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人愿意承担更高的成本,对他们来说,时间成本才是最大的成本。比萨和热那亚人已经相继在西北非建立了稳定的基地。跟宋商建立了牢固的交易通道,开始一船一船的运输丝绸和香料回欧洲,一旦市场被他们占完了,威尼斯人想要重拾旧山河,需要付出的,就绝不是钱了。
威尼斯人愿意砸钱,正愁黄金输入太多的燕王更不会吝惜投资了,对他来说,如今中国黄金过剩,最好是通过投资的方式输出,变成海外的优质资产,留在国内只能不断的堆高物价,利大于弊。
所以他直接发行黄金债券,从市场上大量抽走黄金,投入苏伊士运河攻城。
施工第二年,开支直线上升,从一百万升高到了三百万,雇佣的印度劳工高达二十万。第三年,雇工更是达到了三十万,支出达到了一千万金币。好在这年夏季,运河就全线贯通了,比原本的工期提前了半年。
当第一艘宋商巨舟,通过运河进入地中海,在威尼斯人的领航下,驶入特意疏浚后,能容纳三万石宋船的码头的时候,威尼斯总督亲自欢迎,留下了热泪。为了这条商路,他几乎是赌上了威尼斯的命运。一旦修筑失败,投入打水漂不说,威尼斯可能就会崩溃。已经有大量富人,为了逃避强行摊派的债券举家迁走,迁往正如日中兴的比萨和热那亚。威尼斯本就只是个只有八万成年男性的小城邦国家,人口大量流失,尤其是富人的流失,对威尼斯的打击是巨大的。
摊派的债券,虽然利息固定在百分之五,可富人们宁可折价一半变现,也不想长期持有。可是运河一开通,债券立刻升到了票面价值。
总督知道,他赌赢了,威尼斯的未来,将站在永不落下的太阳底下。而他本人,将成为威尼斯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督之一。
大量商船在有组织的引导下,第一年就让运河饱和性运作,抛去运营成本之后,净利润一百万金币。其中三十万分给了法蒂玛王朝的两大权臣,剩下的燕王和威尼斯政府各分一半。
相比于总共一千四百万的投资,一百万的收益并不算多。威尼斯人支付了利息之后,也不剩多少。但威尼斯港口重新变得繁荣起来,带动的港税收益,可是威尼斯独享的。因此威尼斯并不愿意提高运河通行费,用通行费收回成本。
让他们不解的是,燕王作为个人投资者,竟然也不急于从运河上拿钱。也愿意接受每年一百万通行费盈余。
从私利上来说,事实上燕王并没有损失。他的投资只是以他的名义进行的,实际上资金是发行债券借来的,他借债的利息不高,只有百分之五而已。总共借了七百万金币,每年支付的利息是三十五万,而他能从运河上分到四十五万利润,十万都是盈余。
他看重的,是这条运河带来的物流费用下降,反应在中欧之间的贸易商,一定会带来巨大的商品增量。另外燕王个人在沿途的各个港口上,都有不少投资,主要是地产,有港口码头、仓库等资产,通行商船增多,他的收入也会带动。
从公益上来讲,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可以带动的是数十座为东藩府提供税收的港口的收益,这些收益又会投入教育、公益事业,形成良性循环。
而此时大航道开通已经过去了九年,已经是绍兴二十五年了,李慢侯刚刚过完了六十大寿,宣布退休。他在东藩府的职务,让给了一手提拔起来的李睿。而他的爵位将会在他死后传给儿子李炎,燕王作为一个藩镇的身份开始淡化。
他宣布退休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看到燕王真的不理世事,开始享清闲后,很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发现他们虽然不在面对燕王,可却要面对一个燕王建立起来的体系。
以前赵鼎执政的时候,一心想等到燕王死后再削藩。可突然发现,即便燕王放弃了权力,削藩也很难进行。因为如今保护这个藩镇的,不再是燕王的强权,而是一个跟南宋朝廷一样的政权。
东藩府统治着超过三千万人口,拥有两亿贯的利税,十几万强军。而且发展速度惊人,有全世界的知识储备,全国的精英都在东藩府学里受教。
削藩,削的不再是一个藩王,而是一个小朝廷,这怎么削?
强行解散东藩府,谁能做到?
但削藩还是开始了,削的不是东藩,而是从江藩下手。晏湲几上几下,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担任宰相之位,但他在江北的势力,依然根深蒂固。几个藩镇唯他马首是瞻,尤其是徐豪真三州大藩镇徐明集团,不但能打,而且忠心。
削藩是从列藩开始的,最大的江藩集团林永几年前就死了。他死之后,他的两个儿子为了继承爵位竟然爆发了内战,通泰两州被长子继承,舒蕲两州被次子夺取,可林永的子嗣众多,光是成年的儿子,就有六个,各自都有自己的心腹。
晏湲开始下手,将林永势力正式分为四个藩镇,一州一个,让四个年长的儿子继承。这样,四个州的小藩,每一个有实力跟朝廷对抗。
李慢侯一退休,朝廷就削藩,肯定是有必然联系的。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李慢侯再次兵临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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