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干净洗白白。”田润生继续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语气温和了许多。
“好啊,再来点果浆,肯定更美味。”郝好托着腮,脑海里浮现出虾的好多种方法,有清蒸,油焖,香辣,甜味,抹茶等等,就是假装听不明白田润生话里的意思。
“好儿,我们要个孩子吧,等出生后,我帮你带她,等再大点,我带她去掏鸟蛋,捕鱼,给她当大马,带她去省城,坐火车。”田润生对二人的孩子憧憬着,欢喜着,有了孩子,他的人生会更圆满一些。
“好啊,只要你负责生,我想我很乐意的。”郝好忽然想到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白浅和夜华的对话,以前觉得好笑,现在来看,是温馨和喜悦。
“我会帮你的。”田润生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信心,他要在今晚,加把劲,让郝好早点怀上孩子。
郝好听后,只是一笑。
一个小时后,二人在一个村子里停了车。
不过,这个点孩子多些,他们看见有吉普车停在村里,一窝蜂的涌过来,用渴望和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装糖了吗?”郝好回头问。
“没,你有吗?”田润生对小孩子不是太熟悉,从五岁多离开这里,每年回来一两次,他对他们并不熟悉。不过,骨子里的善良让他心底一软。
“我有的是。”郝好笑着拿出了好些糖果,都是她自己做的,所以刚才只是想看看田润生如何应付突发状况。
“你可真调皮,我们下车,我回家祭祖,随后咱们去坟地。”田润生牵着郝好的手下了车,二人将糖果发给了孩子们,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将糖果放入怀里,随即围着车子转来转去的。
“你看这就是我家,好多年不住了,院子虽好点,可屋子不怎么好了,我们也不能长待。”田润生牵着郝好的手上了一个石台阶,又转了一个弯,总算看清了院子的全貌。
一棵树龄有十年的大枣树,矗立在院子的东边,而枣树上挂着零星几颗干枣。
枣树的顶端有好些鸟巢,不过早已没有了鸟儿。
“院子门前倒是很大,只是有些单调,就只有一棵枣树。但很干净,有人在清扫吗?”郝好松开田润生的手,快走了几步,在空旷的地上来回转了好多圈。
当她回头看去,只见田润生一副宠溺模样,看的她很不好意思。
“润生开门进里面看看吧。”郝好边说,边跑向自己的爱人,能在这个时空遇见他,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情。
“我抱你。”田润生说着话,一把抱起了郝好,郝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吓得用双腿,夹紧田润生精壮的腰身。
“你这是在邀请我干坏事?”田润生后仰,将郝好向上拉了拉,随后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还不赶快开门进去。你看后面的小朋友。”郝好拍了拍他的脑袋,使劲挣扎,好不容易找了机会要下去,谁知她感受到了一个不可描述的东西,郝好红着脸立马不敢动弹了。
“好儿,让我平复一会,你挡着我,我去开门。”田润生的声音有些沙哑,郝好隐约看见了他脖颈的青筋暴起,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再上一点,我要掉下去了。”郝好偷偷的亲了一口田润生的脖子,看着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后很满意的看了眼后面好奇的孩子,又随手扔了好些糖果。
“都回去吧,我们要回家了。”
“啊啊啊”孩子们激动的抢着糖果,一个推一个,一个撕扯另一个,场面十分混乱。
二人好不容易进了院子,郝好跳了下来。
田润生又粗喘了几下,随即走向眼前的一个窑洞。郝好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视察。
院子大概三四亩大小,一半做了菜园,一半留作平常使用。只是这些年荒废了,院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零星的柴火,零星的树,一人高的杂草。浪费了十分可惜。
田润生祭了祖,拿出了贡品,献祭好后,出了院子。
郝好也没多问,跟着他出了院子,坐上车去往田润生家的祖坟。
路上偶尔碰到一两个拾粪的老大爷,田润生只是迷茫的看着他们。
然后在他们的议论声中驱车前行。
“润生你家的院子这样荒着好可惜,以后能给我用吗?”郝好依靠在田润生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群山,枯黄中夹杂着一点墨绿,虽是隆冬,可依旧让人喜爱。
“我都是你的了,别说一所院子了。”田润生眉眼含笑,轻挑眉头,嘴微微动着,可说的话让人脸红。
“你的脸真是厚。”郝好白了一眼,不都说八十年代的人很含蓄,保守嘛,那眼前的田润生是个假的嘛?
“少铭说这是近朱者赤。”田润生尤为自豪的说道。
“不愧是发小,脸皮一样厚,对了眼看一年要结束了,你给我买的奶牛呢?”郝好反手就是一掐,疼得田润生龇牙咧嘴的求饶。
“快了,你看我们到了下车吧。”田润生停好车,附身在郝好红润的嘴唇轻啄了一下。
“正经点。”郝好伸手推搡了一下,随后二人拎着东西前往祖坟。
华夏农村人的祖坟一般都在自家田头,或者田中央,埋葬着自家最近几代的祖先,田润生家的也不例外。
他们二人一身黑衣,手里拎着东西。
走过了几条小道,又穿过一块翻耕的田地,才到了坟堆前。坟堆长满蒿草,不过早已干枯。
“今日风大,不要烧纸了。”郝好的头发被风吹得满天飞舞,她怕稍有不甚点燃后面的枯草,可就麻烦了。
“听你的。”田润生觉得郝好说的有道理,郝好接了黄纸,找了老鼠洞塞了进去,而田润生拔了一块地,将贡品随手撒了一些,剩下的又装了回去。
随即他跪在坟前,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
郝好见此也跪在了田润生旁边,虔诚的祷告着。
三十祭祖,来回折腾了三个小时,等他们回家,已过了下午一点多了。
“这么早你贴了春联,现在没事干,帮我做年夜饭,一会和爹去村里送给几家相熟的人,还有给那些孤寡老人也送点。”郝好喝了口水,回头看了眼躺着休息的田润生。
“行,要干什么说吧。”田润生一听可以起村里逛逛,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火热的盯着郝好。
“我呢炸鱼,你在一旁剁点鱼肉,捏成丸子,到时一锅煮了,我调好料,你和爹去送。村里人也有生活条件不好的,尤其是那些孤寡老人。”郝好说话间已经弄出了好些鱼,前两条根本不够。
田润生一直都知道,郝好心底有多善良。遇见受伤的小鸟舍不得扔下它自生自灭,见了小蚂蚁不愿踩,而是选择绕道走,更有甚者,对扫街的大爷也是十分关心。
郝好所在的村里,其实有钱人也不少,只不过,像郝好这样的没几个。
不是说人家心硬,而是每个人的看法和作为不同罢了。
“好,我帮你。”田润生跳下了炕,欢欢喜喜的拎着鱼去处理了,临走前,回头又对郝好道。
“今晚努力生娃。”
“想的美。”郝好没好气的回了句,惹得田润生笑着出了门。
临时起意,自然需要的东西更多了。
幸得做惯了活计,多少她都能应付的来。
既然得了老天的厚待,自然要回赠一二。
年夜饭又多了好几道大菜,烤羊排,牛排,炖猪骨,红烧鱼,粉蒸肉,炖鸭肉,叫花鸡,现代新疆有名的拉条,回民特色小吃,馓子。
这些做下来,已是天黑了。
西边的晚霞犹如一张毛毯,铺成开来。清冷的寒风带着一阵阵浓烈的硫磺味弥漫整个村子上空。
徐老汉和田润生端着空盘子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
“什么事这么开心?”郝好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站在台阶上,欣赏天边的晚霞,朵朵乌色的云朵挂在天际,虽不喜庆但也可爱。
“人人都夸叔有个好儿媳,做的饭馋坏了村里的小孩。”田润生看了一眼眼角带笑的徐老汉,笑着将好些夸赞的话汇聚成浓缩的金句转述给了郝好听。
“你也帮忙做了,没夸你?”郝好很受用,随后调侃道。
“夸了,夸叔眼光好。”田润生不愧会看眼色,说笑时不忘徐老汉。
“鞭炮没人放呢,你快点帮忙放上一串,我去端菜。”郝好对田润生使唤起来可是一点也不手软,她的伴侣自是要随叫随到。
“好。”田润生拿了空盘子,一溜烟的进了徐老汉屋里。
没多久,他手里多了一串红彤彤的鞭炮,到底是个孩子,拿起鞭炮时,激动和兴奋一鼓闹的涌上心头。
郝好端着第一道菜,红烧鱼,出了屋子,径直去往隔壁的正屋。
“噼里啪啦”
正当她走的用心时,饶是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得一个哆嗦。
手里的鱼差点脱手飞了出去。
等再次端好鱼,她无奈的在心里唾骂了一会自己。
“爹,摆桌子。”端着鱼进了屋子,郝好看徐老汉还在抽着旱烟,不过脸色红润,因为笑,眼角的鱼尾纹密密麻麻的布在两侧。
“好。”徐老汉将旱烟锅早炕头磕了几下。
哒哒几声后,他摆了一张大桌子。
因一家人要守到十二点,所以桌子要拿最大的。
孙老汉怀里抱着甜甜,而甜甜早已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棉袄,整个人犹如屋里贴的那张抱着鲤鱼的胖娃娃。
孙老汉无儿无女,人到老了,自是免不了喜欢孩子。虽说伤了腿,可依旧笑得开心。
第一道菜上桌,院里的鞭炮声渐渐消失了。
郝好笑着出了屋,迎面碰上端着鸭肉的田润生。
“这么快。”郝好侧身时,踮起脚尖又吻了一下。
“饿了。”田润生兴奋的脸都通红了,本来以前过年不是跟着二爸,就是姐姐,可今年有了郝好,他就一心一意的跟着郝好过年了。
这也是一个单身汉最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