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丞却不依不挠,将她的手腕一捉,拧到了腰后,正要进行下一步,却听病房的门被人敲了起来。
兴致被打扰,他不满地支起身躯,理了理衣领:“进来。”
门开了,高寒走进来几步,看一眼床上的凌乱和苏莞酡红的脸蛋,顿时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咳咳两声,禀报:“三爷,是关于秦雪落的事。”
苏莞一怔,霍北丞也顿了一顿,脸色平静地轻拍了一下小女人的头:“你先看电视。”然后跟着高寒一块儿出了病房。
苏莞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十分钟后,见霍北丞回来了,问道:“ 秦雪落怎么了?”
霍北丞看着她:“秦雪落被谢扬用硫酸毁容了,眼睛有一只也失明了。”
苏莞倒吸口凉气。
“是昨晚的事。谢扬找到了蛇头准备跑路,出发前跑去锦绣山庄,打算让秦雪落跟他一起走,秦雪落拒绝了,谢扬因怒生恨,将早就准备好的硫酸泼到了她脸上,估计抱了玉石俱焚的心,结果被保安当场捉到,送去了警局。谢扬对警察交代了一切,包括你和小团子被绑架,是秦雪落暗示他做的。”
苏莞知道秦雪落这次绝对不会再逃过责罚,却没料到她的结果这样惨烈,不仅毁容失明,而且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谢扬是秦雪落的裙下之臣,若非愤怒到了极点,恐怕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心爱女人的事情。
虽然这样下场惨烈,但也没有丝毫值得可怜的地方。
毕竟秦雪落自己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
秦雪落指示谢扬绑架杀人未遂的案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等待谢扬的将是上庭以及漫长的监狱生涯。
而秦雪落这个主犯,因为脸部皮肤严重灼伤和失明造成的一级伤残,暂时保外就医,在京城看守所医院内先治疗,等伤势稳定后,再行提起公诉。
苏莞听说高寒说,秦国泰和薛婉宜因为秦雪落的事匆匆从c城赶了过来。
短短时日内,秦家一双天之骄子般的儿女,一个因为行贿而收押,至今还官司缠身没有出来,另一个则失明毁容,等伤势好一些等待的便是法律的严惩,不用说也知道秦国泰是如何震惊悲痛了。
据高寒说,秦国泰听说秦雪落的事时,当场便晕了过去,当时就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是强撑着身子来京城的。
偌大的秦家,除了妈妈,似乎没有一个完卵,全都千疮百孔。
可是苏莞却一点儿不觉得他们可怜。
比起连命都没了的爸爸,秦家如今所受的折磨,也是天经地义。
出院后,霍北丞本想让苏莞直接搬回到皇尊公馆。
小团子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可苏莞还是想要住在青湖湾,一来是习惯了,二来一天还没和霍北丞复婚,决定住在霍家并不大合适。
老爷子见状也劝了老三几句,说是婚礼那天还要迎新娘,总不能从夫家迎到酒店吧,规矩还是要守的。
霍北丞见她坚持,也就顺了她的心意,出院那天把她送回了青湖湾。
出院没两天,苏莞销了假,开始重新上班。
公司的同事包括刘总监只当她是普通病假。
而廖若萱也嘴巴很严,显然没有对公司任何人说关于苏莞和霍北丞的事。
这天傍晚,下班时间到了,苏莞打了卡,刚走出大厦,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在门口停泊着。
司机看见她出来,拉开后车门,薛婉宜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苏莞,目光复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莞。为什么……为什么你报复秦家前,不跟妈妈说呢?”
一阵子不见,薛婉宜憔悴了不少。
秦家的一桩桩打击,自然也影响到了她。
苏莞知道,秦雪落一定对她和秦国泰说过自己报仇的事了。
她留在国内,愿意与薛婉宜和好,诬陷秦慕白侵犯自己造成霍秦两家决裂,举报秦慕白、害得秦老太中风瘫痪,疯疯癫癫……薛婉宜应该都清楚了。
“妈既然知道我报复秦家的事了,那么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多年前,是秦家老太太,害死了你的前夫,我的父亲。爸的那场车祸,是你的现任婆婆安排的,她派人在我爸爸的车子刹车上动了手脚,车祸后,还贿赂负责警官,修改了车祸卷宗,让这件命案变成一桩交通意外。而后她还骗你,说我和爸爸一起死了,让你大受打击,从而让你安心嫁到秦家。现在,秦家付出的代价就算再大,也抵不过我爸爸的命,遭受的一切折磨,也是罪有应得,我懂,你毕竟已经当了秦家这么多年的少奶奶,与秦家是有感情的,可能会心疼秦家,但我永不会,当年害人的老太婆瘫痪疯癫、生意受损,孙女毁容失明,孙子坐牢……没错,看起来是很惨,在外人看来,我也该知足了,毕竟,这么大的秦家,这么多的人,都为我爸的命赔了罪,可……我爸爸能活吗?我甚至会觉得还不够。”苏莞静静,一字一句。
薛婉宜前几天得知女儿报复秦家的原因是因为秦家害死天恒时,便天旋地转,震惊不已。
其实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
从没想到婆婆当年竟为了让自己嫁给国泰,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心目中的秦母虽然严厉正统,外表看上去也并不是心如蛇蝎的人,没料到竟是背负着天恒的一条人命。
镇静下来,颤声:“小莞,我不是心疼秦家,只是心疼你,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妈妈?要是妈妈知道,你也不用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虽然在问苏莞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薛婉宜却也知道,女儿是不想自己陷入痛苦的两难。
与其两个人都陷入仇恨,不如一个人来背负。
苏莞没说什么,只将脸偏向一边。
薛婉宜知道她还是无法释怀这件仇恨,甚至觉得自己是站在秦家那边的,将她的手一牵,似乎想要拉她上车。
苏莞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没有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戒痕,不禁一怔:“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