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不去忙你的工业强国了?”
金铃儿照例从小门那边走了过来,身后的侍女手中包着一卷顶好的丝绸。
她过来之后却发现宋北云坐在回廊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根青瓜,一边吃着一边双目无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人的那股子松懈劲儿。
“啊……”小宋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天气不好,给自己放一天假。”
“懒就是懒嘛。”金铃儿招招手让侍女先进去,然后自己坐在了他身边:“听说你跟辽国的那个傻皇子关系匪浅?”
“傻?”宋北云慢慢扭过头看了金铃儿一眼:“堂堂大宋第一才女,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嗯?”金铃儿诧异了一番:“怎么?我说错了?要我看啊,她也就与咱们家那柔姐姐差不多。”
“你搞错了。”宋北云笑了起来:“那人可一点都不傻,她绝对是个顶有心计的人,她最擅长的就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出不同的一面,我们看到的她和她的臣子看到的她,绝对是不一样,这个能耐可不是人人都有。”
“怎么说?”金铃儿眼珠子转了几圈:“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看来那人倒是不简单。”
小宋笑了笑,靠在门框上,一副懒狗的模样:“你知道她为了拉拢我,开了什么条件么?”
“什么?”
“异姓亲王,为所欲为。”
“哇……当真?”
“真肯定是真,不过这个真是建立在我还是个宋臣的前提下。”小宋指着自己说道:“只要我一天是宋臣,那我一天就能为所欲为。可当我真去了辽国,她那种人,说翻脸就翻脸。天下都以为这次宋辽贸易,大宋吃净了赢头,可是谁人知道,他辽国才是赢家。”
聊到这个,金铃儿就来了兴趣,自从有了身孕,她有些日子没出去浪了,诗文大会也没再举办,更是没有到处去游荡,对这些信息也都是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所以如今在宋北云那听到这种消息之后,着实是有了些许兴致。
“我们没有机会见到她另外一面,但我看了她给国内写的密信,看似朴实无华,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决断,说一不二。没有任何恳求之意,就是一种‘这便是我的意思,你们照做便是’的果断,这种人说翻脸的时候,她不会打招呼,一刀就会将你砍了。”
“这么说……”
“嗯,的确是有帝王之气,此番跟大宋的商谈,我们感觉上其实是他们吃亏了,但现在想想……他娘的我们都被玩了。”宋北云愤恨的一拳砸在了门上:“她扔下那一千多万贯,本身就是打算交给我大宋的!跟她的谈判压根就没触到她的底,她用了远远少于底限的价码,拉到了一个无比坚强的后盾,操!”
小宋越说越气,气到直接把手里的青瓜而攥出了汁水……那种被人给玩弄在股掌的耻辱感油然而生,又羞又怒。
这件事是他在佛宝奴匆匆离开之后,仔细分析她的行为模式时得出的结论,就凭那人连经过一圈都要顺走一张地图的德行来看,她绝对是不会干吃亏的买卖。
而小宋这里所有的安排,本以为能将对方吃得死死的,却是没想到居然还是在人家的底线之内,难怪她乐呵呵的就给钱跑路了。之后却用本应该只是用来买盟友的钱,在买到盟友的同时还买了铠甲、武器、粮食、工艺品和日用品。
大宋可能赚了,但大辽肯定没亏。
可这样一来,荣耀是属于佛宝奴了,但耻辱却是留给了宋北云。
这能甘心?当然不甘心,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忽悠朝廷是宋北云忽悠的,商贸谈判是宋北云推举的,甚至坑也是宋北云挖的,可最后便宜却是佛宝奴的。
小宋本就是个量小气狭的人,如今想通这一点之后,胸口就像堵了一口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猪,用真金白银的东西换了一堆好看不好用的摆设。
“被摆了一道啊……”
宋北云软趴趴的靠在墙边,嘴里喃喃自语道:“终日大雁终被雁啄瞎眼。”
“哈哈……”金铃儿此刻却是拍手笑了出来:“有趣有趣,还有人能坑了你?”
“谁知道那厮不光只有两副面孔,简直就是个千手观音。”宋北云捂着胸口:“我知道为什么戏文里都说周瑜是被气死的,我现在胸口也鼓了一口气在那,恨不得冲上去就生吃了她。可偏偏鞭长莫及……”
“急什么,你肯定有法子对不对?”
“法子肯定是有,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小宋回头看了一眼金铃儿,颓丧的说道:“不过她也就只能占这一次便宜了,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无间地狱。”
小宋早在前几天幡然醒悟之时,就已经确定了报复路线,别提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在昨天开了一整天的会,今天早晨的时候,十五车玻璃制品、工艺品就已经发车去往了辽国。
这些东西没有其他,就是两个字——“便宜”,要多便宜就多便宜,便宜到能够直接冲击整个辽国的相关产业,后续更多的产品会源源不断的往那边倾销。
大到马车、床榻,小到铁钉、镜子,这些稀罕物件,统统都给他娘的进两元店。
原本他不想直接摧毁掉辽国的手工业和工业基础,但现在这口气堵在这,他不报仇就不叫宋北云了,干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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