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放瞬间不说话了。
刘伯升说的没错,鱼禾若是真放了太师公王匡一条生路,就不会送他回长安城。
长安城里的几支兵马瓜分了王莽的遗骸,他们会让太师公王匡活?
鱼禾继承了一部分王莽的遗产,不好冲王莽的子嗣下手,所以才将王莽的子嗣送回长安城,借刀杀人。
刘伯升见孔放不说话,就笑着道:“就这么定了?”
孔放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我能不能问你,你要太师公做什么?”
刘伯升呵呵一笑,“那不能告诉你。毕竟你还没有拿到王莽的四肢和身躯。我要是告诉了你,你转头告诉别人,那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孔放尴尬的道:“是我唐突了。”
刘伯升对着门外的刘稷摆了摆手。
刘稷带着人去抓太师公王匡了。
刘伯升则热情的招待孔放吃起了饭,席间还不停的从孔放口中打探江水以南的消息。
宴席间。
刘伯升请了孔放一杯酒,笑问道:“孔先生可曾见过鱼禾?”
这是一句废话。
孔放数次代表王莽去见鱼禾,怎么可能没见过鱼禾。
但刘伯升就是要这么说,才能逼迫孔放说出自己见过,然后引入随后的话题。
孔放苦着脸道:“见是见过,但不太了解。”
孔放也知道刘伯升的心思,所以说话的时候有所收敛。
刘伯升笑着点点头,道:“即使如此,那孔先生就跟我说一说,那鱼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跟我们长安城的几支义军首领相比,又如何?”
孔放略微思量了一下,道:“睿智、豁达、知人善用……”
刘伯升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仅此而已?”
孔放点头,“仅此而已。”
刘伯升有些不太满意,“那跟我们长安城的几支义军首领比呢?”
孔放迟疑了一下,干巴巴的道:“不知大王说的是治下的疆域,还是其他的?”
刘伯升一下被怼的无话可说了。
孔放这话看似在询问刘伯升,实则是在告诉刘伯升,疆域难道不能说明一切吗?
鱼禾都已经是半壁之主了,你们还在为一城一地奔波,你们拿什么跟鱼禾比?
刘伯升心里不太痛快,所以对孔放也不太客气,“孔先生所言,不尽不实,是当我好欺负?”
孔放忙道:“不敢!”
刘伯升撇了撇嘴,道:“看来不拿出一点好处,孔先生是不打算说实话。”
沉吟了一下,刘伯升道:“你看这样可好,我帮你问刘歆讨要会王莽的双臂,你便告诉我鱼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如何?”
孔放闻言,一脸迟疑。
就在这时,门口的侍卫禀报。
“大王,绿林的张昂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报大王。”
刘伯升没有搭理侍卫,而是乐呵呵的对孔放道:“瞧,双腿也到了。再加上双腿如何?”
孔放还是一脸迟疑。
刘伯升微微收起了笑脸,淡淡的道:“孔先生,你孔氏乃是我刘氏所尊,若是没有我刘氏,你孔氏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
按理说,你孔氏应当世世代代效忠我刘氏。
可你身为圣人嫡传,居然做了我刘氏逆贼之臣。
我刘氏之人见了你,应该杀之而后快才对。
我敬你年长,叫你一声先生。
若是不敬你,你恐怕都见不到我。
那王匡、刘歆皆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他们可不像是我一样,会敬你年长。
特别是刘歆,他年龄可比你大。
在新朝的官职也比你高。
他不待见你,你连见也见不到。
所以,你未必能从刘歆手里讨到王莽的遗骨。
整个长安城,只有我能帮你。”
说完这话,刘伯升不再多言,任由孔放在哪儿沉思。
这个时候,又一个侍卫闯进了正堂,禀报道:“大王,那张昂催了。”
刘伯升不屑的道:“小人一个……”
说到此处,刘伯升看向孔放,道:“先生考虑的如何。若是待我见过了张昂以后,先生再答应,那可就晚了。
到时候先生就再也没办法凑齐王莽的骸骨了。”
孔放咬咬牙,憋屈的点了点头。
刘伯升哈哈一笑,对侍卫吩咐道:“叫那个小人进来!然后请文叔过来作陪。”
文叔就是刘秀,文叔是刘秀的表字。
侍卫应允了一声,没过多久以后就带着一脸倨傲的张昂到了正堂。
刘秀在张昂刚刚抵达正堂的时候,也赶到了正堂。
张昂无需多讲,刘秀是一个近三旬的汉子,留着山羊短须,面容俊朗,着一身长衫,一身书卷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很随和。
张昂入了正堂,瞧见了孔放,略微愣了一下。
他只当孔放是刘伯升从长安城某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老古董,并没有放在心上。
张昂冲着刘伯升草草的拱了拱手,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正堂内的一个软榻上。
刘伯升觉得张昂是一个小人,张昂则觉得刘伯升是一个叛逆。
刘伯升最初起兵响应绿林的时候,是归张昂统管的。
可惜张昂能耐有限,压不住刘伯升。
再加上刘伯升和王匡发生了诸多不快,最后刘伯升叛出了绿林,反过来骑在了张昂头上。
所以张昂对刘伯升感官不好。
刘秀入了正堂,先向孔放一礼,“弟子见过博士……”
西汉有太学,但太学里面的管事却并非祭酒,因为汉代的太学里没有这个官职。
西汉太学里只有五经博士和博士弟子。
刘秀曾经在太学求学,在孔放门下读过书,所以在孔放面前要自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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