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州冷笑,他故作的这么些天的绅士风度实在难以为继,“是不是别人给你,你就不会拒绝?”
沈禹州心中意欲指的当然不是别人,是陆宴。
虞舒月不明所以。
在沈禹州那一套严密的逻辑之下,她简直无话可说。
反正,她都得接受他的好意,哪怕这些从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她没有想到,方才还在睡梦之中的何应拂此刻突然下车现身。
“沈禹州?”
吞吞吐吐的何导似乎并没有搞清如今的现实状况,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拍摄现场冒失闯入的少年之时。
“你都长这么高了?”
“怎么看上去脾气还没有变好……”
虞舒月觉得情况不大微妙,沈禹州似乎并没有理睬故人的意思。
可何应拂素来又感知不到别人的态度。
“正好,我开车有些累,恐怕得危险驾驶了,”何应拂热情相邀道,“最近交通管理查得严苛,要不你上来,送我一程?”
“不方便。”
沈禹州想不想地拒绝了。
但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固执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虞舒月难以想象有人胆敢使唤今天的沈禹州。
可能……世间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吧。
尽管沈禹州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但总而言之,何应拂成功化解了虞舒月眼下最头疼的问题,沈禹州被他拖拉着上了车。
而那后知后觉的何应拂故意上车后又给了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何应拂笑而不语。
似乎早在他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之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二更*民政局】
虞舒月心中舒坦了两分。
她与平常一样进入自己的家, 但又与往常不同的是,不出意外的话,陆廷予这个点也已经入睡, 他也即将在这个周末离开。
而她心中曾经如鲠在喉的一切都将消除。
菲比勤快地拿出冷冻的柠檬水,又为她在浴室里放好了温度适宜的水。
突然, 菲比又欲张口说些什么,但迟迟未说。
“陆宴来过?”
这不守规矩的家伙是时候来点教训了。
“不是先生来过, 是一位自称是你朋友的罗先生给您送来了一只香薰蜡烛, 说是怕太太累着休息不好……”
“那你怎么不说?”
“我之前刷剧看见有的女佣知道了女主人的秘密之后就被弄死了……我不敢。”
虞舒月发觉自家菲比被那些天雷滚滚的泰剧荼毒很深,不得不说道,“我们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菲比的神情总算缓了过来, 去热饭菜的时候脚步一并也轻快了许多。
“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太太年轻貌美, 而罗先生看上去又身体好……”
“菲比, 你好好做饭啦。”
虞舒月总算是吃完了这半份夜宵, 回到屋内点燃了这支蜡烛, 本白色的蜡烛上徐徐燃起, 前调尤加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虞舒月褪下笨重的拖鞋,脚尖踩在了绵软的地毯上。
果真是一夜好梦。
但她从未设想过第二天还有比梦境更美好的事正迎接着她。
陆宴出现在庄园外。
她穿过栅栏, 本是淡漠的一瞥,他却递回了一份文件。
那是份由她的律师起草又没有经任何修改的离婚协议书, 与当初转交给陆宴的那份有稍许不同,不同以往的是上面有了陆宴的亲笔签名了。
“我同意与你离婚,”陆宴抖了抖清晨的露水,又随手撩动了凌乱的发梢, 他试图保持些许形象道, “你想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今天你方便吗?”
虞舒月言语间参杂了一丝试探, 她不知道陆宴怎么会答应得如此果断。
“可以, 我和simon说一声我今天和你在一起。”
“好。”
“要一起吃个早餐吗?”
男人额头上的露水突然在靠近她的那一瞬间自然滑落,大概他也等了许久吧。
虞舒月没有拒绝的道理。
虞舒月以为她与陆宴之间势必存在着一场恶战,而陆宴就算同意了离婚,也不肯能同意那些明显偏向于她的条款。
“你在邀请我一起吃早饭?”
虞舒月已然拉开了那铁栅栏,而一旁的陆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没有朝前踏足半步。
“你要是看不上这里的早餐,大可当我今天的话是客气话。”
陆宴立马跟上了,唯恐错失了与虞舒月共进早餐的机会。
虞舒月也不知为何,可能是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直到陆宴回房拿好了所有证件。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踏足这间卧室了。
今天的被应允就像是死刑犯在去死之前唯一得到的慰藉。
“房间里很香。”
陆宴说完这句话又当即感到后悔,他又不是没闻过她房间的各种香薰,此刻突然说出来倒显得他十分多情。
但虞舒月似乎并没有挂在心上。
“嗯,拿好了就出来吧,陆廷予快要上课了,我们不能耽误他。”
“你……你怎么会来?”
结果自己还没出房门两步路,就撞上个惊慌失措的小孩。
陆廷予的笑脸一整个笑不出来。
“不是说好这个礼拜就让我赖在妈妈这里,你在外面住自己开的高档酒店吗?”
“陆廷予!”
“好啦,你日后会有很多次管教的机会,今天就不要在我的面前严肃教育了。”
不止是陆廷予,就连陆宴也感觉到虞舒月那种真实自在的快乐仿佛从说“离婚”伊始,变得无处隐藏。
当然,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陆宴应了一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撕着吐司边。陆廷予有恃无恐地瞪了他一眼,随口又开始夸妈妈煎蛋煎得一级棒。
菲比后退了一步。
这是她迄今为止在这个家庭见过的最和谐一幕了。
要不是太太昨天的来访的爱慕者,她都快要为陆总感到遗憾了,不过那年轻帅哥身体贼棒,也不知道白t下有几块腹肌……她自己都看得心花怒放呢。在这一点上,陆总如何比较啊。
“海盐。”
陆宴硬是喊了好几声,菲比才回过神来。
陆宴惊觉自己不过离开这个家几天,在这头就毫无威信可言了。
思及此处,他又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一重改变,直到虞舒月亲自为他加了个芝士片,他总算眉头舒展了些。
陆廷予小朋友也终于鼓足了勇气。
“今天爸爸妈妈能一起送我去幼儿园吗?”
全场顿时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忙的话,那就算了。”
陆宴难得对陆廷予心存几分疼爱,冷冷提醒道,“日后我要是不忙的话,说不定也能送你。”
陆廷予“哦”了一声,似乎也早已表明他一点也稀罕似的。
“陪你去。”
虞舒月思量着民政局这个点应该也没有开门。
这也是夫妻两人首次一起送陆廷予上学。
陆廷予有种莫名的兴奋,如果爸妈闹一次离婚就能送他上一次学,他愿意让他俩人没离成功但天天闹离婚。
虞舒月一路上也快忘了陆廷予这一年在课堂上所要涉及的内容,索性随便问了几个加减法,陆廷予也都一一答了上来。
而陆宴也时不时参与其中,他为此加大了难度,到最后变成了四位数加四位数。
陆廷予一时答不上来也很正常,可他又死要面子,只说是一时有些晕车,随后小手指又拼命地计算起来。
等真正到了幼儿园门口,陆廷予急不可耐地跑下车,恨不得父母全都遗忘他算不上来的这件小事。
可下了车的陆廷予下一秒又开始对着酒红色的车车有所贪恋。
他有点后悔这么早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