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的妻子配合地“嗯”了一声又一声。
“所以待会儿我们能低调一点就尽可能低调行事。”
陆宴又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这是你的同学会啊,应该是陆先生你自己的主场,轮不到我一介外人来说什么呢。”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陆宴习以为常地开口,姿态极其清高,“你既然能够嫁给我,那你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虞舒月:?
“陆宴,差不多就得了,我还觉得能娶我是你的福气呢。”
虞舒月因收了钱而不得不保有的耐心也几近消磨殆尽。
虞舒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清晰这或许是最没意义的说明,但她仍认为她有必要告知一下他,免得有些人在彼此最后的相处时光里过分的自以为是。
“我可以配合你的出演,毕竟你也已经付过我出场费了。但我也希望你清楚一个事实,或许你在你的领域很成功,却并不代表我在我的世界里很失败。”
“我知道了。”
陆宴沉声道。
但他在她面前一贯的光环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会多俯下身子耐心去倾听她的内心,“除了重返娱乐圈,你的未来还有什么规划吗?”
花了两百万以后,回应他的却只剩下了四个大字——
“无可奉告。”
而他此时的骄傲也如同光鲜却经不起碰撞的花瓶,好像轻易地被打碎了。
黑红色调的酒庄保留了一种悠久的神秘感,又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视觉上高级的美感。
每一个设计推陈出新的酒柜格子里盛放着年代不同的红酒。
它们像是摆设,又像是这家酒庄的灵魂。
而为了保持酒的口感,仅仅留有几盏角落的冷白光。
几大光源交错的光线,将这个展览厅的艺术感发挥到了极致。
路径此地的时候,光线多少有些朦胧。
而陆宴潜意识里他的妻子都是那样胆小。
他伸出胳膊,以为胆怯的她正迫不及待地和所有小女人一样挽过他,于是他在原地等了良久,等到表盘的秒针转动了好几圈,无情的女人却直接穿过他的身侧,目光毫无留恋地掠过自己,而在那些算不上多名贵的红酒边驻足停顿。
而穿过这个长廊,他们要到达的就是同学会设宴厅。
他的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她似乎变得油盐不进。
金钱是唯一能驱使她偶尔地回头的办法。
“挽住我,给你加十万。”
话音刚落,刚才在车上与自己置气的女人眉梢都染上了世俗的笑意,她立马挽住他的胳膊。
娇小的女人恨不得缩在他的怀里。
为了这点钱值得么?
还是说,她心底总还是想着他。
虞舒月并不清楚陆宴内心戏会这么丰富,她只是单纯不想和钱过不去而已。
说实话,她能明白陆宴处心积虑这么做的缘故——
他或是拿着表面夫妻恩爱当幌子,内心涌动着私下与别人偷偷摸摸的念头,又或者,为了维持一贯的人设,在昔日女神面前显得不那么孤独落寞?
但她虞舒月完全不care。
当她手腕穿过陆宴胳膊的时候,他似乎又有些反感,连忙往里面缩,这就连带着她的手臂被夹.紧,自然而然迫使他俩锁死在一起。
这就靠得有些过分近了。
虞舒月越推,陆宴反而贴得越紧。
这是想逃脱却又没办法逃脱么?其实他抬高些上臂不就得了?
可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价格,那她自然也不会松手。
于是,于蔓从远处就见到了这对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夫妻。
她也不知道虞舒月是怎么说服陆宴的。
一贯高冷的陆宴非但带着虞舒月这位家属到场,而且在老同学面前与她这位过气的女演员表现得如此亲密无间?
她觉得虞舒月是有点东西的。
不然也不会制造出昨天那样爆.炸性的的事端,让自己再红一把喽。
于蔓的过分友好也让虞舒月有些难以招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于蔓从大老远的就招呼起他们夫妇。
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有多热情。
于蔓笑如春风拂面,“这对夫妻可快往我们最中央的位置坐坐,你们可不知道大家这么起劲跑过来还不都是为了目睹你们夫妻俩的风采么?”
这时候自然有于蔓的老同学出场吭声。
他们自然要为于蔓捧场。
“我们可是来见你的,蔓蔓。”
于蔓随即不好意思了下地涨红了脸,这些人又玩笑蔓蔓与当年一样。
于蔓却只顾着回头招呼虞舒月。
于蔓看着她这一身随性又新锐的穿搭,在她看来有几分不入流,但于蔓还是自以为顺着虞舒月心意道,“舒月啊,这才几天没见呐,看上去你又年轻了不少呢。”
然而,此时的虞舒月还没有挣脱开陆宴的胳膊。
她都快搞不懂了。
两人胳膊之间又没有什么机关按钮,怎么就能这么密不可分呢。
她不想在陆宴松手前回于蔓的话。
虞舒月不由感慨,这十万块钱赚得可真无语。
于蔓语调柔软的话还在耳边作响,她却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就连于蔓也没想过虞舒月会如此不给面子,会当众直接爱搭不理。
不过,这样也好,到也要让陆宴自己看清他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那头的邹文森已经等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于蔓却还想要见到更为令人不齿的虞舒月。
不然她又何必兴师动众呢。
于蔓假意道歉道,“那天我婆婆说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哦,她是无心的,还请我们月月大人不计小人过。”
在场的老同学无不议论纷纷。
他们其中一些人压根儿就没看过那档综艺,在他们眼里敢对人家的长辈不敬还要人家儿媳亲自道歉的虞舒月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还好意思到这里来甩脸子给人家儿媳看?
他们难以相信,同学之中最为出色的陆宴竟然会娶这种婆娘。
怕也是被美色引.诱吧。
而此时,陆宴终于有所松动,虞舒月赶紧从他身边走脱。
她对着于蔓方才的表演十分不满,上来便是一通。
“我和你婆婆充其量只是价值观上的不同,作为她的儿媳,我觉得你在公众场合也有必要维护她的名誉,没必要把婆婆的错处说出来,让每一个人都知晓。”
“喜欢多生多育对这种价值观整体而言对社会还是有益的。”
“现在劳动力不足么?”
“如若放在你们的小家里,你婆婆每天劝你生啊生,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要去抨击的。”
“可你的婆婆要四处宣扬,甚至对我说教,我确实会反感和不舒服。”
于蔓脸上青白相交。
她万万没想到,虞舒月会在这个场合、这个地点条理清晰地说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不过是几句话。
而最初为她捧场的,一群迫不及待为她发声、指责虞舒月的人顿时全部消停,甚至连自己的丈夫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也变得复杂不定。
于蔓觉得今朝真的是得不偿失。
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得”。
她顿时有所收敛,明白虞舒月不是个任凭她拿捏的傻子,她为缓解尴尬道,“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昨天月月你可是当了大英雄,我们露露也对着你在新闻上采访说想要成为舒月阿姨这样的人呢。”
虞舒月也给足了面子,“是么,那我很荣幸。”
众人见状,此波总算平息也有不少人说起虞舒月等人昨天救助人的壮举。
不过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对虞舒月并没有改观。
虽说虞舒月这么些年都被称作“小于蔓”,但到底是面容更为精致,五官更为出挑,就连皮肤也像是自动开了磨皮的效果。
于蔓在她身边衬得像是个年纪大的妇人。
而她确是殊色无双。
他们总会把这种过分张扬的美丽与特权相联系。
他们不约而同认为虞舒月的上位不过是凭借那一副好看的皮囊。他们还在暗地里悄无声息地嘲笑着陆宴的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