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是真心感谢她,但林梦雅到底还是循着郑蓉蓉这边的辈分,只肯叫他恒叔。
“恒叔,我之前审问徐良的时候,他告诉我,之所以徐家会这么对晗姨,其实是为了让你们自愿拿出一件宝物来,此时,你们可有印象?”
赵恒闻言,愣了愣神。
这些年来,徐良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折磨小晗,威逼赵家,他也只是当家门不幸,小妹遇人不淑罢了。
但宝物的话,他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才有些迟疑的说道:“说起来,倒是徐家给小妹下聘的时候,曾经提过一次。说是徐家也是尚阳城内有名的大户,希望们我赵家拿出点真东西来,撑一撑门面。不过我父母本就不太喜欢徐家这们秦家,只是给小妹的陪嫁,多添了不少。而且,我也没听过家里有什么宝贝之类的东西。”
林梦雅点点头,然后拿出那面手持小镜来。
“这东西,恒叔可认识?”
却不想,赵恒浑身一震,几乎要上前夺下来。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难道,你、你去了我家祠堂?”
“我没去。”她摇了摇头,把铜镜双手奉上。
“这是起火的时候,我夫君看到一个贼人进了祠堂去偷的。想必,您也已经知道,祠堂的护卫,被人杀了吧?”
赵恒刚才的反应,不过是因为过于震惊,并没有真的怀疑她的意思。
听得这话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有些抱歉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我糊涂了,没错,负责看守祠堂的护卫的确是被人杀了。我还纳闷,他们为何要去祠堂里,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东西。”
看着手中铜镜,赵恒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复杂。
“这是我姐姐的遗物,也是当初,她跟蓉蓉的父亲,交换的信物。后来姐姐去世之前,特意托人把这东西送回来,大概也是怕父母太过思念她吧。”
女子出嫁之后,除非是被休弃,否则生是夫家的人,死后也只能把牌位留在夫家。
看赵家二老对郑蓉蓉的疼爱,就知道他们对于这个女儿,到底有多心疼。
所以,郑夫人也是怕父母忧思过度,所以才送回这面铜镜吧。
“如此说来,这铜镜也应该没什么特殊之处才是。那为何,还要有人来偷呢?”
这一点,赵恒也觉得纳闷。
“这大概是想要欲盖弥彰吧?”
刚开始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林梦雅却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徐家跟郑二老爷沆瀣一气,绝非是临时起意。
既如此,他们肯定是奔着赵家的宝贝来的。
但是赵恒没必要瞒着她,而且那杀手旁的不偷,单单只拿走了这面铜镜。
她觉得,他们的目标,没准就是铜镜。
“能否给我再看一眼?”
赵恒立刻把铜镜递给了她,林梦雅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阵子之后,就连系统都跟着一起检测。
可这东西,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主人,这铜镜也没什么特别的呀。除了款式古拙一点外,其他的跟街边的铜镜没什么区别。”
林梦雅顺嘴问道:“你还知道款式?”
“我怎么不知道?”系统内,小药似给人踩到了尾巴般,叽叽喳喳的说道:“我除了要分析药物之外,我还会收集一些最基本的风土人情的资料。在这个年代,富贵人家用的铜镜,上面雕刻的虽然也有花,却都是牡丹芍药百合之类的富贵花。而且,这雕工虽然是此时的,可是造型却跟世面上流行的铜镜有所区别。”
说完,生怕她不信似的,还把自己收集到的图片,做了一个对比。
“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资料。至少,为宫家封地内,我是没看到这样的镜子。”
小药的话跟图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她想到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东西,那自然也有些不同。
但她刚刚没防备,是直接说出来的。
赵恒正聚精会神的跟着她一起看呢,听到这句话,也愣了愣,以为对方是在问自己。
“苏姑娘果然好眼力,这款式的确是与众不同。当初郑家送过来的时候,连我母亲也说没见过这样的铜镜呢。要知道,我母亲可是海商出身,在家里头见识过的东西,远非一般人可比。”
听完小药的话,再加上赵恒的解释,让林梦雅更加疑惑了。
照他们这么说,这镜子的来历,倒是可以查一查。
“既然是郑夫人的遗物,还请恒叔务必放好。祠堂是不能放了,要是那群人的目的真的是这面铜镜的话,我觉得,他们还会有后招。”
赵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他们谈话的时候,郑蓉蓉跟着唐氏,去里面给赵晗换衣服了。
一想到小妹如今的样子,赵恒就气得咬牙切齿。
“苏姑娘,不知那两个畜生,你准备如何处置?”
林梦雅把有关镜子的事情压下心底,之后看向了赵恒。
“我是准备要了他们命的,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死?”
赵恒也是如此,那张从来带着和善精明的脸,此刻却露出了几许阴狠。
“我不仅要他们死,我还要整个徐家,为我妹妹的遭遇,付出代价。”
“实不相瞒,有件事,恐怕你得知道。”
“何事?”
“徐家跟郑二老爷一房的联系紧密,而你姐姐郑夫人的死,跟郑二老爷一房,也脱不了干系。”
赵恒顿时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他们觊觎郑家家主的位置,可是,他们也不敢对我姐姐下手啊!我那个姐夫虽然窝囊,可对我姐姐,却是真心实意的。这么多年,郑家二房的确是苛待了蓉蓉,但我姐姐在时,他们也算是老实。”
“你可知道,那个孙名医的来历?”
大火燃起之时,因为孙名医跟他们不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赵恒也专门去安抚过一次,还送了不少东西给对方。
“蓉蓉说过,他是郑家二房找过来的。”
“嗯,但我怀疑,当初郑夫人的死,就是他做的手脚。因为他,知道蓉蓉小姐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丝丝冷意,从脚底蹿起。
赵恒有种直觉,有些真相一旦揭开,那么带给他们的,绝对是血淋淋的现实。
“怎,怎么回事?”
“是中毒。蓉蓉小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们就下了手。要不是你们送去的神药,只怕,在生第一胎的时候,郑夫人就会被他们害死了。可那时包括郑夫人在内,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就导致了之后的悲剧。”
一瞬间,赵恒只觉得心似被烈火焚烧。
一天之内,他知道了两个姐妹,竟然都被人暗算了。
这样的结果,简直让他这个当兄弟的,五内俱焚。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姐姐?”
“大抵是因为,郑夫人挡了他们的路吧。恒叔,这些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告诉老太爷跟老夫人了。不过,想要扳倒徐家,郑家二房必须要一同陪葬。”
赵恒有些失魂落魄。
他无力的攥紧了拳头,上不能好好侍奉双亲,下不能护佑自己的姐妹跟外甥女,他,又算得上什么男人?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是那么没用,要是我、要是我也有权力在手。也许,她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怨我,怨我无能啊!”
赵恒涕泪横流,如此稳重的一个汉子,此刻却哭得比孩童还要伤心。
林梦雅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谁不想拥有一双大圣爷的火眼金睛,辨别出魑魅魍魉。
可惜,人心难测啊。
“恒叔,逝者已矣。既然是郑家欠了郑夫人我,那我们就要替蓉蓉拿回来。”
“没错!”赵恒咬着牙说道:“郑家欠了我们家两条命,我必定要替我姐姐跟我那个未出生的小外甥,拿回他们应得的东西!”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选择跟蓉蓉小姐合作,是因为我们宫家,要开辟一条商路。而作为近邻的郑家,如果能够跟我们一条心的话,我们俩家都会获利。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们,到时候,也请你们可以信守承诺,与宫家统一战线。”
林梦雅并非是在趁火打劫,实际上,她觉得在合作之前,把双方的利益都说列出来,也是一种诚意。
毕竟,谁又能相信,那些无缘无故的好意呢?
与其包藏祸心,还不如一开始,就目的性明确。
如此一来,两方的合作,才能亲密无间。
“苏姑娘放心,若是此事有成,我赵家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恒叔这话可就严重了,蓉蓉小姐可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而且有了赵家的支持,那么以后许多事情也会方便了。”
赵恒却觉得,这样的筹码,还有些不够。
现在,他为了复仇,已经可以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内子唐氏,虽然现在相夫教子,可娘家却世代做的贩马的生意。开辟商路,只怕马匹是不能少的。而我岳丈手中,有一种不为人所知的品种,可堪汗血宝马,去比其更有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