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愤怒之意不言而喻,织田作之助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压制他,在漫长锻炼里,心性也被一点一点打磨着,终于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银有时候也会来帮帮他,比起同龄人来说,少女已经足够努力了。织田作之助本想让她去上学,却被少女拒绝了。
[我不想丢下哥哥一个人。]
银是这样回答的。
我知道,龙之介。
羽生烛捧起了热乎乎的茶,吹拂去水面的茶末,轻声道:
我听闻了有关于你的消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很高兴你没有因为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在下,其实有过愤怒的情绪。
黑发的少年放下茶杯,眼中浮起了一层阴霾。
有人偷走了您的尸体,在下知道那个人不是您,所以才会生气。
龙之介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羽生烛严肃了起来。
并不知,在下也只见过他一面。那家伙绝对很危险这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
那么,龙之介知道他去哪里了吗?羽生烛继续问道。
似乎是去了东京。芥川龙之介道,
具体去了哪里,在下也不知。
这样么,我明白了。
羽生烛沉吟了片刻,终究是陷入了沉默。
显然,这件事情和三个人有关系,除了当年带走自己的伏黑甚尔,了解此事的,恐怕就只有兰堂,以及他曾经的那位[兄长]。
唯一让他困惑的是,他的身体早就破烂不堪,就算作为脑花替代的身体也绝对不是最优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操纵住自己的身体的?
龙之介,可以的话,能帮我一个忙吗?
羽生烛沉思着,突然开口了。
请讲。芥川龙之介严肃了起来。
羽生烛眯起眼睛,嘴角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很简单,我想要在港口黑手党抢走一个人。
第一卷 第44章
横滨, 横须贺市。
织田作之助在横须贺市居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当他终于将一切都交代给芥川龙之介之后,织田作之助也离开了那片纷争之地,来到了附近一处看起来比较安宁的城市。
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棕红色短发的青年将茶叶放入茶杯之中。滚烫的水冲入瓷杯,伴随着茶叶上下翻滚着,织田作之助的思绪也逐渐飘向了远处。
手上的小说也快写到结局了,最近编辑也催着快点结局虽然织田作之助早就有了结局的想法, 但是他并未想好下一部小说该写什么。
唔, 果然还是出去走走找找灵感好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手机铃声却在这一刻突然响起,瞬间打断了织田作之助原本的思路。
那只小小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着,说起来这还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用的手机了, 这么多年也没有更换过。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织田作之助也一直没有去换一部新的手机。
对于他来说, 手机的作用至多只是编辑联系,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用处。
只是此时此刻为早上六点, 正常来说就算是编辑也不该在这个点打电话的。难不成是骚扰电话?还是饕餮会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太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餐盘,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 身体却微微一僵。
是谁的恶作剧么?
这是织田作之助的第一想法。
实际上距离那个人去世已经有一年左右了, 虽然他的那位前老板待他确实不错, 但是在那个人死去的时候,他也并未浮现起过多的悲伤。
羽生烛死得其所,他也终于能够休息了,死亡总会是最为安宁的归宿,或许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那部电话会落到其他人手上?不可能是芥川龙之介打来的,毕竟以芥川那孩子的性格,就算饕餮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也绝对不可能会向他求助。
织田作之助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落下了手指,摁中了接听键。
果然,你接电话了啊。
停顿了数秒,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甚至让织田作之助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
恶作剧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分了吧?
这是织田作之助的第一想法。
然而电话那头的下一句话却完全将他的设想打破了。
抱歉,稍微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
羽生烛的声音轻快道:
可以麻烦你开一下门吗?我需要你的帮助,作之助。
这大概会成为织田作之助这一年之内最为震撼的一天。
死去的人,居然真的从地狱里回来了。
这是谁?
看到熟悉的人将一个男人从背后扔在了地上,以及一旁芥川龙之介微妙的表情,织田作之助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生草。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兰堂不对,现在应该叫他兰波才对。
羽生烛口气轻快,看上去似乎相当快乐。或许是这一切表现的太过于自然,以至于织田作之助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羽生烛?
棕红发的男人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变得迟钝了几分。
如你所见,我回来了。
羽生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起身,突然给了织田作之助一个满怀的拥抱。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倒是没有,但是我承认确实有被吓到。
织田作之助强装镇定着,却依旧没有收敛眼角的笑意,他收紧了手臂,大力回抱住了羽生烛,
不过还是欢迎回来,烛。
羽生烛带回来的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兰堂。
说起来也很神奇,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重要角色,最终却因为修饰词过多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在即将死去的前一刻,芥川龙之介就和羽生烛一起将兰堂直接横刀抢了过来。
血傀儡术竖式,能够通过血液为媒介进行等价交换的治疗。在变成咒灵之后,所谓的[血液交换]也就变成了咒力的交换。
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的咒力确实有不少,通过傀儡术的竖式,羽生烛才勉强让兰堂脱离的生命危险,并且在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下逃来了这个地方。
不想去饕餮会是因为希望港口黑手党别将这一切和饕餮会扯上关系。羽生烛拢着双手,一字一句严肃道:
好在他们估计也没认出我们来,毕竟我们动手的相当之快,加上大战之末,计划倒是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所以你们费尽心思将港口黑手党的叛徒抢过来,只是为了得到一句情报?织田作之助脸上的表情有些颓丧。
而且你们这样做很明显干扰到了我的生活啊。
为此我很抱歉,作之助。羽生烛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会做出一定补偿的。我在东京为作之助买了一套靠近市中心的房屋,环境非常不错,想必作之助应该会很喜欢那样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东京?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因为你的小说啊,我一直有在追。羽生烛笑眯眯道,
一看就知道是作之助的风格呢,我很喜欢。
所以你是哪里赚来的钱?织田作之助继续沉默。
龙之介给的啊,饕餮会大半都是我打下的基底,稍微用点钱不算过分吧。羽生烛坦然。
可能是太过于坦诚了,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所以呢?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织田作之助终于妥协了,他看着躺在沙发上昏迷的兰堂,心情一时半会有些复杂。
很简单,我想要杀死一个混蛋。那个混蛋很有可能偷走了我的尸体并且用来做了不少糟糕的事情。羽生烛收敛起笑意,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要杀死那个家伙,就这么简单。
你是说有人用你的尸体去做了糟糕的事情??织田作之助愣住了,
说起来我之前确实有听到你复活的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吗
我和他应该是老相识了。可惜那家伙狡猾的很,在我复仇之后第一时间逃离了我的身边,否则我很可能会连带着他一起杀死。羽生烛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
不过也没关系,那家伙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上。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人类了,大部分的能力早已无法使用,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作之助。
芥川君也是为了帮助烛才留下来的吗?织田作之助抱着手臂看向了坐直身体的芥川龙之介,而后者也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
龙之介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拒绝我呢?羽生烛撑着下巴笑道。
实际上你早就计划好一切了吧?包括芥川君和我。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终于将隐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善良,那个时候你的愿意带走我,愿意救下芥川,都是为了未来做准备,难道不是吗?
不愧是作之助,不过我想你和龙之介应该都知道这一点吧?羽生烛感叹道,
只是就算知道这一点,你们也不会拒绝我的帮助,不是吗?
被你说中了啊。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片刻,终于叹息道。
我所做的一切确实带着目的性,但是我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羽生烛笑道,
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我想这对我们而言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你并非冷血之人。织田作之助平静道。
这个嘛就不知道了。羽生烛别开了目光,看上去也并未有什么起伏,
那么,作之助愿意帮我吗?
帮肯定是要帮忙的,房子无所谓,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织田作之助道。
哦?什么请求?羽生烛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想把你的故事写下来,作为我的下一本素材,可以吗?
这下吓到的人倒是变成羽生烛了。
把我的故事写下来?作之助,虽然我知道你很可爱,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有点
不会写成一模一样的故事,只是作为蓝本而已。织田作之助道,
如果这都不能答应的话,那么恕我拒绝帮忙。
羽生烛的脸顿时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皱起来了。
作之助也太过分了,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会让我很难受的啊。
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好了好了,既然作之助想的话,拿去写也无妨。大概是看到事情应该是没有转折的可能性了,羽生烛才勉强妥协。
那么作之助,请务必将我写的帅气一点,可以吧?
我是纪实主义。
糟了,连作之助都开始黑化了,这个世界已经不能更糟糕了啊
最糟糕的人才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
是谁在说话?
兰堂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听到一阵讨论的声音,以及落在自己身上的苍白阳光。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居然还活着??
真是不可思议,受到了那种致命伤居然还能活下来,这也算是相当幸运了吧。
你醒了?太好了,看来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那家伙的下落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兰堂有些迷茫地瞪大了眼睛,他沉默地看了眼前凑近的那张脸,一时半会陷入了沉默。
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果然还是躺回去再来一次吧。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这种反应吗?兰堂,你这样可不行啊。羽生烛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悲痛。
我不记得我欠过你什么。兰堂有气无力道。
没事。羽生烛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
毕竟现在的你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你已经中了我的血傀儡术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什么?
兰堂愣了一下,他尝试着想要动弹自己的身体,却发觉身体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僵硬住了甚至连异能力都无法释放。
为什么不能动了?不是说那位[羽生烛]的傀儡术早就消失了吗?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羽生烛坐在沙发旁边,开始盘问:
距离你上一次和我见面是在哪里?你和[我]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兰堂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你自己没有记忆吗?
如果我说,没有呢?
羽生烛微微挑眉,眸子里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假设我确实在半年前记得你,那么你现在也不会活下来了。兰堂君,或者兰波君,你真的以为我有那个闲心思拿你来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