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邹老太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邹跃华的腰,就往后拉,一边拉一边骂道,“虎毒不食子,你怎么打得下去自己亲儿子?”
对待那个野种,也没看到邹跃华这般狠心。
“娘,你放开我,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让邹老太慢慢安静了下去。
邹跃华朝着邹美使了一个眼色,“小美,带你奶奶去食堂吃饭。”
邹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哥哥,但是到底是听话的,带着邹老太跟着出去了。
她们祖孙一出去,邹跃华冷冷地看着牵着小石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江敏云。
“出去。”
江敏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牵着石头漫不经心的出去,还不忘教育石头,“看到没?以后要好好学习,可不能像那谁一样。”
四岁的石头,似懂非懂。
唯独,在屋内听到这话的邹跃华,气的额角青筋暴起,“滚。”
江敏云一点都不生气,她还扭着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出去。
这下子,屋内只剩下了邹跃华和邹阳。
他蹲在地上,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包烟,是最便宜的那种,拿着火柴点了一根,烟雾缭绕的映衬下,他那眉眼越发沧桑。
“邹阳,你想怎么办?”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邹阳没说话,只是抬手,抢过邹跃华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他不会抽烟,这烟又便宜,味道极为浓烈,呛的他眼泪鼻涕一大把。
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学着邹跃华的样子,又开始吞云吐雾。
似乎打算就这样麻痹自己。
邹跃华看着这样的邹阳,没有指责,而是席地而卧,“你妈给我来信了,说最迟两年,她就会从国外回来了。”
这话一落。
邹阳猛地抬头,眼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不可能,我妈上辈子不是九十年代中期才回来的吗?”
怎么,一下子提前了十多年回来了?
邹跃华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语气淡淡,“许是你妈和我们一样吧。”
不然,实在是解释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提前这么久回来了。
这个消息,仿佛是活水,一下子让邹阳那整个水潭的死水,都跟着活泛了起来。
“你确定?”
邹阳眼睛带着几分亮光,他母亲不比父亲差的,上辈子母亲从国外回来,可是带着公司和大笔资产回来的。
以及,还有流落在外的小弟。
邹跃华嗯了一声,吐了一口烟圈,“前段时间,她托人化名寄回来一封信,我担心你考试分心,就没告诉你。”
这话,让邹阳不由自主的打起来了精神。
在他眼里,舒兰阿姨是可以让他们生活更舒服的存在,更像是一个高级保姆。
但是——
他妈却是邹阳崇拜的存在,一个女人开公司,养孩子,还过的风生水起,干练精明。
这是舒兰阿姨永远都达不到的一面。
所以,在邹阳的眼中,他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光鲜亮丽的亲妈。
而不是姜舒兰。
“爸,我要复读,我要重新高考。”
他不想亲妈回来了,让对方看到一个颓丧无能的自己。
听到这话,邹跃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成,爸这就去给你安排学校。”
邹阳嗯了一声,看着对方要离开的背影。
突然再次确认道,“舒兰阿姨,报考的哪个学校?”
这下,邹跃华身子顿了下,他听见自己语气飘忽地说道,“清大。”
那个让他一辈子都瞧不起的家庭妇女,却打败了他的天才儿子,成为了高考状元,被清大录取。
这对于邹跃华来说,简直是比儿子落榜,更让人难受。
这下——
邹阳也跟着沉默了,他捏了捏拳头,“我也会考上清大的。”
他这次考的差,到底是掉以轻心了,觉得自己是天才,没好好复习是一个,再加上家里的江敏云,每次都在他复习的时候来捣乱。
久而久之,邹阳也没能好好复习过一次。
听着儿子放出的话,这一次,邹跃华没像是之前那样信誓旦旦的附和对方。
而是沉默了下,“你努力就好。”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这让,邹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邹跃华没有回答。
邹阳却自言自语,“如果你娶的了舒兰阿姨给我当后妈,我肯定会考得上的。”
这话说出来。
让重生以来的邹跃华,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滋味。
他是不是真的不该,娶了江敏云,而放弃了姜舒兰。
不然,他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只是,一切都没有后悔药。
和邹家的鸡飞狗跳比起来,姜舒兰的大学生活是相当的愉快。
室友都不错,没有啥矛盾,无非痛苦一点就是,学校的课程太多,太繁忙了。
导致,她也没啥自己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这天,特意回了一趟家里,和坎儿约好了在家见面。
甚至,还有许久未见过的姜学民。
正是因为如此,姜舒兰一早就从清大,直奔帽儿胡同。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就在那摊子上,买了肉包子和油条,她喝不惯豆汁儿,所以买的是豆浆。
等她回去的时候,帽儿胡同四合院门口。
坎儿已经领着姜学民,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齐刷刷蹲在门口,不停的点这头,显然是在打瞌睡。
姜舒兰叹了口气,上去拍了下拍他们肩膀,“什么时候到的?”
一边问,就拿出要是一边开门。
坎儿猛地惊醒,“我是早上六点多到的。”
接着,看向姜学民,“姜哥是早上五点多的火车到首都,他也没回家,我就直接带着他来找你了。”
姜学民喊了一声,“姑。”
瞧着那喊人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带着几分中气十足。
姜舒兰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抬手捶了下姜学民的肩膀,“瘦了,但是瞧着人精神了不少。”
往日闷头耷着脑袋的小伙子,像是一下子锻炼出来了一样。
起码现在是昂首挺胸,带着几分自信,这是之前的姜学民所没有的。
姜学民抓了抓头,冲淡了几分精明,他低低道,“都出来了,哪里能不学一点东西。”
姜舒兰嗯了一声,开了门,领着他们进去。
“你们吃了吗?”
坎儿摇头,“还没,原本计划等从嫂子你这边离开了在吃。”
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他们两人都没吃早餐的习惯。
一天就两顿,省钱还方便。
姜舒兰顿了下,“一起进来吃吧。”
“我买的有多的。”
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俩年轻人小伙子的食量,六个肉包子,四根油条,进了他们肚子,肚子都没饱一下。
这让,姜舒兰意外了下,她又摸了五块钱,顺带拿着两斤粮票,朝着坎儿递过去,“你去胡同口在买一点,我和学民说下话。”
坎儿知道,姜学民是姜舒兰的侄儿子,他嗳了一声,不过没要钱和票,自己跑出去,打算掏腰包去买。
姜舒兰没追上,索性也直接停了下来,“在这边生活怎么样?”
姜学民,“还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这边的人,比咱们东北的人精明多了。”
而且,他没说的是,自己经常被本地人看不起。
姜舒兰见他没说实话,摸了摸炉子上的水壶,差不多了,给他倒了一杯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学民摇头。
“那能适应吗?”
“可以。”
这一次,姜学民回答的斩钉截铁。
“姑,我可以在首都这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