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中有火光。
宋灿丝毫没有退让, 仰头看着他。
“男人？”
西慕震惊、讶异之后, 满脸的无法置信，“那我呢？”
“我是什么人。”
说完抿唇看着她，固执的想得到答案。
静默。
几秒钟之后，宋灿自然而然的答道, “朋友啊。”
“你记得我们上次说过的话吗？”宋灿扬脸微笑, “就是在上海的时候，我们说过的。”
那个时候她说。
“我想清楚了, 我们可能只适合做朋友。”
“真心爱人太累了，我想爱恋谈遍七大洲五大洋呢。”
西慕沉默的看着她, 记忆瞬间涌回, 眼皮一跳一跳的。
“朋友啊”, 宋灿淡声继续重复。
明明笑的很甜，说出来却都是最狠的话。
连疏离的西慕哥都不是了, 只是朋友。
好像她突然站的远远的，而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那他就是傻子了。
让她生气了, 顺着她的心意吧。
让她把气出了就好了吧？
西慕垂下眼帘劝慰自己。
“好，”西慕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腾焦灼的气息，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到, “朋友。”
可此时的西慕没想到, 他现在的妥协, 为他以后的悲惨生活展开了雄伟的篇章。
“今天别出去了，奶奶叫我们吃饭。”
说完西慕心中嗤笑, 自己这惴惴不安的样子，说出去谁信呢？
就前几天的他自己, 也不会信。
二十分钟后。
两个老太太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坐在餐桌上, 开心的不得了。
“灿灿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啦？”大王奶奶笑着问。
餐厅诡异的安静一秒。
“……”，宋灿闻言抿唇笑眯眯看着大王奶奶，“当然是他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啦。”
“那是什么呀？”
轻舔嘴唇，唇瓣上都是红烧肉的油香，宋灿转头对西慕眨了眨眼睛，“秘密啦，奶奶。”
调笑着看着这一双小儿女，两个老太太心满意足，快速吃完饭就上楼了。
默契的把楼下餐厅的小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长长的餐桌，西慕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沉默不语，看了一眼色泽诱人鲜亮的红烧肉，拿起筷子把只有瘦肉的红烧肉挑出来，轻放在她面前的小圆碟上。
又挑出来一些，把肥肉细心的挑出去，只留一点肥肉，瘦肉全放到她的圆碟里。
这样香甜不腻，又不像纯瘦肉口感太柴。
宋灿拿公筷夹肉的动作微顿一下，转手向另一个方向，垂下眼帘从砂锅里夹了一个圆圆的鹌鹑蛋放到白胖白胖的米饭上。
“吃肉。”西慕淡声说道。
闻言，宋灿勾唇敷衍一丝笑意，囫囵着把最后一口米饭塞到嘴里。
随即起身对他颔首，“我吃完了。”
转身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开，似乎连跟他在一个空间里多待一秒都无法忍受一般。
坐在那，一动不动。
就像一直只是一个人一样，孤独寂寞，无人相伴。
-=-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下，宋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又默默的望了一眼卧室房门，拎起放在旁边的白色帆布包，走到门边从衣架上拿上自己的大衣往外走。
咔哒一声打开门，神情自若的往大门走过去。
路过餐厅的时候，余光看到男人还坐在那一动不动，宋灿目不斜视走过去。
“去哪？”
听到声音看过去，西慕沉声问。
止住脚步，侧头看他。
又是疏离礼貌的甜笑，“要回学校。”
“呵，这么晚回学校？”
一声自嘲，西慕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止于一步之遥，眼神牢牢的黏在她的身上，“这么不想看到我？”
好像不过几天时间，前几天明明两个人站在这里是像家里的主人一般送客人离开。
而现在，却瞬间变了样子，这个家的女主人，也把自己放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静默片刻，宋灿仰头，毫不回避的直视他的眼底，轻嗯一声。
这么不想看到我？
嗯。
黝黑的眸子上浮了一层薄光，西慕怔愣一瞬之后忙撇开脸，“你在家，我走。”
说完像后面有什么可怕恐怖的史前巨兽在追，大步流星的往门口方向走。
似乎不过眨眼的功夫，哐一声，大门就被关上。
慌乱之中走的太快，西慕没穿外套，连拖鞋都没有换。
还好车钥匙一直习惯放在裤子口袋里，车的后备箱里正巧有一双生日时别人送的篮球鞋。
仰头靠在驾驶座上，失魂落魄的摸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晴天娃娃。
看到上面的字，还有最后角落里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那颗红色的爱心，觉得空气里氧气稀薄的厉害，无法呼吸。
把空调开到最大，西慕闭上双眼，清晰明了的能感觉到心口的疼。
钝刀割肉，格外煎熬。
-=-
南山酒吧。
几个男人难得的聚在一起。
当西慕穿着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又穿了一双篮球鞋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愣了。
这风格变的也太快了！
然后就看着西慕坐在一边沉默的喝酒，一份威士忌，一口半份。
不一会儿他面前就摆满了酒杯。
高斯不对的小心打量西慕，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嘶嘶呀呀的，
“我觉得，咱们几个是不是得去做个法事，超个度？”
听了这话，陈启臣没好气的白了高斯一眼，“死人才超度。”
高斯瞬间闭嘴，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然后没五秒钟，他就忍不住了，继续道，“不是我说啊慕哥，你这怎么回事，明知道之前灿灿，啊不宋灿，在意这个事，你怎么还能犯错呢？”
“你没听过警察叔叔说过的至理名言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
“抗拒从严！”
“慕哥你可真是头铁啊。”
坐在一旁的西慕默不作声的听着，垂眸轻晃手里的透明玻璃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水光粼粼。
过了半晌，在另外两个人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西慕才开口。
“她之前因为邹蕴不开心，我以为不提比较好。”
“哎呦我的哥哥啊，就是她不开心过，你才得提啊！光明正大的提，最好把联系方式，哦不，最好带着她一起去啊！”
“情侣关系最怕的不就是猜忌吗？你这可倒好，还没成情侣关系呢，就撞枪口上了。”
嘟嘟嘟不停的说，高斯激动的把手机拿出来打开wb，在搜索框里低头打字，然后递到西慕面前。
“看看，看看，这是情侣大忌中的第一条！”
——坦诚相待，互相信任。
“本来有前科就有点信不着你，结果你这可倒好，还瞒着，可不瞒出事了！”
今晚高斯可是胆肥了，拿刀疯狂往西慕心上扎。
扎心了老铁。
“那慕哥打算怎么办啊？”
无力的靠在那，西慕嗓音低沉的厉害，几乎让人听不到。
“让她出出气吧，以后…”
“等她心情好了，应该能好的，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姑娘。”
看着西慕这样，陈启臣蹙眉，“好好考虑考虑。”
别像他一样，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考虑的把心上人给弄丢了。
“嗯。”
西慕沉沉的应了一声。
最后喝了多久，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入睡的时候都不知道。
只想着赶紧醉了吧，醉了就不难过了。
小姑娘冷漠无情的眼神，拒之千里的态度，还有现在的疏离敷衍，每一次想起都疼的厉害。
醉了就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包厢黑色窗帘后面露出丝丝金灿灿的阳光。
西慕捂着额头蹙眉起身，脱力的靠在椅背上，轻轻摇头让自己清醒。
坐了一会儿精神了一下，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放眼望过去，陈启臣和高斯还睡着没醒。
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拉开包厢的门，守在楼梯口的服务员听到声音立马小跑过来。
“您醒了？饿不饿？”
“几点了？”
西慕哑着嗓子问。
“十点多了。”
听到准确的时间，西慕点头。步伐虚浮往外走，服务员紧紧的跟在后面，诚惶诚恐，“您这样没办法开车啊，要么我给您叫代驾行吗？”
“来不及。”西慕沉声答。
他着急回家，昏昏沉沉做了一夜的梦。
那个小姑娘用各种姿势，各种不在乎她的表情，一次一次离开他。
他现在迫切的想看到她。
“那，那我送您回去行吗？”服务员紧跟不舍，“安全第一条啊！”
闻言西慕突然止了步子，侧眸打量了一下这个服务员，眯眼反问，“男的？”
这自然而然的提问把人问的一愣，本来是个男的都觉得怀疑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鼓起来的胸肌，眨巴眨巴眼睛，没错啊。
然后就听男神嘶哑的说道，“男的行。”
“要不然我家小姑娘要生气的。”
说的服务员一头雾水，上车之后自然而然的瞥到后视镜上拴的晴天娃娃。又看了一眼上车之后就双眼紧闭的男神，心里暗叹，啧，果然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
连挂个晴天娃娃还得要做旧的效果呢。
别人想什么，西慕无暇顾及，一心只想快点回家。
昨天晚上没怎么吃饭，又喝了许多酒，身体不太舒爽。
进了电梯酒靠在电梯壁上，到了顶层，电梯门徐徐打开，刚要直起身子走出去的时候，一抬眼酒看到站在外面的小姑娘。
瞬间动作就滞住了。
她精心打扮了。
才四月初，外面天气还凉。
怎么就光腿了？？？
藏蓝色的裙子高级，但紧贴着窈窕身躯的衣料，毫无悬念的勾勒出她令人出乎意料的身材。
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白色帆布袋不见了，被一个黑色亮闪的小包取代。
无数种想法涌上脑海，撕扯着他的脑细胞，后脑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