年还没忘?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的大美女啊,还不如我呢!

思绪被打断,我回过神来,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梦姐:那当然,什么人能跟我们梦姐比啊?

你少糊弄我!你难得回来,今天必须不醉不归!她嫣嫣地笑着,也不再提庄晓,主要是再提下去真没劲儿,何苦让过去的人影响气氛。

梦姐拿来了一瓶好酒,她说不醉不归,那便是真的不醉不归,高浓度的烈酒下肚,没几杯我就有些头晕目眩,可这感觉真好,感觉天地都围着我旋转,没有烦恼,更无需理会生活的琐事,或者这便是her her的意义所在,大家都知道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避风港,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人生苦短,总要给自己一点痛快。

但最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或许有半分醉,我倒在沙发上想,其实回来真挺好的,至少有人陪我这么痛快的喝酒,让酒气的放荡笼罩所有,只享受当下的美妙。

你今晚睡哪里?要不要我给你开间酒店?梦姐问。

我迷醉地摆了摆手:我回自己的住处,开酒店被狗仔拍了,麻烦!

都这样了,还想着狗仔呢?看来今天还是没喝够。

梦姐,你饶了我吧,我要是去洗胃被狗仔拍了,也麻烦。

呵呵她又用收点了点我的下巴,行,那我叫人送你回去,你的手机给我,我给你助理打个电话。

我助理和经纪人都被我放假了。

你倒是洒脱,那我找个知道你住处的朋友,总不能随便叫个代驾吧?

酒精让我醉得连路都走不动,我也不是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便打开通讯录,把手机递过去。

梦姐一边翻着一边感叹:哟!都是些大人物,这谁愿意大半夜给你跑腿啊?

我的脑子开始有些混沌,开口说了一个名字:南木生。

你让顶流给你当司机啊?

我扯了扯嘴角,想着我这顶流小表叔,怎么也不可能不管他大侄女的死活,况且我回国的那天他刚放了一次我的鸽子,说什么也该补偿回来。

你给他打吧。我说。

梦姐把电话打过去,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我没有办法细细分辨,最后我实在有些头痛,只能闭着眼睛开始养神,反正梦姐说了,有人会来接我。

只是我没想到,来接我的人并不是我那小表叔,而是蔡凡真。

她是我小表叔的经纪人,合作多年,连带着我都跟她有不少交集,在我印象里,她总是跟在南木生身边,第一眼看像个漂亮的花瓶,可是我却清楚,那个女人果决的手段在娱乐圈有多么让人闻风丧胆,毒蛇,他们都那么叫她。

她走进包厢盯着烂醉的我问:能自己起来吗?

嗨,凡真。我勾勒着醉态的笑容,毫不掩饰地回答,我现在动不了了。

她轻轻叹息一口,然后缓缓俯身伸出双臂,说:我抱你起来,你不要乱动。

好的,我会乖乖的,凡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几位小可爱凜凜、坐看云舒、a、甜七、mimibubu、滑了个铁卢炸的地雷~

第87章 、番外之凡世的真

蔡凡真拖着我从后门往外走, 我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到了她身上,为了防止我乱晃,她收拢手臂, 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不自觉地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飘入我的鼻尖。

于是我痴痴地笑出了声,用醉态十足的声音说:你不是一条毒蛇,而是条花蛇。

什么?对于我莫名其妙的话语, 她似乎不明所以。

因为你好香,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嘴角拉出了一个暧昧的弧度,我说,凡真,可惜你不喜欢女人, 要不然我一定喜欢你。

我对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或许是因为她这个人实在太可靠,她做事从不会出差错, 也从不拖泥带水,明明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但我竟然觉得很多时候, 她可比大多数男人有男子气概多了, 当然她和我不同, 她性别女, 爱好男,我断定她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生出什么误会,所以便更加无所顾忌。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或许是因为醉了,我那习惯性的玩笑便更加大胆:凡真, 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她却明显一愣,隔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别喜欢我,要不然你以后可就没有这种喝酒泡吧到半夜的快乐日子了。

当时,我已经是醉意上脑,虽然听清楚了蔡凡真的话,但却思考不出其中的含义,我只是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也让人很安心,她会默默为人筑起一个安全屋,就连晚风也吹不进来。

那天我被送回家后,沾床就睡,我这人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酒品很好,即便是醉了也很少吵闹,我不知道蔡凡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放着一盒酸奶,还有维生素。

宿醉后,我的头炸裂的疼,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好几分钟后我才拿起那盒酸奶,轻轻一笑:还真是个贴心的大宝贝。

我自认为我对蔡凡真的评价没有错,我以前就说过她,跟在我小表叔的身边,不仅是个经纪人,还像是一个兼职保姆,无论公事私事,她都能极力安排妥当,真是让人一丝错误都挑不出来。

与我的肆意放纵不同,蔡凡真就像是一个完美的人,没错,我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她,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她不会说苦,也不会说累,只会把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就算再棘手的事情,她也能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坦然面对,用武侠小说里面的话来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以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蔡凡真失控那会是什么模样?我见过太多女人歇斯底里,包括我自己,可是蔡凡真与所有人不同,她不会真的恼怒,不会真的悲伤,对她而言出了问题只需要去解决就好了,她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多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觉得对她而言,可能这人间都不值得。

我和她频繁接触是因为我接了一部名叫做《半邪》的电影,其实我接下这部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路中唐告诉我,拍摄地点在大兴安岭,那里人烟稀少,所以无人打扰,我回国后不少媒体虎视眈眈,就想着从我身上挖出一些惊天动地的故事,但我疲于应付,索性找个地方安静拍戏,顺道还可以游山玩水。

恰好我那小表叔就在隔壁给冬奥拍宣传片,我们住同一家客栈,连同着我和蔡凡真每天也能低头不见抬头见,更有趣的是我那小表叔喜欢上了一个人,叫做陈词,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男人,也是我这部戏的男主角,他们俩要你追我逐,我自然不能够不懂事地凑上去当电灯泡,麻将也不能天天打,可能是因为在国外孤单地过了两年,所以回国后,我反而更怕孤单了,所以在拍戏之余,便只能去骚扰蔡凡真。

她的脾气很好,虽然要整人的时候从不会手软,可是面对我,她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我知道那是因为我这人脸皮实在足够厚,撩拨的话信手拈来,过后还能装乖卖巧,我靠着这一招不停地在老虎头上拔毛,反正我吃准了她不会对我真的生气。

因为她就是一个不会生气的人。

第一次,我看见她生气,是因为庄晓在网上爆我是同性恋的料,还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女人,说实话,刚看见的时候,我的确气不打一处来,多年的真心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随即又觉得有几分无奈,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庄晓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蔡凡真却好像比我更加在意,她买了许多酒放到我面前,皱着眉头说:你要是觉得难过,今天我陪你一起喝。

说实话,庄晓的爆料没有让我震惊,可是蔡凡真这句话却让我惊讶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喝酒,她甚至不喜欢我喝酒,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我觉得酒精绝对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发明,它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烦恼,掉进无限的快乐,虽然虚幻,但是让人沉溺。

而她只是淡淡告诉我,以前她应酬,把胃喝坏了,后来就不怎么喝了,她说这话时语气太过平常,没有哀叹,更没有抱怨,就好像在说,今天早餐该吃包子还是面包。

凡真,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我迟钝了两秒才说,情绪有些复杂。

可她却把酒给我斟满,也给自己斟满,说道:今天例外。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对她说:你这样,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她对上我的视线,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回答。

我以为她是在给我台阶下,亦或者是不相信,毕竟这种话被我说过无数遍,起初是玩笑,毕竟能逗到蔡凡真的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后来渐渐说得多了,她似乎也习以为常,不会给我太多回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越来越喜欢说。

那天我们都喝得有些醉,后来我靠在她的肩头,莫名其妙开始流泪,很奇怪,两年前彻底放弃庄晓那一刻我都没有流泪,但偏偏此时我的泪水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蔡凡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然后我说出了长久以来无法诉说的话: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样委屈?可悲的是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我依然无法恨她,我只是想,我们纠缠了这么些年,下半辈子就放过彼此不好吗?放过彼此,我们都能过自己的生活。

然后又是一杯红酒下肚,我又哭又笑:凡真,可我可我也很想有人能够爱我。

很多人都爱你。她轻轻抬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却更加激动:不,我要的不是那种,他们爱我,是因为我是白易,我是富家名媛,是大名鼎鼎的影后,我就像是一件奢侈品,谁不爱奢侈品?就连庄晓她说爱我,也不过是因为待在我身边,可以让她生活无忧,只要她想要,我就会巴巴地奉上,她爱的不是我,是白易能够给她带来的生活!可是凡真,其实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我的性取向与旁人不同,但我也想要能够有一个人真心真意地爱我,把我视做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我知道我这样很贪心,可我也是这样爱一个人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些肯定,我就是想要一些肯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可有可无,让我可以安心。

我甚至对她说了一句更加可笑的话,我说:凡真啊,要不你来爱我好不好?

蔡凡真的答案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因为在下一秒钟,我就彻底醉倒在了她的怀里,彻底不省人事。

我醒来后对于这段对话还有印象,可是我并没有去追问蔡凡真的回答,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只会自讨没趣,蔡凡真和我不同,她不喜欢女人,能够陪伴我,那是朋友之义,而我也告诉自己,说出那些话,只不过是醉后大脑兴奋的结果。

只要我们都能进退有度,那往后余生,我们便能够像一对亲密的伙伴一般,陪伴彼此,给彼此鼓励。

如果不是庄晓,我想我和蔡凡真谁也不会打破这种平衡。

回到北京后,我约蔡凡真来我家煮火锅,我有些日子没见她,其实有些想她,也有很多闲聊的话想跟她说,我执意要和她一同出门采购,但我没想到会在超市碰见庄晓。

庄晓的状态不太好,她看见我情绪激动,一把抓住了我,人来人往,已经有人的视线不停落在我们身上,我们却只能僵持着。

一旁的蔡凡真放开推车,拧了拧眉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旁边有家咖啡馆,他们家有包厢。

我和庄晓都没什么异议,我没异议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在公开场合暴露身份,庄晓没异议,我想大概率是她也不想把自己和我那些事拿出来让所有人观赏。

蔡凡真很快为我们订好了包厢,一进门,庄晓就激动地质问我:小易,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见我?

庄晓,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真的太过疲惫,不想再做纠缠。

你胡说!我们怎么可能结束?你说过你只爱我,你爱我,怎么可以离开我?

那你呢?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