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公主,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富婆,公主府里囤积了超乎想象的财物。那些财物的源头,其实都来源于北宋最繁盛的宋徽宗时期,又是宋徽宗时代执政时间最长的权臣聚敛,现在基本上都用来支持李慢侯这只军队,说起来他是在用最盛世时的财富,支撑最衰退时的军队,也颇有一些时空错乱的味道。
“统制大人,恭喜恭喜啊!”
李慢侯走出关押女真人的房间,就看到公主带来的那一大批财物,以及安排送财物来的那个胖子。
“侯参军,同喜同喜,功劳也有你的一份啊。”
李慢侯笑道,这个胖子是很有意思的人,他痴迷于赚钱,但李慢侯发现他并不黑心,他的钱笔笔都有账,主要是公主赏赐的,以及做生意赚到的,没有一笔黑钱。这人胆子小,可是围城的时候,却敢冒着被乱兵砍死的风险来给公主报信,而没有独自逃走。
最牛的是,此人对赚钱有非常敏锐的嗅觉,过去就帮助蔡京做一些理财生意,现在帮公主做同样的事情,极少亏损。大概是蔡京活着的时候,有机会学到动用几十上百万贯巨资做生意的经验,这样的经验,是这个时代的人极少能够有的。
所以李慢侯认定这个人太有价值了,很值得他拉拢。
果然一听自己也有功,马上就笑开了花。
“大胜了。生俘三百,斩杀两百,破敌至少也上万了。”
“有那么多?”
李慢侯有些吃惊,他读史书,当然知道什么是春秋笔法,知道古代军官报功都极尽夸张之能,只是不知道这个比例是多少。
他现在也懂得了抢功的道理,李纲不抢功,西军就不给他卖命,童贯爱抢功,西军就愿意给他卖命,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
侯东笑道:“只少不多,这样报功,那算有良心了。还有一级不斩,报功上万的。”
李慢侯点点头:“正好,既然你这么有良心,这报公文书就你来写了。”
侯东这一次难得的没有找理由诉苦:“乐意效劳,乐意效劳。只是不知道这捷报要奏给谁啊?”
他没注意到一个公主刚刚走到身后,突然神色一变,默默转身走了。
公主的皇兄赵楷,至今生死不明,刚刚收到的消息是金国最能打仗的四太子金兀术去了南京。
自从皇帝跟江南失去联系之后,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攀附赵构,甚至劝进让他继位的进表都不知道收了多少。
又跟侯东商量了一下如何发赏等事,这家伙也提出了不少好建议,就将此事也交给他做了。
之后李慢侯追到了公主府,却发现柔福公主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李慢侯知道他伤心了,也没劝她,交代她姐姐照顾,同时跟延庆公主商量了一下安排他们南渡的事情。
最后让公主以姐姐的名字,给赵构写一封家信,将这场仗的详情如实告诉赵构。报功奏章上的牛可以随便吹,但高层不知道真相,一旦误判的代价太大了。万一赵构以为安全了,再返回扬州,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他的难逃,引起了一场城内的混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折返回来,这些人就白死了。
然后,李慢侯立刻返回军营。这才第一场仗,谁知道日后还有多少厮杀。所有人都很高兴,都很放松,唯独他此时需要的是警觉。当所有人都警觉的时候,他才能放松。
先安排城防,林永他们嚷嚷的庆功酒是要喝的,但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花马刘的探马再次被放了出去,将警戒线一直布置到天长军,时刻盯着这里的金军动向。同时向北方的高邮军通报情报,告诉他们已经有一只金军奔袭扬州,让他们保持警惕。
今夜的扬州很安静,每家每户依然紧闭门户,街上几乎看不到普通行人,往昔的繁华似乎就此逝去,但一点都不平静,衙役沿街敲锣,提醒百姓防火防盗。所有城门紧闭,城墙、城楼上出现了士兵。
街道上已经干净了,因乱兵而死的百姓尸体被拖到城外漏泽园掩埋,这种漏泽园是蔡京设立的专门用于收脏无家可归者的公共坟地。流放途中死去的蔡京,也被收埋在漏泽园中,算是这个奸臣为自己攒的福报。
军营中,马兵们都在吃庆功酒,步兵则没有这个待遇,都在值守。李慢侯的理由是,这次战功都是马兵获得,所以步兵没有资格吃这个酒。不是舍不得,激将法而已。骄兵悍将,得培养出不服输的劲头。另外就是,金兵南下的危机并没有解除,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过来。此时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哪怕李慢侯的警戒线撒的很远,可依然难保万无一失。
马兵都去吃肉喝酒了,此时的城防自然大大的削弱,可他们战斗了一天,其实已经没有战斗力了,精神却极其亢奋,不让他们宣泄一下,也是要出问题的。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城里的兵力此时大大加强,防守压力答大大的缓解了。
李慢侯在这座双城的最高点平山堂中,跟几个官员饮宴,为首的当然是黄潜善。酒宴也是这些文官操办的,名义是给李慢侯庆功,他们没想到李慢侯竟然能全歼来犯之敌,他们这群河北官员,大多都跟金兵接触过,接触的主要是小股部队,可即便小股部队,也十分的难缠,歼灭在他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有几百个金兵,他们往往也选择死守待援,决不允许出城邀战。看似胆小,实则是吃亏吃太多的原因,追他们,追不上,追上了,可能中伏,在各种小伎俩上,这些文官真玩不过打老了仗的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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