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撑在我腰侧的左手忽然悄悄地捏了我一下。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亨利已经上钩了,我还需要给他加一把火。
我猛然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腰,同时把脸埋在他胸前,借以遮挡自己快要垮掉的表情,似乎已经有点醉了似的,作出一副热情似火的样子来,同时想像着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看过的那些爱情剧的镜头,有样学样地双手在他后背一点点拂过,缓慢地游走。
“奥利弗……”我故意颤声叫他的名字,听上去就好像已经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似的。
我不知道奥利弗做了什么样的表情,只听见他带着笑大方地邀请亨利:“你瞧,我的朋友,这真是美妙的一个晚上……我只是因为无聊才到这里来的,可是瞧瞧我在你这儿发现了什么——一位乡下来的、热情如火的淑女!”
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发抖。
然后我就听见奥利弗干脆地说:“来啊,亨利,你以前又不是没这么玩过。”
亨利似乎略有迟疑。
我正在想接下来奥利弗要如何刺杀这个亨利,因为我先前在走廊上第一次遇见亨利的时候,虽然当时奥利弗高大的身躯几乎整个挡住了亨利——据我目测,他足足比亨利高出去十几厘米——但是我仍然在目光一瞥间,看见了亨利绑在左大腿上的手/枪枪套。
虽然眼下这种生活浮华的年轻贵族把昂贵华丽的枪套绑在大腿上以作装饰,已经成为一种流行,但是对于奥利弗今夜的任务来说,亨利有防身工具,他想要得手的话就未免有点麻烦。
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我来配合他演这么一出床戏,好骗得亨利连衣服带枪套一起脱光光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奥利弗却仿佛已经对和亨利如此客客气气地你推我让失去了耐心,他的大手飞快爬上来捉住我的领口,然后毫不客气地“嘶啦”一声——
我的前襟应声撕裂,一连串小扣子噼里啪啦掉下去;虽然幸好我在内里打底的绸缎胸衣够厚也不透光,加上奥利弗不愧是个中老手,撕开的外裙前襟刚刚好停留在不会让我真正走光的程度;但是他的举动令我猝不及防,因此现在由于极度的意外与羞耻,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我感到自己双颊火辣辣的,想必那里应该是立刻泛出了一片红色。
我脱口“啊!”地叫了一声。奥利弗马上俯下身来,一双黑眸紧紧锁住我的眼睛,那只肇祸的大手转而攫住我的下颌,满含深意地对我微笑道:“怎么了,宝贝儿?”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强忍着心底的愤怒,憋着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神经质似的咯咯笑声。
那种笑声也可以解读为放肆的笑,因为我看到亨利脸上立刻露出了急色的神情,不再跟奥利弗虚情假意地打哑谜互相试探,而是立刻开始急不可耐地脱/衣服。
奥利弗向着我俯下身来,看似十分亲密而挑/逗地在亲吻我的脸,实则贴在我耳畔说:“抱歉,柯琳。等一下他还会接近你,你一定要忍住……我保证,那将是他最后一刻活在世上。”
我几乎要忍不住心头的紧张与伴生的一丝丝羞愤,咬了咬牙嗯了一声。
奥利弗得到了我的保证,立即离开我的身边,当他直起身来的时候,我感觉到颈间被他离去所带起的一丝丝风吹拂,浮上了一层森森的凉意。
亨利很快来到我旁边,看似十分满意地盯着我,最后他猥琐的眼神落在我的胸前,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就要去解开我衣襟上露出来的绸带。
我咬紧了牙关,命令自己现在不能一巴掌抽在这个混账脸上,抿着唇强迫自己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很为他倾倒的样子。
亨利果然被我这个表情所迷惑,阴笑着就要马上扑上来非礼我。
我屏住呼吸强忍着,以为他真的会碰到我。
但是那种事并没有发生。
因为当亨利刚刚直起上身,想扑过来的时候,奥利弗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身后拿起他那柄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
亨利的动作僵在半空,一脸的低级下流相登时一扫而空。他慢慢把双手举起来,头也不敢随意转动,语气僵硬地说道:“怎……怎么回事,奥利弗?!”
奥利弗只是站在那里,上衣早就脱掉了,此刻仅仅穿着一件衬衫,前襟还大敞着,露出他结实健美的上身。他一手拿枪顶在亨利后脑勺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捂住了亨利的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啊,你叛国,所以理应得到应有的下场。”
亨利一震,吓得高声叫起来:“怎么……”
他刚刚说了两个音节,奥利弗的枪口就往前狠狠一顶。他的头都被这股力道顶得向前倾斜了一下,声音立刻低了下来,没骨气地求饶:“奥利弗,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向都待你不错……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无耻的谣言,但是……”
奥利弗冷笑了一声。
“说吧,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可以听听看你有什么遗愿未完成。”
我快手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单手揪住前襟,飞快地跑去把虚掩的房门关上了,然后守在门口把风。
虽然奥利弗刚才已经用手捂住了亨利的嘴,而亨利即使高声叫喊也不会发出比平常的轻声细语更高的声音来,我还是不放心。这可是在人家的主场干杀人越货的买卖!我可没有想过把主人干掉了以后还怎么能从人家的大宅子里全身而退!
亨利已经吓尿了,开始抽泣起来。他的嘴被奥利弗有力的大手捂住,能够发出的声音也只是模糊不清的低喃。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奥利弗,你饶过我吧……国王也不值得你冒杀人的风险去效忠啊……”
奥利弗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说道:“哈!国王?!他从来就无法左右得了我,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亨利涕泪交流,而奥利弗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安静听完他遗言的耐心。
他果决地下了结语:“你错在不该希望泰伊王国夺走这个国家的一切。你应该知道,假如泰伊王国那样做的话,将最大程度地损害我的利益。那正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我愣了一下。
泰伊王国入侵拜恩王国,会导致他的利益被最大程度地损害?!
这么说来其实他也不是要真心效忠艾德里安国王,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才来清除韦特洛克侯爵这种叛国贼?那么一旦艾德里安国王的举措会触及到、甚至是剥夺了他的利益,他又会怎么做?!
可惜我是等不到亨利帮我问出心中的疑问了。奥利弗干脆利落地开了一枪。
不知道他的枪上安装了什么先进的消/音/器一类的零件,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然而亨利的后脑立即开了花,血和脑浆一起扑出来,染红了那张波斯长毛地毯。
我大吃一惊。
亲眼见到当场枪决的威力毕竟还是太震撼了一点,我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跑得早,不像那张不能动的地毯一样倒霉被淋了一身血污;一边又不由得从心底浮出一种害怕且瑟缩的情绪,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像要从我的喉咙里蹦出来。
奥利弗丢下枪,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突然就流露出一种类似恼火的神情,一把抓起他之前随手丢在地上的外套,大步向我走过来,向我兜头兜脑罩下,低声说道:“我们快走!”
我裹紧了他的外套,立刻拉开房门。奥利弗探头出去巡视了一圈,确定外面无人之后,马上一手拉起我,走出了那个血腥的房间,还细心地回身关上了门并且落了锁。
他拖着我的手,飞快地在走廊里穿行,左一拐、右一拐,直到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他才停下来。我发现我们已经绕开了来时经过的那个大跳舞厅,此刻正在一座刚才没见过的楼梯前。
奥利弗拖着我飞奔上楼,然后继续在二楼兜圈子,最后停在一扇落地窗前。
那扇落地窗外有个小小的装饰用的阳台,看上去感觉不过巴掌大小。奥利弗轻手轻脚推开窗子,示意我跟他一起跳出去,贴着石墙站在那个小阳台上,又回手把窗子关上。
我往下一看,阳台下居然就是这座大宅的院墙。新修的后墙上连蔓生的青苔和藤蔓都没有,十分干净。正是逃跑的好去处。
奥利弗也同样看了一眼那堵墙,然后飞快地对我低声说道:“正门有门童和听差,我们不能从那里走。等一下跳到那堵墙上,翻过墙去,我的马车就在那里等着。”
我点了点头。他随即轻盈地双腿一蹬,翻过阳台低矮的围栏,借力跳上墙头,坐稳了之后,又回头来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我心里有点害怕他过河拆桥丢下我。但我脑海里随即演绎出了一整套事发后我哭诉的说辞,我猜他也明白假如他现在就丢下我,我是有办法直接陷他入罪的。
所以他坐在墙头上对我伸出了手,示意我也如法炮制地跳过去,他会在那头接着我。
我确信自己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自带的腾跃技能够用,即使他不加以援手也完全可以自行脱困。我所要防备的不过是他将我灭口。但是我相信自己的主角光环应该没有弱到游戏主线剧情还没开始,就把自己炮灰掉的地步。
大概是我的迟疑时间太长,奥利弗不耐烦地在墙头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向我伸出来勾了勾,低声叫道:“勇敢的姑娘,快跳过来。你不想被别人发现吧?”
这声催促使得我下定了决心,看准了他的方向,大喇喇撩起了裙摆——然后发觉这条华美的裙子怎么做都会妨碍我的逃离。
我看了看墙头上的奥利弗,狠狠心一咬牙,三下两下把裙子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的厚缎胸衣、那条及膝衬裤和长袜,以及脚上的缎鞋。
然后我把那条裙子卷成一团,用力向墙外抛去。
幸好它没半途掉落,擦着墙头落到墙外去了。
之后我裹紧身上奥利弗那件过分宽大的外套,踏上阳台的栏杆,狠下心来双脚用力一蹬,借力向墙头上跃去。
奥利弗果然伸长了手来拉我,他精准地在半空中抓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后连拖带拽地帮我爬上墙头再翻过去。接下来的落地就简单多了——我今晚早些时候已经在逃离高塔的时候练习过一次了。
我尚算利落地落地,一回头看见奥利弗也紧跟着我跳了下来。他落地的时候身形轻盈极了,顺手一把捞过我之前抛出来的那条被扯坏的裙子,拉着我走过一个转角,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果然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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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
解释一下,坏人其实什么都没碰到,女主就是露了个锁骨!
作者本质上是个乖孩子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