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和林安立刻抄起家伙,周围不少人也都拿起随身的钢管斧子,霍城驾驶位的储物格里掏出两把枪,塞给林安一把。
“小心点。”
林安点点头,“你也小心,别被那玩意留下伤口。”
一只丧尸正晃晃悠悠从大敞的车门中出来,嗅到食物的味道,它兴奋地嗬嗬两声,大张着充满涎水的嘴朝其中一个女孩扑去,速度比之前路上遇到的丧尸好像是快了点。
洪雪尖叫出声,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连连后退,两个保镖挥着手里的钢管猛击丧尸脖子,倒也把它击退了几步。他们护着她向后退,眼看就安全的当儿异变陡生,旁边的车门里突然伸出一只腐烂长着锋利指甲的手,又一只丧尸嗬嗬地冒出来,大张着嘴直扑洪雪。
“啊!救命!!”洪雪大叫一声,慌不择路推了身边的保镖一下,躲在对方的身后,保镖措手不及,被丧尸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手腕,另一个保镖一脚踢开丧尸,扯过雇主对同伴喊道:“快走。”
三个人迅速跑开,两个丧尸失去了目标,都嗬嗬站在车子外,向四周扑去,尖叫声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众人纷纷朝一旁跑开。
“嗬嗬,嗬嗬——”这时,又有两只丧尸在一辆车子中钻出,只听一声哭喊“爸爸,妈妈”在人群里响起,两只丧尸却毫无停顿,径直向人群走去。
又有人喊道:“后面还有,快跑!”人们连忙向身后看去,竟然不知又从哪儿几只丧尸从后面摇摇晃晃走来,其中一只离得近些,一把抓到了一个小青年,留着涎水的尖牙咬上了小青年的喉咙。
“快救人啊!”
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持着棍棒冲上去,敲上了那只丧尸的头颅和后颈,钢管戳进柔软腐烂的脑干,噗地一声,丧尸倒在了地上,几人救起地上的小青年立刻拉着他退散到人群中。
余下几只丧尸还在朝人群走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叫声,亦有幸存者拿着武器试探向前和丧尸对峙。
“爸爸,爸爸——”人群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挣脱周围人的劝阻,刚扑到被击杀的丧尸身上,却不料原本到底的丧尸突然一伸双手,五道抓痕鲜血淋漓地留在了少女的手臂上。
“啊!”她惊叫一声,人群中立刻有人跑出来叫着少女的小名,将她硬从丧尸身边拖开,拖回到人群里。倒地的丧尸小臂在空中抽动了几下,再次无力地倒地。
少女在人群里无助地爆发出一阵哭声。
林安握紧砍刀,挥臂砍断朝自己走来的丧尸脖子。霍城在他右侧不远的地方,同样挥动消防斧结束了一只丧尸的小命。
人群里七八个有拿着利器钢管的男人这时也冲出来,三三两两围上去解决了周围余下的几只丧尸。
“救命!”这时,侧后方突然冲出了赵睿铭,踉跄了一下,正好朝林安跑过来,身后摇摇晃晃追着两只丧尸。
林安闻声转身,皱眉后退了几步,却眼看着丧尸随赵睿铭离他不过十来米,已经来不及躲了。
右侧的霍城见了,同样来不及跑过来。随即他想也不想的举枪,连瞄准的时间都不需要,子弹便砰地一声擦过赵睿名的侧脸,射入了其中一只丧尸的额头正中央。不巧没有射穿晶核,丧尸顿了顿,挣扎着嗬嗬向前伸手扑过去,眼看就要抓到赵睿铭的肩背。
赵睿铭听到枪声就吓住了,随着子弹擦过他的脸颊,他的脸色唰地一白,冷汗立刻就流了下来。耳边传来丧尸的叫声,他心中大惊,腿一软脚下一崴,整个人身不由己向前扑去。
前方正是林安。
林安脸色一冷,此刻丧尸已经扑到了身前,躲闪不及,他侧身闪过连奔带扑向自己过来的赵睿铭,胳膊扭动间,锋利的刀刃轻闪出一丝寒光,面前丧尸的头颅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来自霍城的第二颗子弹亦正正击入了另一只朝林安扑来的丧尸头颅,正打碎了脑袋里的晶核,半秒后,另一只丧尸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激起一地尘土。
从赵睿铭冲出来,到两只丧尸毙命,前后加起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赵睿铭捡回条命来,再也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哼。”林安冷冷地看他一眼,抬眼再看朝自己走过来的霍城时,眼中的冷淡才慢慢淡了下来,“哥,咱们回去吧。”
接着没过半分钟,就有一队大兵端着枪匆匆跑过来,见丧尸死绝了,惊讶之余没多说人们,只是清走了地上的尸体,随后,又有大兵用喇叭安抚了惶恐的人群:
“居民们请注意,丧尸已经被全部击毙,请大家安心......现在,所有人请立刻回到你们的车中,我们将对所有车辆进行排查......再重复一遍,所有人请立刻回到你们的车中,不要随意走动......”
此刻外面仍旧是乱哄哄一片。刚才冲出去被丧尸伤到的少女胳膊上淌着血,哭哭啼啼跟在被抬走的丧尸尸体后面不住地唤人,参与击杀丧尸的男人们回到队伍中,拎着还带血的武器,表情比起周围人明显要冷静。
附近不少人视线躲闪着朝黑色路虎,准确说是车上两个男人身上瞄,那两个是什么人,竟然有枪。
逃过一劫的赵睿铭心有余悸站在车前,视线忍不住也向那边瞄,冷不丁和林安对上,赵睿铭,面带感激地走过来,“刚才的事谢谢两位了。”
林安:“没什么,也是赶巧......”
赵睿铭见林安语气淡淡,摆明不想和自己多说,也明白刚才的事到底惹林安不高兴了。
这人平时挺有眼色,这次却没顺势道声谢离开,反而一脸歉疚说:“刚刚真正抱歉,丧尸在后面一追,我整个人就傻了,脑子一片空白,看见兄弟你,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跑过来,险些连累二位。我赵睿铭欠你们一个人情,刚才的事你们千万别怪罪。”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安也不好再说什么,“没事,你当时也是没办法,况且我们也没怎么样。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赵睿铭见林安语气淡淡,摆明不想和自己多说,也明白刚才的事到底惹林安不高兴了。
这人平时极有眼色,这次却没顺势道声谢离开,反而一脸歉疚说:“刚刚真正抱歉,丧尸在后面一追,我整个人就傻了,脑子一片空白,看见兄弟你,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跑过来,险些连累二位。我赵睿铭欠你们一个人情,刚才的事你们千万别怪罪。”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安也不好再说什么,“没事,你当时也是没办法,况且我们也没怎么样。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第40章
他说着,突然看向林安身旁坐着的男人,面上感激更甚:“还没问这位大哥贵姓,枪法也太准了,从前别是特警吧,要不是大哥及时开枪,小弟我这条命就就交代了,真是要谢谢您。”
“不用谢。”霍城对外人一向话不多,他身材高大健壮,板着硬朗的俊脸,嘴唇微抿,光是不说话坐在那里,就跟人一种冷酷严肃的感觉。对上霍城,赵睿铭张了张嘴,连想多问几句都不知道怎么开头。
可他又实在想知道林安他们的枪是哪儿来的。不止是他,这周围谁不偷偷往这边打量。
不等赵睿铭再开口,林安在一旁突然说:“不好意思,我哥有点累了,经了今天这种事你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举手之劳,别太放在心上。”
语气不轻不重,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赵睿铭脸皮再厚也不好赖着不走,不自在地笑笑,说:“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目送着赵睿铭一步三回头回到自己车前,林安半摇上车窗,不冷不淡说:“以后咱们还是少跟他来往,这小子一肚子心眼。”
刚才的事,说不介意是假的,万一他身手不怎么样,可不就被赵睿铭拖累着送了丧尸嘴了。况且这人过来,明着道谢,话里话外打听,当他听不出来是打听什么?
“嗯。”霍城在这种事上向来顺着林安,“以后不理他。”
林安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哥你不能总这样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呀,没看那小子多感激你,还说你枪法好呢。”霍城老这么惯着他,给惯得不知轻重了怎么办?
霍城只是笑笑,不说话,他自然知道什么之后应该顺着林安。
林安如今也把霍城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了,见他不说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也勾勾嘴角,视线不经意往窗外一瞥,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啧,那小子还挺有人缘的。”
那小子说的就是赵睿铭,林安现在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他可不就挺有人缘的,还是女人缘。
只见赵睿铭站在车前,被同行的两个女孩围住,都一脸关切地问他呢。整的好想他才是那个杀了丧尸凯旋而归的英雄似的。
霍城顺着林安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目光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微微停顿了瞬间,随后若无其事替林安关上窗户。
“?”林安疑惑地看他。
霍城打开车里的空调,认真嘱咐林安:“别吹风,当心着凉。”
林安知道霍城是担心自己还发烧呢,心下一暖,笑道:“不会,这么多年也烧过那么一次。”
异能者异能觉醒或者晋级结束之后,烧就退了。况且他没瞎说,自己身体正经不错,这么多年也没感冒发烧过。
有些话现在不能和霍城说,等到异能者觉醒大批觉醒的时候就都好解释了。
不能多说什么,林安干脆靠着车座专心吹起暖风来。北方的深秋早上正经挺冷,被西北风这么一吹手脚都是冰凉的。
现在暖风一打,林安手脚缓过温度来了,整个人都熨帖起来,舒舒服服半眯着眼一靠,怎么看怎么像只卧在那休憩的猫。猫咪懒洋洋的,状似不经意卧着,实际上是等着主人主动走过来给它揉揉脖颈,搔搔下巴。
霍城没养过猫,此刻却奇异体会到了和猫主人同样的手痒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本正经抬手捂住青年的额头,用手掌心贴着肉蹭了蹭。
“怎么了?”林安侧过头,满是不解的看他。
霍城表情不变,镇定地说:“没发烧。”
林安就笑了,小声抱怨:“都说我身体好了,你还不信,别担心了,再烧不了。”
有个哥关心着真好,林安被男人沉默细致的关怀暖的一塌糊涂,抿抿嘴靠在座椅上,心情好极了。
军队停留在原地,一直没有出发的意思,大约半个小时过后,一队大兵拿着测温枪开始一辆车一辆车给人测体温。
“哔——哔——”红色的集光束从前端扫过霍城的额头,测温枪的侧面显示屏上立刻显示,三十六度半,安全。很快,林安也顺利通过了检测,领头的兵冲身边负责记录的点点头,带人去了下一辆车。
这队大兵离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远处的郭帅悄悄凑过来,敲开林安他们的车窗户。
看着两人都在车上,他脸上松了一口气,“都没事就行。”
林安正等着他呢,顺着窗户递过根烟,问:“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测起体温来了?”他心里隐约有点猜测,还得跟郭帅这样的内部人员证实。
郭帅结果烟卷塞进口袋里,笑:“等犯瘾的时候再抽。”他指指已经向车队后面走的兵,撇撇嘴:“还不是刚才那事闹得,看那群人没,上面的嫡系,任谁来了也买不通,幸好你们没事。”
万一发烧了,就是他想帮忙都帮不上。
“测体温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想把发烧的都赶出车队是怎的?”林安皱眉,问道。
郭帅摇摇头,“那倒不至于,你自己看吧。”
林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胖女人挡在车前,冲那队兵嚷嚷呢。
“你们这是要逼死人,我儿子发烧军队不管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到最后面去,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我不管,今天谁也别想动我们家的车。”
胖女人挡在大兵面前,神情激动:“别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你们领导呢,叫你们领导出来,我们家在首京有的是熟人......”
“开走!”领头的大兵看也不看他,直接命令身边的兵把他们家车开到队伍末尾。
胖女人的丈夫这时站出来,将媳妇推倒后面,冲着领头的兵赔笑说:“别跟这败家娘们计较,几位小兄弟辛苦了,抽根烟。”他从兜里掏出盒烟递过去,顺势也将拇指上翠绿翠绿的大翡翠戒指褪下来,送了过去。
谁料那领头的真是软硬不吃,看也不看他一眼,冷酷的下令:“把他们的扯开走。”他环视了一眼周围,扬声道:“按照规定,车上的发烧人员一律安排到队伍最末尾,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请大家配合。”
这些人的动作可跟他们话里的“请”字没有一点关系,只见一个大兵推开挡在车前的胖女人,进到驾驶座调转车头。
“不行,不能开走!”那胖女人急了,扒着车窗要去够开车的兵,下一秒,砰地一声枪响,她脚前不到一指距离的土地上就被溅起了个土坑。女人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话说的,你伤没伤着?”她丈夫赶紧跑过去扶她,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家车被开到后面,越来越后,眼看着就看不见了。
“儿,儿子还在车上呢!”这女人急了。
带队的兵见车被开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留下一句“没有发烧的人可以留在前面。”随后就领着人去了下一辆车。
夫妇两人愣在原地,对视了一眼,突然拔腿就像后面追。车上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哪怕发烧了,哪怕这些人说他会变成吃人的怪物,也万万不敢抛弃。孩子是爹娘的心肝肉,舍不得。
有了这一出,周围人显得老实了不少,军队真敢开枪。
被查出发烧的人不少,在大家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些人就悄无声息倒下了。被查出来的人还想跟着军队的,只能默默将车开到车队后面,也有些人从车里下来,背着包敲开别的车门恳求收留。
同样有几辆车上,没发烧的人都下来了,只留下发烧的人连人带车被军队“请”到后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又很容易能想到。
周围静默地几近死寂,车子被目视着一辆辆开到后面,没有人说话,军队的人看着记录册上的数字,脸色同样不好。
“看了没,你们要留心了。”郭帅叹了口气摇摇头,“真要是发烧,哥们儿也帮不了你们。”
林安看着那些人,拳头不知不觉悄然在身侧攥紧。他听不见郭帅在车窗外面说什么,脑子里想的,是上辈子同样被抛弃在简易房里的自己。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门外砰砰的撞门声,丧尸嗬嗬的叫声。
高热,恐惧,无助,曾经濒临绝望,想要自我了结时的痛苦一瞬间又涌上心头。那时候他那么害怕,害怕外面的怪物冲进来,把自己一口口吃了,皮肉被生生撕碎,吞食,要么活活疼死,要么流血流死,直到被吃干净。
手背上暮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覆盖,林安恍惚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都是汗。吓的。
手掌的主人拍拍他,什么都没说,却让突然陷入上辈子恐惧记忆里的林安松了口气,彻底回神了。
真是傻了,上辈子的事还瞎想什么,这次不一样,身边这个人没抛开他,以后的日子也会和以前不一样。过去的,可不就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