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黄澄澄的棒子面粥,改了主意,“麻烦苗嫂子你过去的时候,帮忙端一碗。若是舒兰想吃便吃,她不吃,你就告诉她,我很快就带她想吃的饭菜回来。”
在面对和姜舒兰的事情相关时。
他是极为妥帖也还是极为细心的,甚至连话都多了几分。
苗红云点头,等他走了,她忍不住朝着自家男人感慨,“真没想到,周副团还有这般样子。”
怎么说,就像是向来冷峻肃然的一个人,一下子沾了烟火气息,有了几分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那团长端着粗瓷碗,呼噜喝了一口棒子面粥,笑呵呵,“这是啥?这是百炼钢成绕指柔。”
顿了顿,还不忘朝着那老太太道,“娘,我没说错吧。”
一大早,还咬文嚼字起来。
他只读了一个初中毕业,实在是读不下去。
为此,那奶老太太念叨了好多年。
那老太太忍不住笑,笑眯眯的,越发慈祥,“要我看,小姜的福气还在后面。”
瞧着小周眼底的青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宿没睡。
就冲着小周这幅照顾人的体贴,全海岛都找不到比他做的更好的。
苗红云跟着点头,因为存着事情,她三下五除二很快吃完饭,便盛了一碗棒子面粥,去了隔壁。
好家伙,家里一股中药味,扑面而来。
那厨房的小灶膛上的陶罐里面还煮着药。
苗红云看了一眼,见药没烧干,就跟着收回目光,去了姜舒兰睡的卧室。
“小姜,好点了没?”
一进去,就看到姜舒兰躺在床上,因为发烧生病,脸色透着几分苍白,黛眉微蹙,乌发沾在脸颊上。
许是听到动静,便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这一抬头,便露出了一张雨打海棠般的脸蛋,清艳绝美。
好家伙,苗红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古代的文人墨客,会用雨打海棠来形容女子了。
这就是活生生的啊!
或者说更直白点,就是活色生香。
连带着生病,都能这般漂亮。
在苗红云走神的功夫。
姜舒兰便疑惑,“苗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苗红云一直是个很有边界的人,一早一晚,她几乎从来不会来他们家的。
苗红云把粗瓷碗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就跟着坐下了,“你家那位要去炊事班,托我来照顾下你。”
“怎么样,好点了吗?饿不饿?”
姜舒兰没想到,周中锋这般心细,她摇了摇头,“还不饿。”
哪里是不饿呢!
只是,心思都被那油炸小河虾和葱花鸡蛋面给吸引走了。
苗红云知道病人胃口不好,也就没勉强,她有些好奇,“这一大早,周副团去炊事班做什么?”
这……
姜舒兰犹豫了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
苗红云不知道该如何感叹了,天底下还有如此好命的姑娘。
出嫁前有家里父母宠着,可不要小看了这一碟油炸小河虾和葱花鸡蛋面,在家家户户吃糠咽菜的情况下。
姜家父母舍得这样做给姜舒兰吃,第一是疼爱极了她,第二,侧面也能看出来,姜家人的条件不错。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姜家要是穷,就算是在疼闺女,也拿不出来这种好东西。
至于,说姜舒兰命好,可不就是好吗?
出嫁前有爹娘疼着,出嫁后,又遇到了一个周中锋。
谁能想到呢。
那么冷峻肃然矜贵的一个人,还会和厨房沾边,不止和厨房沾边,还会主动去学做吃食。
“小姜,周副团对你是真体贴。”
若不是疼媳妇,哪个大男人会下厨?
海岛这边还是老思想居多,重男轻女极多。
尤其是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男人回家就是大爷,女人在家里忙活,恨不得把饭菜都喂到男人嘴里。
至于,下厨?那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周副团可不就是一朵清奇的奇葩花?
这奇葩可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的。
姜舒兰忍不住红了脸,笑笑没说话。
周中锋出了那家,直奔码头,早上的码头是海岛最为热闹的时候,当红彤彤的太阳即将从海平面升起来的时候。
出海捕鱼先渔民也摇着小船,从海上驶回来。
一排排小船停在岸边,接着,就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海鲜被摆放在码头上。
来往买菜的女同志熙熙攘攘。
周中锋的出现,竟然成为在场唯一的男同志来买海鲜。
他生的极俊,个子挺拔,一身军装,看起来英姿勃发,冒出的青胡茬反而多了几分魅力。
随着周中锋的出现,热闹的码头也有一瞬间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
包括,挤在里面的肖爱敬和徐美娇,她们都是负责家里一日三餐的掌舵人。
每周周六的早上来码头,是能买到最新鲜的最便宜的海鲜的。
只是,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遇到周中锋。
他的一切,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身为侦察兵的出生的周中锋,自然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他瞬间捕捉到了最为刺眼的两道目光。
是肖爱敬和徐美娇。
他微微皱眉,有些不喜。
可以说,姜舒兰之所以发烧,有一半是她们两人的功劳。
若不是她们把狼领过来,若不是姜舒兰被突然绊倒。
哪里会被惊吓过度,晚上到了发起高烧的地步。
只是?
她们怎么还在外面跑?
宋政委没有安排处罚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行,他要回去问问,这次家属的案子,上面是个怎么处罚结果。
很快,周中锋便收回了目光,因为他找到了虾子。
只是,这虾子似乎有些大?一个虾子足足有他手掌长,这是海虾?
在他印象中的小河虾,都是那种很小的很小的。
周中锋扫视了一圈,挑着一个头上蒙着白布的老乡问道,“老乡,这里有小虾子吗?”
那老乡抄着一口地道的方言,“没呢解放军同志,小虾子不合格,我们是不会捕捞的。”
这让周中锋有些失望,“那就这个虾子吧,给我来两斤。”
对方麻利的给周中锋称了两斤竹节虾,虾子极为新鲜,活蹦乱跳,虾子身上像极了竹子,一节一节的,极为鲜美。
一斤六毛,还单独在给一张一斤粮票,并且在副食本上记上一笔。
这几乎是早上码头,默认的规矩了。
按理说,这些是不能交易的。
可是,部队也不能看着这些岛上的人饿死,便出了一个中间的法子。
这些码头上捕捞海鲜的老乡,都和岛上的供销社合作,统统纪录在副食本上,每家每户定量买。
价格是由供销社的干事统一订下来的。
于是,这码头便渐渐成了一个二级菜站。
周中锋结清账后,他想了想,“老乡,你若是以后有出海捕捞到小虾子,你给我留个两斤。”
顿了顿,他从胸前的口袋里面掏出纸笔,写上一个地址。
“到时候,你去这家招呼人,我们家自然有人要,还是按照副食本来。”
那老乡不识字,但是知道军人同志好,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成,到时候我捞到小虾子了,我给你留着。”
周中锋嗯了一声,想到姜舒兰生病时,那一副馋猫样,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长期要。”
那老乡好奇,“给你家孩子补钙呢?”
岛上卫生室来的大夫是大学生毕业,说是这虾里面有钙,孩子可以长高。
周中锋想着姜舒兰,他摇摇头,“我媳妇爱吃。”
话落,便提着新鲜活蹦乱跳的虾子,就去了炊事班。
他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