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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蝗灾

第079章:应对蝗灾

朱娇娇只希望绵宾的孩子没有认错蝈蝈跟蝗虫, 说不得老门山没有多少虫子, 蝈蝈饿惨了也会吃花草树叶, 但这份希望很快便变成了失望, 她站在外头看了没一会, 整个老门山就亮堂了起来, 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的人, 大队长拿着个锣鼓在敲,扯着嗓子喊话,“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朱娇娇正待回屋, 看到往家里走来的父亲跟丈夫,他们走的满头的大汗淋漓,将手里的火把插在院门口, 叶有华摸了一把汗跟朱娇娇说了三个字, “是蝗虫。”

朱娇娇闭了闭眼,“大队长说了怎么安排吗?”

“大队长说了, 安排了一部分人手先去把村口的几个园子给遮盖好, 地里也安排了人手要抓紧时间把粮食收割回来放家里放着, 明天早上把养鸡场跟各家的鸡都先放出来, 赶去村口。”叶有华边说边从走廊一个角落里翻出来一堆规整的木条, 又翻出一罐松脂, 将木条的一头泡进松脂罐子里,“连夜上工需要很多火把。”

“那些蝗虫现在看样子数量还不多,现在只是土蝗还不是飞蝗, 还不怕他们铺天盖地的飞过来。”朱立勤也给补充一句。

听到不是飞蝗之后, 朱娇娇稍微松了一口气,飞蝗那才是最恐怖的。

但是,她定了定神,她记得,梦中来老门山过路的就是飞蝗,也就是说,还是会有飞蝗过来的。

朱娇娇也去过道里把磨成粉末的中药材翻了出来,这是特意去了医院找赵大夫配置的中药,由一些有杀虫效果的中药组成的,有野天冬,天南星,透骨草,半夏,乌桕叶等等,一起磨成了粉末,然后需要使用的时候就用水煮开,或者在开水搅拌,然后装在喷雾器里喷出去杀虫所用的。

她一边往喷雾器里放药粉,一边仔细的回忆梦中的记忆,想要回想出来那场蝗灾的具体日期,她只记得是在父亲生日之后不久,具体的日期却一直也没有想起来,她正在回想着被母亲一句“多谢菩萨保佑!可算不是飞蝗!”给打断了思路。

但朱娇娇却想起来了,当时梦中,事情过后“她”也跟母亲在说话,母亲说了一番话,“都说初一十五要拜菩萨的,肯定是初一十五那两天没拜菩萨,才在十九引来了这场祸事。”

所以,具体日期是十九,家里一般都是说的农历,所以是农历十九,那今天是什么时候?朱娇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娘,今天初几?”

“今天都十五了,还初几?”于敏乔拜了菩萨就拿着几把锄头跟砍刀过来,听了朱娇娇这话愣了愣。

今天十五,明天十六,也就是说还有三天时间,蝗虫就得来了,今晚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时间,得把剩下的粮食给收获了,可是目前至少还有一千亩地,朱娇娇脸色发白。

“鸣钊妈,赵专家他们明天得去水库上工,麻烦您在家里守着,中药汁也帮忙煮一下,一会我叫荣军过来取火把跟中药汁,其他人过来你都不要开门。”因着于敏乔也得出去劳作,叶有华只得跟鸣钊妈嘱咐了几句,现在老门山正是忙乱的时候,谁也不敢去赌绵宾人会不会安分守己。

鸣钊妈连连点头,“放心,我知道的。只有听到荣军的声音才开门。”

“有华你别担心,我们上工的活也不重,我们轮班看着点家里。”赵专家也说了一句,他这边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用的上。

叶有华也没拒绝,“谢谢了。”

朱立勤跟叶有华背着装满了中药汁子的喷雾器出门,于敏乔跟朱娇娇几个就扛着农具出了门。

家里的孩子们都给留在了家里,只有郑妍妍已经是成年了了,得跟着一起劳作。

这一晚,荣军过来取了一次火把跟中药汁,据说中药汁的效果还不错。

除此之外,外出劳作的一个都没有归家,鸣钊妈哄着家里的孩子睡下了,也让唐美芙去楼上睡觉,自己守在了堂屋里。

除了荣军有过来敲门,还有几次敲门声,鸣钊妈在院门口守着一个刚刚用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灶台煮中药,也不管是谁在敲门,拿着一根木棍很凶的砸在了院门上,嘴里还凶巴巴的喊了一声,“做什么?”

赵专家安排今晚守夜的小武也守在院门口附近,他也跟着举着棍子狠狠的砸了一下院门,“哪个?”

对方估计没有想到家里留的人还不少,很快就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趁机作乱的绵宾人,反正也没有人强行撞门的,院门关得严实没有门缝,鸣钊妈也没有看到这些敲门人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天色蒙蒙亮,朱娇娇一家归家吃早饭,鸣钊妈也是一晚上没睡,很早就在厨房里做早饭,看着一个个浑身疲惫的朱家人,鸣钊妈也很担心他们这样劳作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吃了早饭睡一会吧。”

朱娇娇顾不得客气了,吃完饭就去躺了一会,总觉得才刚入睡,上工的预备铃就响了。

朱娇娇艰难的爬了起来,叶有华拉了她一把,“要不你再歇一歇?”

“不能歇,十九,也就是大后天,飞蝗会从老门山过路,我做梦梦见的。”朱娇娇附在丈夫耳边悄声说到。

夫妻俩已经交心,叶有华也知道妻子的梦几乎都是真实的,他紧了紧拉着妻子的手,“那你先撑一撑。”

赵专家几个留下昨晚守夜的小武先歇着,他们去了水库那边。

水库那边也不安静,知道了老门山有了蝗虫的出现,别的楚南人也稳不住了,要求先放大双抢假回去收割,“蝗虫可不会只盯着一个地方!”

大家都无心做事,赵专家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就叫楚南人都放假了,只留下了绵宾人继续挖水库。

楚南人放了大双抢假,跟老门山拿了据说很管用的中药方子回去了,绵宾人继续上工,赵专家几个专家跟公社的周干部还有一百个武/装/人/员盯死了人绵宾人。

昨晚到处敲门的不只是一户两户人家,大家都防备着,谁家也没有开门,虽说看不见是什么人敲门,反正不可能是老门山的人,老门山大家都熟得很,不至于悄没声音的敲门。

谁也说不好是绵宾人还是其他的楚南人,反正现在楚南人都回去大双抢了,留下来的都是你绵宾人,盯死就是了。

老门山除了不怎么走的动道的老人跟抱不起一束玉米杆子的小孩子,其余的社员都散在了田地里菜地里。

红薯地是只种了红薯,而玉米地都是套种了土豆的,得一边挖土豆一边砍玉米,玉米杆子跟土豆藤可以用来喂猪牛的,九百多头猪加上十来头牛,老门山需要的猪食很不少,这些也是不能丢掉的,大家分了工,挖土豆的,砍玉米杆子的,挖红薯的,红薯跟土豆还得把藤跟瓜分开丢进箩筐里,玉米杆子上面的玉米倒是可以先不砍下来,直接跟着一起在屋顶晒干,大家忙得晕头转向。

收割下来的粮食大礼堂里堆放不下,很多都放到了老门山各家各户家里,土豆红薯就只能堆放着,玉米则抽出时间把玉米杆子放屋顶晒干又或者是吊起来晒着。

第二天早上开始,每天只有十二点到凌晨四点这五个小时和中午一个小时给大家休息,其他时间都得去上工。

每次回到家里吃饭朱娇娇都是半闭着眼睛吃的,吃完饭就争分夺秒的睡一会,叶有华不得不把家里的事跟鸣钊妈招待好,粮食在朱立勤夫妻的仓房里,厨房底下的蘑菇房、地窖、坡地地窖、阁楼的通风道等等,一一跟鸣钊妈给说清楚了,让鸣钊妈看着给家里做饭。

鸣钊妈一点都没有推脱,把事情都给接了下来,鸣钊每天也是跟着上工的,美芙还帮着照看成义。

朱娇娇每一次都是睡眠不足,每次都是被丈夫给拉了起来,用井水浸泡过的凉帕子给她醒神,每当这时候叶有华也有些愧疚自己的计划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不是他的计划,老门山未必会种下这么多的粮食。

朱娇娇每每都提醒他,“看看绵宾人,背井离乡。”

就这样忙到了二十三晚上,还有离大礼堂最近的两三百亩地没有收成,村口的蝗虫越发多了起来,那群在村口放养的鸡,大家是眼看着肥了起来。

这天晚上收工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形销骨立的社员,孩子们的模样比之前绵宾的难民也不差多少了,大队长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非得出事不可,留下壮劳力把大礼堂附近还没有收割的田地给遮盖了起来,大队长让其他人回去歇息,“今天好好回去歇着,明天上午晚点上工,其余的还是看老天爷吧。”

朱娇娇看了看剩余的田地,第一期玉米收割之后都是种的红薯,遮掩起来算是方便,第一层是塑料薄膜,第二层是油布,都盖的紧紧的,还用长长的圆木压的紧紧实实的,上面又撒了一层碎屑。

除此之外,整个老门山只剩下了山林间还有一些绿意,她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丈夫给拉住了,叶有华离大队长不是太远,就喊了一句,“大队长,还是要麻烦武/装/队的同志帮咱们盯着点。”

“嗯,我去说这事。”大队长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这几天他不停的喊话,喉咙发声已经很是沙哑。

叶有华往前一步,“我跟大队长一起去说吧。”

“成。”大队长领着叶有华走了,留下的人做了最后的检查也各自散了。

朱立勤扶着老妻,扯了女儿一把,也往家里赶,“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三天时间,收割了一千亩多地,而整个老门山男女老少加起来人数也才一千两百出头,扣掉不能出工的老人跟小娃娃,扣掉三岁往上十岁往下的娃娃,劳动力也才八百来个,其中还有不少五十五岁往上六十五岁往下的老人家和十岁到十五六岁的孩子。

就这么些人,夜以继日的三天时间收割了一千多多亩地。

三个人搀扶着进了家门,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赵专家安排的守夜的小陈还在堂屋里强撑着守夜,看到他们回来连忙站了起来,“回来了?”

“回来了。小陈你也去歇着,咱们回来了你也别撑着了。”小陈已经有了黑眼圈,朱立勤连忙叫小陈去休息。

小陈笑了笑,“没事,我撑得住。”

“今天差不多了,明天也不用起早了,小陈你先去歇着吧。”朱娇娇疲惫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小陈总算是回了屋子歇息。

坐了一会朱娇娇才去厨房打水,“爹,你跟娘先洗漱睡觉,我等一等有华。”

之前一回家只想睡觉,现在朱娇娇却又睡不着了,朱立勤跟于敏乔也没有多说,草草洗漱了一番就回房睡觉去了。

叶有华没一会也回来了,看到朱娇娇还没睡连忙催了一声,“娇娇你快去睡觉,我一会就好。”

朱娇娇轻“唔”了一声,还是回房了,很快叶有华也回了房,“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了,要不是后来不用砍刀砍玉米棒子,不知道多少人会受伤。”

玉米棒子都留在了玉米杆子上一起晒太阳,收割的时候就省了一道工序。

“咱们再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大家也撑不住了。”叶有华跟妻子解释将才的事。

朱娇娇没有记挂这件事,“我知道,我也准备说,就是想着,明天要真是飞蝗来了,村口的那些园子保不保得住?”

“尽人事听天命。”叶有华说了跟岳父一样的话。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还是压不住困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叶有华早早起来了,妻子睡得很沉,叶有华轻手轻脚,一点都没有惊醒她,他去到走廊先把喷雾器的药汁检查了一遍,这是之前鸣钊妈陆续煮出来的中药汁,煮一锅就装在满喷雾器,剩余的就放到大水缸里,装了满满一大缸子,放了几天,味道有些发臭了,不过给蝗虫用的东西,不讲究臭不臭的。

检查完了叶有华才回了堂屋里,听到动静,是鸣钊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鸣钊妈,今天我来吧。”叶有华连忙进了厨房,他也是会做饭菜的,以前单身一个人,也得自己伺候自己。

鸣钊妈看到他吃了一惊,“今天不用上工了?”昨晚睡之前她还看到了朱家门前许多田地都还没有收割,怎么今天就不用上工了?

“剩下的红薯地都给遮盖起来了,大家累了这么些天,也撑不住了。”叶有华接过钉板跟菜刀,动作也很麻利。

鸣钊妈看他这样子也是能手,便没有抢着做,而是去了灶洞那边烧火。

叶有华把酸菜切好丝,又把青椒切碎,“还做个一碗香吧。”一碗香是指青椒、鸡蛋猪肉一起炒。

又找出土豆粉、鸡蛋、羊奶粉等东西做了土豆煎饼。

叶有华动作迅速一点也不拖沓,鸣钊妈看的眼花缭乱,看完了土豆煎饼她就明白了,就说嘛,为什么都是土豆煎饼,她做的就是没有朱娇娇她们做的好吃,原来人家根本不是做土豆煎饼,应该叫羊奶红豆沙馅土豆鸡蛋煎饼才对。

做完了早饭,叶有华才去叫妻子起床,朱娇娇被叫醒之后还抱着被子眯了一会才起床,起来了就敲了父母的门,又去楼上叫孩子们起床。

大家一看早饭丰盛得很。

顾鸣钊一吃就吃出来了,“嗯,妈,今天这土豆煎饼肯定不是你做的吧?”

“嗯,炒酸菜、一碗香跟土豆煎饼都是你有华叔做的。”鸣钊妈就点了出来。

“有华叔,您这手艺不赖啊!”顾鸣钊印象中都没有吃过有华叔做的饭菜,不成想,有华叔也有这手艺。

“好吃就多吃点。”叶有华冲鸣钊笑了笑,替妻子跟几个孩子各夹了一筷子菜。

大家边说边笑,正高兴呢,突然外头吵闹了起来。

朱娇娇第一个丢下碗筷跑了出去,村口那边远远的黑鸦鸦的一群东西飞了过来,“飞蝗来了。”

叶有华转回去翻出火把,大网,还有装了中药材的喷雾器,交到大家手上“用火把上的烟熏,用网捕捞,用喷雾器喷药。”

飞蝗来的很快,几乎转眼间就进了老门山,相较于这群蝗虫,村里养的鸡竟然少的可怜,村口那边的鸡没拦下多少蝗虫,蝗虫很快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大家围着脸跟手脚,眼前只留了一块薄纱遮掩,腰上拴着蛇皮袋、手里举着火把跟大网、背上背着喷雾器赶去了村口,数目那样多的蝗虫,密密麻麻的停留了下来,马路两边多的那点点草皮,被遮盖起来的几个园子,到处都是。

中药汁子这些天杀蝗虫效果很不错的,也算是管用,喷过去很多虫子就掉在了地上,管这些虫子死没死的,许多孩子就把这些虫子扫进袋子里,这些虫子也可以烤了来吃的,听说味道不错。

再不济还可以烘干了留着之后喂鸡喂猪,用的也不是剧毒的中药,不怕鸡跟猪中毒,这几天的鸡长得可好了,下出来的鸡蛋都比之前大了一些,可见蝗虫对家禽家畜来说算是大补之物。

赶着过来收集蝗虫的并不只是老门山的孩子们,还有绵宾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拎了蛇皮袋子过来了。

别管对方怎么想的,也别管之前为什么这些孩子分辨不出来蝈蝈跟蝗虫,现在又过来收集蝗虫。反正于老门山来说对方现在是在帮忙,一个个都让出了一些地方给他们。

一直以来都很别扭的双方孩子们这一次总算是有了些默契跟和谐。

大家跟着蝗虫跑,飞的高的就把喷雾器喷老高,多多少少能解决一些,又把火把绑在长竹枝上面,也能熏到一些蝗虫。

遮盖的油布还算是结实,蝗虫吃掉茅草之类的之后再去啃厚点的油布就耽搁了一些时间,大家追着赶着,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蝗虫留,大家的中药汁不停的用板车送过来给大家灌了用,一点也不缺中药汁。

这一批来老门山过路的蝗虫并没有停留很久,就从老门山飞去了隔壁县。

但是这次老门山留下了许多的蝗虫,孩子们把带来的蛇皮袋都装满了,从村口到村里的那条大马路地上还留了厚厚的一层的虫子。

怕这些虫子死的不够彻底,大家扫在一起,一些人就竖起两块石头,上面架着一块青石板,就这样烘烤起蝗虫来了。

大部分的人都去收整残局去了,遮盖在村口园子这边的油布损失是最大的,大家都是追着赶着的喷中药汁,举火把用烟熏,但很多油布上面还是密布了大大小小的洞眼,可见这批蝗虫的穷凶恶极。

路上田埂上林子里那些没有遮掩的地方,真的是被吃得很干净,树木还好一些,毕竟大家追着来了,来不及把树木啃掉,地上的草、低矮的一些灌木,全部都被啃的一点绿色都不剩。

相较而言,大礼堂那边的田地里遮盖的油布倒是没有破多少,但越往老门山山里走,绿色就被啃的越多,这还只是过路的蝗虫,就这么恐怖了。

留了人烘烤蝗虫,更多的人都去赶着收割去了,遮盖着的油布盖的太严实,从昨晚闷到今天中午,红薯地有一些红薯藤已经有点腐败的迹象了。

大队长领着社员们熬夜也把这最后两三百亩的红薯给收了。

红薯收完也不必先晾晒,可以跟土豆一样直接磨成淀粉再晒干。

朱娇娇他们这一天忙到了半夜三更才算是收工了,留着烘烤蝗虫的那一批人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收工的。

回到家里,家里是一片寂静,只留下了守夜的小武,朱娇娇悄声叫小武先去休息,自家也是草草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叶有华起来做的早饭,比鸣钊妈起的还早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留的人就多了些,因为要给红薯土豆磨粉,玉米还得搓玉米粒。

壮劳力还得去把地给犁一遍,然后换着地来种粮食,撒玉米种子跟埋红薯苗还是孩子们来做,毕竟还有养殖场的猪要宰杀,大家照样是忙的不得了。

连蝗虫都来不及去认真统计数量了,就按着蛇皮袋装袋的数量,一家给分了差不多七袋的数量,叫大家酌情用来喂猪喂鸡。

虽然还是忙,到底比之前抢收的时候要轻松许多,朱娇娇就把家里做饭的活给接了过来,“鸣钊妈,辛苦你这么多天,先歇一歇。”

鸣钊妈跟着这一场忙也瘦了许多,看朱娇娇她们也是待在家里做活了,自己也能帮着做点活,而且朱娇娇做的饭美芙的胃口也好一些,就把做饭的差事交了出去。

这天中午,叶有华回家吃饭的时候说起了一件事,“大礼堂那边的那口水井今天出了黄泥水了。”

“黄泥水?这么快?”现在大礼堂的水井和停车坪往大礼堂那个方向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那口老井都是给绵宾人在使用,这两口井可都是大井,怎么这么快就出黄泥水了?

叶有华摇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大队长先让他们用着停车坪那边的老井,看什么时候给大礼堂这口井再挖深一点。”

“咱们挖?”朱娇娇问了一句。

叶有华点头,“大队长觉得水井挖深还是咱们自己挖比较好。不想闹出事端来。”

朱娇娇听得似懂非懂,朱立勤却是听明白了,这是怕绵宾人在水井里搞鬼,现在水位都低得很,他们万一在井下做什么手脚,那以后水位高些了就得老门山来受罪了。

“大队长考虑得对,总归以后还是咱们老门山的水井。”朱立勤点头赞同。

朱娇娇蹙紧了眉头,“咱们老门山的事真不少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个不乐意法,大队长还是安排了几个壮劳力去给大礼堂那边的水井去加深了。

给水井加深这事也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去帮忙的人也不多,紧接着老门山就得开始宰猪了,这事也就这样罢了。

宰猪这事这些年老门山算是做熟手了,大队长把事情安排下去,选猪的,烧开水的,捉猪的,捅刀子的,接猪血的,烫猪皮的,剃猪毛的,吹气的,开膛破肚的,解剖的,清理猪下水的,各人各司其职,把宰猪这件事情做的顺顺利利的。

猪血这一块还有人负责做豆腐剁猪肉做猪血粑。

除猪头、骨头、板油跟做猪血粑剩的一些猪皮留下了,其他从猪肉到猪下水全部都做了熏制品。

猪头用来做成了卤猪头,骨头一部分做了杀猪菜,剩余的骨头、板油跟猪皮按一部分比例分到了各个社员家里,剩余的就看各家买多买少。

朱娇娇家分到了一部分另外还买了一部分,骨头、板油、猪皮都有买,骨头留下一般煮汤的,其余的塞进了蘑菇房的大瓮里,刚好补上了缺口。

猪皮做红烧猪皮肉,板油则立马炸成了猪油,老门山这次宰杀了六百头猪,六百头猪的板油,光是分到老门山各家各户的就不少,每家每户能炸出来的油可不少,朱娇娇还有的多买了一些,能炸的油更多了。

猪油这东西整个楚南都没有不喜欢的,鸣钊妈油炸了顾鸣钊分到的一部分板油之后又跟朱娇娇家订了好几桶五公斤塑料桶装的猪油。

罗科长听到老门山杀猪的风声也跟朱娇娇家订了几桶猪油,剩余的朱娇娇家也是用的宽口的塑料桶装了好些密封起来,另外又还装了好大一坛子。

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愁销路,朱立勤家往年也是卖过的,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

鸣钊妈就跟顾鸣钊感叹,“老门山的日子过得比县城好多了。”

“您才见识了那份辛苦就忘记了?”顾鸣钊在老门山跟着上工也黑瘦了不少,不再是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了,也因着他这次跟着一起上工,才有了分一点板油的资格。

鸣钊妈现在盼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倒是不心疼儿子了,“你不是喜欢在老门山生活么?这种苦,也该你受的。”

“妈你自己不也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没得你做饭洗衣的照顾,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头子过得是什么日子。”顾鸣钊跟外人那是客气斯文有礼,对自家妈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你什么态度?对你妈也这么不客气?”鸣钊妈跳起来一巴掌打到儿子头上。

顾鸣钊捂着被打的脑袋心里憋屈极了,“妈,你怎么老打我?妈,你的干部风度呢?全部丢了?怎么动不动就动起手来了?”

“打你怎么了?打你怎么了?”

“孔夫子说了,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妈,我,我,我走了。”

唐美芙听到对面房间里这两母子互相伤害,悄悄抿嘴笑了。

这份动静楼下阁楼上也没有怎么听到,大家都还在忙着。

熏制腊肉朱娇娇家就在阁楼上清理出来了一个空间,各式火盆装着松塔松针闷着熏制,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上来盯着一下火别太大。

楼下还在磨着粉末,这种手摇式的机器不算太大,一次磨不了多少东西,朱娇娇家除了队里分下来的一台,自家也买了一台,就两边操作,磨出来的一坛子就得端出去沉淀,沉淀好将水倒掉,才能倒在圆盘竹箩里正式去晒。

长时间操作机器是很辛苦的,因而家里都是轮流换着操作机器,中途换人歇一歇做其他事,以免胳膊发肿。

叶有华抽空去桥湾的邮局打了几次电话,西北那边倒是很快就接洽成功。东北那边联络了两处,罗科长提供的联系得很快,态度跟西北那边一样的热情。

粮食这个时候还是哪里都缺,听到他是罗科长介绍的就已经很热情了,等听到有粮食销过去是越发的热情了。

倒是薛伯父提供的那一处,一次电话一直忙音,一次是他联络的人外出了还没有回来,第三次才联系上了正主。

也是缺粮食的地方,满口答应了十吨二十吨粮食不嫌多,腊肉也能接收一些。

这一季粮食虽然是整个老门山的收获,但是还需要交很大一部分的公粮比例,并不比上一次的粮食多上多少。

两边的数量略微平摊了一下,叶有华报了一份数量给东北的那边的两处。

跟西北那边一样,罗科长提供联络方式和东北那边也是一口应下了,也跟西北一样,需要玉米种子。

对方需要玉米种子对于老门山是省了忒多的事情了,叶有华自然是答应了。

这次周边大队也赶着时间送了一些已经收获的粮食过来,比上一次多了许多。在夏季大双抢假放完之前,老门山总算是把货发出去了。

这一次的货先去的西北那边发货,叶有华熟门熟路的跟车到了西北,交了西北的货拿了邮汇单寄回老门山,又直接跟着货车从西北去了东北,从市区火车站到西北,再从西北到东北慢悠悠的晃过去晃了好些天,这一路上的惨状看的叶有华不忍目睹。

东北那边罗科长介绍的也是部/队出头,叶有华换来的感激之情跟西北那边一样的深,叶有华已经不似第一次那样激动了,他平平静静的交了货拿了邮汇单,客客气气的告辞。

交完了这两批货,叶有华给薛伯父介绍的那位供销社的科长留了二十吨粮食,两吨腊肉,这次六百头猪熏制出来的腊肉腊肠腊猪心腊猪肺腊猪舌猪耳猪血粑等等,给西北东北两边分了大头,这两边也不知道确实是用的上还是权当感激老门山,总之没有二话收下了。

只有两吨的腊肉留给了这位供销社的科长。

那边派了卡车过来运货,出面交易的是薛伯父的徒弟,一开始很严肃,验货点货叫人把货给运走之后就变得和悦起来,“听说你是明叔的女婿?”

“对,我是叶有华。”叶有华知道明叔是岳父之前在县城时用的名号。

那边就笑呵呵的,“没想到明叔眼光这么好。有华兄弟,我是薛师傅武馆的弟子,蔡克敌。”

“蔡兄长好。”叶有华抱拳给蔡克敌见了个礼。

蔡克敌也抱拳回了个礼,“有华兄弟客套了。我也好些年没见师傅了,你看师傅过得可还好?”

叶有华就给蔡克敌简略的说了一下薛伯父家的情况,子女辈孙辈情况,又还有新收了一个孝顺徒弟。

蔡克敌听得很是认真,最后还要带叶有华逛一趟,被叶有华给推拒了,“出来的时日不短了,家里记挂着呢。”

“也行,咱们既然搭上了,那就来日方长,以后,有华兄弟带着家人一起过来,我好好招待。”蔡克敌听叶有华拒绝了也没有强求。

两人又约定了下次再进行交易的一些事项,这次叶有华算是过来认认人,以后不一定需要他每一次都亲自押送东西过来,可以收了定金之后直接发货,这边验货没问题之后就寄出尾款的邮汇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