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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提亲队伍

那天晚上沐恩做了个梦,梦里自己从梦中惊醒,周围很昏暗,看潦草的陈设,好像是个行军帐篷,手中不知道怀抱的是谁。

那个人肯定是个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全身上下都被厚重的铠甲包裹着,那些原本可以为他提供必要保护的铁皮已经崩碎了很多,看不出原本的形制。

沐恩有些慌乱的将男人的头盔扒下来,沾满血污的脸让人辨识不出他的身份。

好在,沐恩凭借大致的轮廓判断应该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他心中到此刻终于稍稍安定。

但是突然挥出的剑刃将他的帐篷与外面战火纷飞的焦土连成同一空间。那个斩开门帘十分没有礼貌的男人踏进这军帐半步,背后就是血色残阳。

“你是谁?”沐恩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疲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缺乏,只能靠在床边看上去像个失败者一样询问。

那个人的身后是残阳啊,所以他的脸埋在阴影之中。

不过沐恩知道他笑了。

笑得很残忍。

没有回答,也没有犹豫。

沐恩感觉到自己的头感知不到身体的重量自由的下落,然后撞击到地面。

在那个瞬间他就从床上猛然坐起,汗水已经濡湿了身下的枕席。

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脖颈,还好,这颗价值千金的脑袋还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沐恩终于放下心来,但是情绪所带来的的巨大惯性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惊慌。

已经没有睡意,所幸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走出这个房间。

这是觉罗曾经用过的房间,之所以说是曾经用过的,是因为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苦修者们就不会用床睡觉了,而是用冥想来代替。

沐恩觉得从科学上来讲这样非常伤颈椎,不过这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醒了。我感觉到你气血躁动。”不远处的树干上,从冥想中脱离的波雷睁开双眼,跳了下来。

“做了个噩梦。”昨天的寻找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沐恩觉得这是自己做噩梦的原因。

之所以没有觉得可能面临危险,是因为醒来之后心里也没有心慌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不是你熟悉的环境吧。”

“不……”沐恩沉吟道,“打我记事以来我每次做梦应该都是有象征意义的。你小心些,我觉得今天或许会遇到危险。”

“好的。”

吃斋之后,沐恩和迦尔纳碰面,迦尔纳一眼就看出了他昨晚没有睡好。

“做噩梦了?要不然今天我们还是呆在营地里吧。”迦尔纳打趣道。

“没事,现在心不慌,应该没啥大问题。”沐恩笑了笑,对于迦尔纳的逗笑意兴阑珊的模样。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闪过些之前梦的场景。

“振作点兄弟,走出了营地你再这样小心被偷袭。”迦尔纳拍了拍沐恩的后背,一马当先的进入了丛林。

在那个偏远的村庄中,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他们生命之火熄灭的时间,他们没有被腐化,而是那样平静的躺在那里。

虽然被大雨洗刷了一遍遍,但是仍有零星的火苗幸免于难,在隐秘的角落之中跳跃的细碎的红色。

那个人站在中央最高的钟楼顶上,这里是个石质的教堂。虽然是整个小镇的最高点,但其实也没有多高,就连钟楼的屋顶也勉强能算是四层楼高。

空气中逸散的空间魔力逐渐逸散,这个神秘的人应该是打算离开了。只是他没有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些尸体的姿态都在显示出他们被杀死的非常干脆,身上也没有过多的异能感染痕迹。这不是邪术师们的习惯,他们应该非常热衷于虐杀手无寸铁的人,以此来排解他们身体中被折磨的痛苦。

那个人蔚蓝色的美丽长袍在略带着血肉气息的风中逐渐飘散,那样颜色的长袍在帝国中没有太多人有资格拥有。因为这个华美的法袍只有密修者们才有资格佩戴。

塔瓦西斯好像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局面,他本人对这样的处境其实完全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为什么会陷入这种情况。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所有人就似乎逐渐不再信任自己的能力了,他想不明白。

受欢迎与否对于醉心学术的塔瓦西斯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受欢迎与否对于高塔之主来说非常的最重要。

他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什么是自己需要的;更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帝国需要的。

什么在自己的心里是最重要的。

上代的塔主、教宗和他的弟子们都在战争中丧生。而原本,帝国的双子星也不是接任的头号选择。

他们是未来,不应该是现在。

但结果,就是他们变成了现在。

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拥有世界大阵,一个纵横大陆的帝国也绝对不能失去圣人。

塔瓦西斯需要支持,不是某些人的支持,是所有有能力影响结果人的支持。

帝王早在许多年前就对他的做法抱以怀疑的态度;而在诸事不顺后,密修者们也想要来对自己指手画脚;散落在各地的领主、四大柱国少有齐心,热衷于谄媚和内耗。帝国早就是个投射在屏风上的恢弘影子,打破了那层窗户纸才知道原来已经是朽木粪土。

我自做出那样的选择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和宿命了,但即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选择。

其实任何位置,都是任何人可以做的。

只是历史告诉了我们很多,耗费百年才最终装潢完毕的教堂一场大火就可以将其归于沉寂、连年盈利能力第一的商贾只消十个月就破产倒闭、被寄希望于功在万世的帝国二世而亡。

所以,既然每个人都可以是教宗,那自然每个人都能够是塔主。

只是一把椅子不同罢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塔瓦西斯并不苍老的灵魂和这苍老的身体在这个瞬间都变得疲惫不堪。

随着天空中沉闷的雷声,沐恩等人迎来了进入丛林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林中的暴雨可以让所有第一次见的人感到心惊胆战,但是对于沐恩这样在雷院中生活了两年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与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空气中的雷元素逐渐开始充盈了起来,沐恩哼着小曲,将自己的感知范围成倍的阔。

这种扩张的感知本身也是无形的威胁,因为别人其实也是可以感知到这种带有极强序列性的魔法触须的。

类似于丛林中野兽用自己的信息素划分领地吧。

但是找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来达到了一个可能被袭击的村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看着这国泰民安的样子,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迦尔纳舔了舔脸上的雨水,是咸的,说明和自己的汗水充分混合在了一起。

“那当然是该高兴了,走走,进去随机挑选一家幸运村民蹭他们顿饭吃。”

走进村子,两个人已经被雨水完全湿透的样子让好心的农夫非常惊讶,赶忙招呼他们进屋坐坐。

沐恩用魔法沥干了自己身上的水分,对着农夫连声道谢,然后就当仁不让的和迦尔纳冲进去蹭了顿饭。

他们已经出来一天了,所以怎么和这些偏远的村民聊天也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大致的信息已经基本清楚,所以他们会在自己蹭饭的哪一家留下几枚金币。

在这种地方生活,其实是非常辛苦的。虽然他们离阿瓦隆很近,当时这也不代表他们能见到精灵。更多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还要面对丛林中常会跑出来与他们争夺食物与空间的野兽。最近的城镇离这里都要三十多公里,在丛林中,这样的距离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你们两个小娃娃,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那个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人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他身上的魔力很微弱,可能连最入门的魔法师程度都不能算。

“我们是从帝国来的,听说这里出了事情,但是不知道到底是那个村子,所以只能一一排查。”

“这辛苦你们吃得住么?”那中年人皮肤倒是好得很——毕竟常年在雨林里蒸桑拿,但是身体还是能看得出很多被生活打磨的痕迹,说的话也带有相当浓郁的口音。

“吃不住也得吃啊,”沐恩笑着说道,“总不能觉得苦就不来了,事情总得有人做的。”

“你们说的那村子,是不是那个啊?”

“那个?”听到好像有线索,沐恩和迦尔纳立马精神了起来。

“那个村子么得名字,反正我是不知道了,反正平时没什么人会去那里。”

“听起来有点邪乎。”迦尔纳和沐恩对视了一眼,意思很明白,出事在这样的地方,味很对。

“也不是,”一盆冷水立马浇下,“倒也不邪乎,我小的时候就去过,不过也就去过一次。主要那地方的路实在是太难走嘞,所以没什么人去,而且周围有不少的猛兽,危险滴很。”

“那为啥没有名字呢?”

“谁知道么,但是感觉他们是故意不想让人关注到的。我听老人说,和苦修者可能有些关系,但是苦修者嘛,本来也神秘滴很。我们这样的人也没工夫管嘛。”

“谢谢您大叔,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哎呀,我也是听说的,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出来采购东西了——寻常他们都会每个一个月左右来我们这里的几个村子买些东西回去的。”

“您能指给我看下,他们大概在哪个方向吗?”

沐恩立马摊开地图,让大叔抱住他们找到那个村子的位置。

用过午饭之后,沐恩等人也就不再多逗留了,留下了些许钱财当做感谢之后就匆匆离去。

“到时候怎么通知他们。”两人重新回到威势不减的大雨之中,迦尔纳问道。

“这种天气,还没有魔力锁,你让我放个禁术我估么着自己都能做到。”沐恩调侃道。

“怎么说你胖你就开始喘了。”

沿着那个村民所指的方向,沐恩等人找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他们觉得应该离村庄的本体还有很远……

森林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创伤,或许多亏了那是个雨夜吧,才让大火没有曼延开来。

但是树林间宛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的的树木,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会心里为之感叹。

有些野生动物,变得焦黑,就算这样都依然能够勉强作为其他生物的食物用来果腹。

森林中的残酷,或许不是这些从小以来就环境优越的孩子们可以想象的。

顺着这个大地疮痍的痕迹,两人继续深入,这下就不时可以发现有腐化严重的尸体。

“肯定是邪术师。”沐恩皱眉道。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迦尔纳看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有人。”因为对方的身体太过完好,所以迦尔纳下意识的认为可能是敌人。

“没有任何魔力反应,不用担心,这里没有活着的东西。”沐恩示意迦尔纳不用担心,这里非常的安全。

但是话虽如此,他们还是减慢了脚步,从两个方向分别靠近了那个人。

在他的周围,有很多邪术师留下的、腐烂严重的尸骸,而且那些尸骸的骨骼都没有腐烂,因为都发生了一定的玉化现象。

这说明来围堵这个男人的那些邪术师,战斗力比沐恩等人要强的多。

那个男人的头发被与打散在脸颊两边无力的垂着,身体很完好,皮肤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所以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中他的外部也还没有发出异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要靠近它,沐恩就会觉得有些讨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感觉非常的真实。

“看来这就是那个叫亚瑟的孩子的父亲了。”沐恩做出判断道。

“那这个人怎么办?要不要好好安葬了?然后做个拓片回去比对一下,看看资料库里有没有这号人。”

“直接把头割下来带走吧。”沐恩刚说完就被自己的残忍给吓了一跳,然后赶忙解释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这可不像是你会开的玩笑。”迦尔纳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的惊讶。

“咳咳,意外、意外。”

做完了人面拓片之后,沐恩与迦尔纳合力将其入藏,并且还做了个简陋的墓碑,并在里面放了一个简陋的魔导器,可以散发出微弱的魔力波纹。

“如果亚瑟以后想来凭吊,至少可以找到地方。”沐恩看着这个埋骨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叫人怎么能不叹息。

“但凡换个人在这,我都能调侃两句。”迦尔纳轻轻的推了下木嗯嗯,示意他不要伤春悲秋了。

“无所谓啊,我不在意的。”

“不,你很在意。看来你还没有我了解你自己。”

这一路上的泥泞,一路上的悼亡,让人心情很压抑。

那辆马车的车厢已经被炸成碎片,马匹也被魔法拆解成了零件随手丢在各个角落之中,像顽劣的孩子不懂得爱惜玩具。

沐恩嚼着树胶和浆果的混合物解闷,也为了转移一定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就这样,不久之后他们就能远远的望到那片断墙残瓦。

小天使右手指天,引动天地间的雷霆与自己贯通,然后逐渐那明黄的雷霆变得越来越澄澈,最后成为了放在碧天中绝对难以察觉的苍青色。

还好现在全是灰蒙蒙的色调。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沐恩就被一股巨额的魔压压制到了地上。森林的中心,有巨兽释放恐怖的魔压打断了沐恩挑衅的举动。

“甘霖凉的,这种反生命的暴行你冷眼旁观,我在这里解决问题你就出来作威作福。畜生就是畜生!”沐恩周身也闪出雷霆,然后不管不顾,继续链接天地之间的雷柱。

他们应该能辨别的出这是自己的能力。

在森林中央的沼泽中,那条长逾四十余米的巨蛇发现自己无法阻断这条雷霆,眼睛中流露出了凶光,开始从可以将它完全容纳甚至还有许多富余的沼泽中蜿蜒了出来。

所过之处,巨大的身体摧枯拉朽的压倒了那些可怜的灌木。

但是它也没有前进多少,就被一个并不是无比巨大的身影阻挡了下来。

这样大小的动物,分明不够它一餐所食,但是它却依然十分畏惧,身体开始盘踞发出嘶嘶的声音。

“回去吧,库库尔坎。你放任邪恶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不能阻止公义。那是助纣为虐。”那声音如此的浑厚,像是位威严的王者。

“你和你的家族已经不是这片森林的主人了,我也不会放任有人入侵我的领地做出如此挑衅的行为。”民间所崇拜的羽蛇神昂起头颅,好似要腾飞于空。

“这样的行为,你能得到什么?就算你能得到一些,也远没有失去的多。不要再继续损害你的神格了,你本不该沦落至此。”

“让开。”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尝试尝试吧。”

最后,那条在长着鲜亮羽翼的巨蛇回到了自己的沼泽之中,但是它的力量让这场大雨变得更加狂暴了些。

雄鹿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失败的失落。只是像它来的时候那样,迈着明快的步点返回了阿瓦隆。

的确,它和它的家族早已不是这片与阿瓦隆接壤的森林的主宰。

但是它的威慑力仍然存在所有的凶兽心中。

当它唱出鹿鸣的时候,就连邪龙谷那些被神遗弃的造物都要思量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更别说这个除了比较难死,神格腐朽到已经坠落成连圣人都不如的库库尔坎。

神代早已经过去,那些舍命遗留在大路上的诸多传说已经被其他的生灵给压制太多。

这一切都是欺瞒天幕的谎言之王的功劳。

哦,他现在叫永恒之王了——那封号曾是他一个手下败将的名字。

没有等待人员齐聚,沐恩就和迦尔纳率先进入了村庄准备一探究竟。

繁华总有各种不同,贫穷却并非如此。

生命总是各自精彩,死亡却并非如此。

和其他经历过屠杀的地方一样,这里也显示出了种非常沉重的意味。

“这里的腐化之力浓度低的有些不同寻常。”迦尔纳看着那些尸体,有些奇怪,“甚至连正常而言应该出现的腐烂情况都没有出现。”

“像是被人清理过了。”沐恩知道迦尔纳想说什么,他望向四周,空气中有逸散的空间魔力,这里曾有人驻足,并可以的清理过场面上残余的痕迹。

空间魔力是很神奇的,你也能从空气中清晰的感知到这种魔力的存在,但是它基本不会与其他的任何元素发生冲突。

“有人刚走……没有多久。”沐恩将空气中的那些魔法凝聚在手心成为一个散发着独特空间光芒的球状物,皱眉道,“而且这个人似乎压根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

“会不会是帝国那边已经派人来进行探查了?”迦尔纳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太可能,如果他们的效率有这么高现在帝国应该已经成为了大陆上唯一一个国家了。”沐恩显然非常明白这掌权者的性格,而且很多情况下也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很多的程序传递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很多程序,听起来就很麻烦,但是又不能没有。

“那回事谁,精灵?”

“不会的,这种魔力不是精灵的力量。”沐恩回过头说道,“精灵族全都有秘法。”

“……听起来很让人羡慕。”

“的确如此。”

他们在村子里无意义的转圈,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只是看到了有个女人的尸体显得非常的特别。

那种特别该怎么说呢……

让人心碎。

“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沐恩看着那个瞳孔已经涣散但是仍然用力睁开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彻底失控,亚瑟是一定会死的。

但事情当真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说,那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了呢。

“咱们把他们都葬了吧,说不定可以获得些意外的情报?”迦尔纳看着村子中的几十具尸体,加上最外面的那个男人,恐怕已是无人生还的情况。

“……嗯。”沐恩的回应隔了很久,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又想了些什么。

就在他们把所有的人都埋入地下之后,其他的几个人也都赶了过来。

波雷没有参与这次的行动,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要多做冥想的。

“沐恩大人,刚刚我看到这边有您引下的雷霆,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事情。”

“抱歉,让您担心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能够引起的你们的注意。”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您最好还是稍微注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库库尔坎巨蛇没有发怒,但是不代表它每次都会这么好说话。”

“库库尔坎?”沐恩听到了个陌生的名词,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这个先不提,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这个村子可能与苦修者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流言,不顾如果您能意外的相处些信息肯定会让我们的进度变快很多。”

觉罗听到这句话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您,但的确我对这里毫无印象……说来惭愧,我总是很懒惰,所以基本没有出来走过。”

“这话说得太客气了。”沐恩有点不太适应如此端庄郑重的交流方式,想找个话题拉开。

“现在有什么发现吗?”吉尔不想再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浪费时间了,所以非常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有,除了能证明这里是被邪术师袭击了之外,没有太多其他的信息。我们找到了亚瑟的父母,然后给他们做了脸部拓片,回去以后可以进行排查。”迦尔纳回应道。

“那就够了,咱们可以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搞这儿大的动静叫我们过来?”吉尔不明白。

“因为我觉得能出动这么多的邪术师,还是在如此靠近阿瓦隆的地方,这非常的不同寻常。我觉得很可能周围有他们的聚集地。”

“等等,你该不会是觉得凭我们这几个歪瓜裂枣就可以端掉一个连苦修者戒律长老都能杀的阵容吧?”

“你怎么发起疯来连自己都骂……”沐恩无语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是我们可以找到地方让别人来管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

“这里已经非常远离帝国的边境线了,是帝国和精灵们共同默认的缓冲三无地带,如果帝国的高手进来这片区域很可能会被视为挑衅。帝国可没有精灵族那么好的诚信可以在各个地方畅通无阻。不如交给精灵来解决,他们安稳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

“这……”沐恩想反驳但是却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借口,毕竟吉尔的逻辑特别清晰,短短几句话就说明了这里为什么不能适用之前沐恩所说的方案的原因。

这个时候阿兰突然举手说道:“虽然我觉得吉尔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想了想,这次有史诗降生帝国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家太爷说沐恩出声的时候从圣人道大魔导师,心里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感应。这个东西应该是不管世界大阵范围的事吧?毕竟塔瓦西斯大人也有沐恩这个前车之鉴了。”

“妙啊。”沐恩听到阿兰突然救火不禁会心一笑,在心中说道。

“那就更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事情了。”吉尔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冒险精神,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活下去爬到最高点,让原来欺负过他的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又不会受到指摘。

而相比于他的果断,沐恩显然是个非常矛盾的个体。

他总是会瞻前顾后,脑子里太多的不同种类的知识开始互相争斗,然后就这样变成了矛盾的集合体。

他原以为自己会放弃那些闲杂之事,只为了负后而存在。但是后来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些道德感积压成山堆叠在心上,让他必须要为某些事情付出行动。

“拿个主意吧,副队长。”吉尔说着话分明带这些调侃的味道,他虽然嘴上说着反对,但其实也没有要撂挑子的意思。

这样是会给他的履历带来污名的,它不能接受污名。

“我觉得……”沐恩现在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的那些情况,都是有了个真正的对立存在,让做出选择没有这么困难。

但是现在没有这样可以转移矛盾的个体了,吉尔说的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沐恩却觉得没找到一个地方,就离杀死那个人更近了一步,这种强烈的错觉让他无法割舍。

西索极少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来帮助自己,让他觉得自己和那些娱乐作品中无往不利的主角有很大的出入。

没有得道者多助,也没有失道者寡助。似乎除了巴顿,甚至没有什么特别可视的对立面,也缺乏真正属于自己的欲望。

就像是棉絮,看上去非常的丰满,但其中全部是空隙。是被无数知识和能力构筑起的围墙,但这厚实的围墙中保护的却是几缕缥缈的空气。

宝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虚。

沐恩叹息再叹息,眉头紧锁,决定放弃自己的念想。

因为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些人和自己为了一个虚妄的幻象而拼命。

你知道生命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其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却割舍不掉。

人都是会死的,谁都一样。沐恩不报仇巴顿也会死,那些号称生命无尽的巫妖们其实也会死。

一切是从伊始便向毁灭趋同,现在做的这些与那些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为了满足人们自己虚妄的欲望。

如何让人不绝望。

沐恩回去的时候显得失魂落魄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多懂了些什么,有感觉什么都没懂。

人群沉默,不知好歹想要对他们进行袭击的野兽也被随手斩杀。

原来一幅画就是众生相,吉尔泰然自若的面庞与其他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临别已至,沐恩邀请觉罗和麦迪去自己的学院中做客,不过被两人婉言拒绝了。

“你这样的性格需要多出来走走,心情会好上很多的。”沐恩对麦迪说道。

“可是修业未成,师尊肯放我出去,我也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

“别这么不自信,要是单对单,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其他人。”

“这话说得真不要脸。”迦尔纳在一旁哈哈大笑。

听到这话,沐恩对他翻了个白眼道:“那你有反驳的理由吗。”

“突然很期待他和莫德雷德战斗的场面。”迦尔纳想了想,说道。

“确实,我也很期待。”沐恩点点头,对这句话表示认可。

“比您还要强大吗?”麦迪问道。

“嗯,就目前阶段,比我强很多,他是我上一届的毕业生。大我三四岁,和你们差不多的年纪。”

“那我应该是打不过他的。”麦迪笑得很面前,居然有种女性的柔弱没传达出来。

“说话就说话,别骗人啊。那个时候跟你对打的感觉是不管面前是谁你都能砍死。”

“那个时候失去了意识,跟着本能随波逐流的我或许还会更让人满意些吧。”

听到这话,沐恩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说你确实需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要是门罗当初有这种天赋,他肯定能作威作福。”

“门罗?”

“哦,我的一个同学。”

之后几人约定了有时间的话就去找沐恩等人切磋技艺,然后就彼此相对而去了。

“吉尔,这趟旅程有啥感觉吗?”沐恩看着宗师很沉默很高傲的吉尔伽美什,想把他带回集体中。

“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无聊——除了你发狂的时候让我有些惊讶之外。”

“打那两个人的时候你居然也觉得无聊吗?”

“当然,他们都能轻松杀死我。”

“……那你为什么还天天摆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臭脸啊。”

“有吗?我只是没有做什么表情啊……可能我长相就是这样吧。”

沐恩摇着头看向迦尔纳和阿兰,表示这个人难以沟通,可能和自己不是一个物种。

坐在马车上,阿兰用沐恩的里拉琴装出一副忧郁诗人的样子。

“从前……他们说传送阵太快,一切都太匆匆,让我不能安下心来,仔细端详你的脸——车马很慢,可以让人爱很久。可现在,我又觉得车马太慢,让我不能那么快的见到你。”

“你好恶心啊兄弟。”迦尔纳喊了一声。

“滚!不用浪漫的东西,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确实如此。因为我刚刚发现,这个车厢里就你个没出息的还每天跟自己的手过日子。”

“你!狂暴之炎!”

“喂你们两个!别在车上打架,否则别怪我把你们两个丢下去。”吉尔皱起眉头说。

到了离森林最近的一个省的省都时,四人惊讶的发现有人惊讶的等待着自己。

“你们居然全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那个人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话说的实在太有技巧,一下子惹毛了四个人。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因为你们比预计的报道日期晚了很多天,所以被判断为遇到险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看起来你们也没有打算救援的意思。”

“贸然进入那片森林的人很容易没命的,苦修者们只允许了你们四个人进去。”

“行了,别废话了,你为什么在门口等我们?”几个人做的是高塔准备的车,在那里停在那里下遇到什么人,都是可以被精准把控的。

“塔主的命令,各位请立刻前往西方边境和其他的队员会和。”

“又要执行任务?!”四个人都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是的,这次您各位将作为影子小队,保护出行使团,接回邻国的公主。”

“为什么?”沐恩一脸痴呆。

“你不看新闻?帝国的皇子要和人类帝国进行联姻。”吉尔伽美什看到沐恩不知道,也感觉非常的奇妙。

“呃……我只看魔法师报和学术期刊。”

“乡村做题达人。”

“……吉尔,你对我是越来越不尊重了。”

“我以为你是塔主复制出来的那个假人一样的性格,他的确值得兽人尊敬。”

“我早晚打死你。”

这时候那个高塔的官员笑着看着众人:“那就这么决定了?请各位达人赶紧上路吧,使团已经快要准备出发了。”

“我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沐恩皱着眉头非常郁闷的说道,“这个水平跑人类那边,只有我能大概跟上人类的进步速度……但是被压抑了这么久也被落下了。”

“既然是使团,肯定有高手坐镇,咱们遇不到什么危险的。”

吉尔看着任务报,眼神沉郁的能滴出水。

“你咋了?吃坏肚子了?”迦尔纳看到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宛如便秘,便问了一句。

“他们要我们扮成仆人。”

“这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我们扮成公主吧?”沐恩调侃道。

“为什么不能是事务官?”

“你懂外交吗?”阿兰给了致命一击。

然后愤怒的吉尔将那张纸烧成了灰烬,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很糟糕。

“这次的人员配置很强大,除了那位婚配的王子,还有位公主也在出行的队伍里。”

“王子和公主都是谁?”

“叫什么……纳布和伊南娜吧。”

然后其他三个人就看见沐恩的表情变得极度夸张起来。

怎么说呢,用迦尔纳的话形容就是——整个人都铺开了。

“他居然要结婚了?!”

“你们……很熟吗。”

“何止,从小我们都是睡一起的。”

“你和公主睡一起?!”迦尔纳的表情突然就精彩了起来。

“滚蛋,我是说纳布!”沐恩表示强烈谴责迦尔纳这样断章取义的行为。

总之,就是这样,他们踏上了护送皇子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