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在雾气中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挥了挥手,“走吧。”
雾中穿行,对于陶知爻这个江南人士来说很舒服,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这两天在沙漠里热得太厉害了,突然来到了一片潮湿地带,有种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滋养了的感觉。
可这雾气究竟从何而来呢?
随着众人逐渐前进,四周的雾气隐隐约约淡化了一些,陶知爻眯着眼看了一眼前方,似乎觉得雾里有东西。
“小心。”他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
众人脚步一顿,陶知爻轻声说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大伙儿按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就看到的确雾气之中有一团灰蒙蒙的物体,看上去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这里怎么会有花?
最重要的是,那朵“花”的“花瓣”正轻轻晃动着,就好像有一个什么活物,正站在雾气之中静静地观察着面前陌生的来客。
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经历了温泉玉蟾的事情之后,现在没有人会掉以轻心,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了。
杜桢和贡嘎换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出发,从侧面夹击包抄了过去。
雾气之中行动和视野都受限,两人更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避免发出过大的动静,刺激到那朵“花”。
杜桢悄然接近,她平日里经常健身,练普拉提和拳击,所以身手非常灵活。
目光锁定着目标,她就犹如一只灵猫,缓缓移动到了那朵“花”的右侧,而后悄无声息地潜伏了过去。
一步,两步……
“花”的外形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而且因为角度的变化,杜桢看到的信息更多了些。
正当她觉得那朵“花”莫名有些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时候,四周的雾气突然变浓了。
怎么回事?
杜桢皱起了眉头。
面前的雾本来也不稀薄,但现在莫名变得更加稠厚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蒙着白纱的眼睛外又添了一层绸布,几乎将杜桢除了身体周围一圈之外的能见度都降到了最低。
心脏猛地加速跳动起来,杜桢心知这里的情况不太对,就当她转身想要原路返回时,一双有着暴突眼珠的脸,突然贴到了面前。
怪脸缓缓咧开嘴角,皮肤上满是透明的蛙卵。
杜桢胃里涌起一股恶心,但更多的,却是诧异和恐惧。
面前这张脸,是她女朋友。
被她亲手杀掉,以阻止异变的女朋友。
另一头。
贡嘎往那朵古怪的“花”贴近了些许,但就在他即将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十分短促。
“孩子,别去。”
贡嘎听到那声音就是一愣,而后意外地转过头。
“妈?”
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藏族妇女,正坐在一张地毯上,笑眯眯地朝贡嘎招了招手。
“来,孩子,到妈妈这儿来。”
贡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心底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没等他思考清楚,四周的雾气突然变得无比浓稠,他怔愣了一瞬,而后便抬起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阿妈。”贡嘎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句,跪坐在毯子前。
妇女笑呵呵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只是还没等贡嘎感受一下来自母亲的爱,一把利刃,已然从妇女的另一只手中朝他腹部捅了过来。
……
陶知爻一行人在原地等待着,看着贡嘎和杜桢消失在视野外的雾气之中,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萧闻斋和陶知爻坐在一块儿,古尔坐在他们左侧,众人都休息着保持体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一些危险或者意外。
突然,古尔用手肘碰了碰陶知爻。
陶知爻一愣,转过头,就见古尔一只手指放在嘴唇前,一边使眼色,示意他往旁边看。
古尔指的,是吴明和那和尚所在的方向。
此时,吴明正认真地清算着自己剩下的符箓,看看后续还够不够用,想着找个时间再补补。
而坐在他身后的和尚似乎已经进入了禅定状态,闭着眼睛在打坐。
可是……陶知爻微微蹙眉,他怎么觉得和尚的打坐姿势那么奇怪呢?
一般来说,佛教的打坐姿势就是跏趺坐、半跏趺坐和金刚坐,陶知爻虽然记不得哪个是哪个,但还是认得的。
可现在和尚的坐姿,似乎并不像其中的任何一个,反而……有点像蹲在那里。
就是说不是很文雅。
而且古怪的是和尚此时正微微仰着脸,表情好像十分享受地在吞吐吸纳四周的雾气一般。
只不过没等陶知爻细想,金属之间的碰撞响声就从不远处的雾气之中回荡了开来。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声音的来处正是贡嘎和杜桢去的那个方向。
他们有危险!
陶知爻毫不犹豫地就冲了出去,而等他们到了那朵花近前,就看到贡嘎和杜桢正拿着命和对方搏斗着。
“诶,别打架啊!”吴明焦急地劝道,“怎么你们两个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