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雷是苦修者的顺位第四,前两名和之后的所有都拉出了一个档次,第三名也不例外。不过作为修力就是为了修心的苦修者们而言,他们也不会太过看重这个排名。
不过沐恩等人上次前往森林之中并没有见到那个语焉不详的第三名,只是知道他在外面行走天下。
作为帝国亲封的侯爵,安舍尔要准备入京给帝王送节了,他征求了辛奈的意见,辛奈表示希望可以去大城市里玩一玩,安舍尔也就同意了。最近确实过得有些辛苦,在安舍尔的身边她学到了很多原来闻所未闻的精妙法术操控技巧,让她惊讶的发现原来在地下城中学的只是相当基础的部分。这些高塔毕业的魔法师之间原来也有质的差距。
好在虽然辛奈因为一下子面对了如此庞大的知识总觉得有些自卑,但是安舍尔是个非常擅长帮助他人调整情绪的人。毕竟没有那个正常人会看到他这张脸露出微笑还觉得不开心,这一点沐恩已经亲身试验过了。
如今的安舍尔相比于多年之前眉间之意重了不少,有时候也会感叹原来当了领主就是这般滋味,下次见了梅丹佐该是笑不出来了。
近年来随着他对于政务的处理愈发娴熟,乌玛什也开始将各种更加复杂的问题移交给他来处理,再过几年,或许他就该真正接管这片广袤的土地了。只是好像权利的滋味并不是那么令人依恋,但是权利所附带的义务却着实让人感觉疲惫。
不过天下会有和他相同感觉的人恐怕不多,绝大多数人品尝过权利的味道就没有停下来的能力。
辛奈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预兆,然后就与安舍尔出双入对,几乎是形影不离,不免让人猜测这两个人会有特殊的关系。
安舍尔曾经经常在沐恩面前自我陶醉,说是那些女孩子没有眼光不懂自己的好。沐恩经常用这个来埋汰他。
但是实际上作为大天使,他其实非常的受到欢迎,那种感觉可能是和还不曾成为教宗时候的狄亚勋同一批长起来的少女们能够感受的到的,性格又好,能力又强,当然都会非常喜欢。而且相比于年轻的时候得意放浪狄亚勋,非常谦逊而阳光的安舍尔显然受众面更广。
家里有爵位,高塔之主首徒,在高塔进修的时候还热衷于和塔瓦西斯一起去帮助穷人富有爱心。
简直就是完美情人的模板。
“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被人误解啊?”辛奈的头发变成了淡金色,因为她知道沐恩的发色就是这样,便特意挑选了一个发色。
“你不可能跟我进去的,否则身体里的魔法回路会被发现,所以你哪怕只是进入了帝都,都得把这个待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不要把它取下来,也不能让被人看到。”说着安舍尔递给她一个小巧的宝石。
“好的。”辛奈收下那块宝石,贴身放好。
“到时候会有专人带着你游历帝都还有周边的景观,当初沐恩可是惊讶的乱叫呢。”
“真的吗?很难想象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辛奈掩嘴轻笑。
“是啊,现在确实很难想象到了。”安舍尔轻叹了口气,世事无常,的确令人难过。
这时候亚伯实际上还在各地游走,因为他着急感到森林之中通知之前刚刚认识的两个朋友,所以只可凭借传书台通知最近的人前往帝都拦截安舍尔的马车。
“教皇大人。”安舍尔虽然不信教,但是对宗教领袖们始终保持着非常尊重的态度。“恕我言语轻佻,不过这样拦车确实有点不体面。”
“无妨,”保罗对他笑了笑,身边为他撑伞挡雪的是刚刚回到帝都的提摩太。
“请问有何贵干?”
“有人托我转告你,沐恩还没有回来,很可能被扣押在了某个人类帝国中,生死未知。”
辛奈突然感觉到身边安舍尔的气势如同沉而将发的火山,有恐怖的气势在身体之中徘徊,然后慢慢的潜龙在渊。
“我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我以为他是进入了秘境中?”安舍尔笑了笑,但是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人说,是陛下临时起意的。具体情况……比较复杂。”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能见见他吗?”
“恐怕不行,他现在正在帝国的东部,准备组织救援。不过他的身份倒是无妨告诉你。是亚伯,沐恩在新塔院的小队队长。”
安舍尔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辛奈的头,当那淡金色的长发在自己眼角的余光飘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沐恩:“你先上车吧,帝都太冷了。你穿的有些单薄。”说完他对圣保罗笑道:“在封地的时候,就听说今年的帝都雪景甚美,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陪教皇大人走走。”
“请。”
辛奈想要跟过去,但是安舍尔回过头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给了她一个坚毅的力量,让辛奈相信这个男人可以解决好这件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跨年的那天,帝都处在一股欢腾的气氛之中。因为在这一天,始终在册封太子上显得比较犹豫的安努七世终于决定太子的人选,那便是在外有惊无险归来的纳布。并且也是在这天,纳布与远道而来的人类公主订婚。将会在明年的三月之前正式完婚。所以这个跨年之日,可以算的上是三喜临门。
纳布看起来没有受到之前姐姐那番语焉不详的话的干扰,笑容非常真诚灿烂,与他一起品酒的都是帝国中真正的实权人物,只是聊的天却不咸不淡,甚至连他们最喜欢的映射之类的话都不曾说。
这是保护。帝王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成长起来,太子党绝对是朝中大忌。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安舍尔侯爵,听闻你最近恋的热火朝天,怎么不见那姑娘陪在你的身边。”帝王看到安舍尔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的独身敷衍,不禁起了调侃的想法。
安舍尔跟着身边的各色衣冠的重臣们一起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陛下误会我了,那人可不是我的爱人。只是熟人所托,帮我在他出去的时候照料。”
“哦?哪个熟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纳布皇子应该很熟,就是那个人独自殿后才安全的把殿下带了回来,只是现在还生死不知啊。可惜了,如果他是去了秘境里,我说不定还能释怀一些,毕竟路上什么人都能遇见,但是自己的能力却无法改变,他还是个学生呢。”
听完这话,众人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是帝国的大人物,当然或多或少知道些许的内情,再不济的也能听出来这话似有所指。所以仅仅只是片刻之后,这个范围中所有的人就只剩下安舍尔一个人在微笑。
安努王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件事本就是他背着人做的,但是最近不少的阴谋论在城中喧嚣了起来他也自然有所耳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看别人的能力,是要吃大亏的。可惜帝王很少能感知到这种道理,毕竟权利全部掌握在手中,往往会人让人变得非常的迟钝。
之后首相非常熟稔的和了两下稀泥,然后将话题引到了一遍,这个小插曲没有让任何人觉得面子上下不去。
但是安努王会不会记恨就不知道了。
“想变得更强吗?”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一个看上去饱经风霜的青年。那个青年左手始终掐着长安印,看上去没有什么烟火气。
“没有兴趣。”他听到了前面人的问话,便如此回答道。
“可以让你比所有人都强哦”
“没有兴趣。”
“可以让你成为下一任的长生长老呢?”
那个人沉默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称谓意味着什么?”
“当然,我知道,也知道它所代表精神内涵。”
“……但是——如果我同意了,就说明我永远也无法达到那个层次了,你这口出狂言之辈。”苦修者出手,手中不断有蔚蓝色的半透明光圈开始散开。
他是苦修者这一辈的顺位第三名,也是极少数第一回路不修体术魔法的苦修者。
是一位北海遗民,曾与那位僧侣有过一面之缘。
也不能说是一面之缘吧,因为他其实并没有看到那个渡海而来的僧侣,只是感受到了万众佛国的力量。
僧侣的权能已经消逝在了这片大地,是为了抵挡住两个世界的封印在某人的狂怒中破碎。但是他的力量毕竟比掌管一界的永恒还要更高,所以当有缘之人感受到之后,他们的天赋也发生了变化。
觉罗体会到了交汇之意,得了三势同身的能力,他的天势甚至比寻常圣人还要更强;而这个人则感受到了包容之意。
伽蓝在北海遗民哪一支的文化中,释义为“终生聚集之地”。
而他本身的天赋,便是这万众流光。
“好家伙,有点万众佛国那味了。”年轻人看到着直观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威力的光晕,堪堪避开,称赞了一句。
但是浩渺与包容总是需要同时出现的,而且万众佛国不仅仅是一种权能。他其中蕴含的浩渺境界绝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这份馈赠既是佛缘也是业火,伽蓝可能会因此在行至高处后陷入极端的迷茫,也可能浴火重生,达到那种境界……
应该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间已经有一位半神了。
如果说觉罗如自成天地,那么伽蓝便如宇宙太虚。
出手携风雷之气,气象之广博,甚至令这个年轻人都感到动容。
“这就是万众佛国的‘容’吗?”他喟叹了一下,不禁感慨哪怕只是力量的残留都是如此令人动容。
“你若现在离开,我能饶你一命。”伽蓝如掣电般放出三股魔力,然后收式归神,说道。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虽然你的能力非常的优秀,但是对我而言也就那么回事了,毕竟你又不是真的他,你也没有他那个能力。如果你要打,我可以陪你打。让你知道我所说的课绝对不是什么口出狂言。”
“放肆。”下一刻,那个年轻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虚无之中漂浮,所有的东西都出现在眼前,但又仿佛什么都不在眼前。
“不错不错……”年轻人想,如果是那位僧侣,或许这个空间是盈满的状态。填满——无限。然后用他那种温柔的的力量感化之中的人。
伽蓝能排在第三,绝对不是侥幸的。与他们相比,波雷确实非常的一般。
但是这种力量。
“可惜,不过是蛊惑之相罢了。”
年轻人挥手,这片仿佛无穷无尽的空间变纷然破碎,化为晚天的云霞。
伽蓝眉毛一皱,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轻易的破开这个自己都很难定义的天赋。
“你不是他,你不懂这种境界。这东西给你确实浪费了些。怪不得只能得到第三名。”年轻人笑了笑,“不过我能给你些指点,而且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多。为了保证你那个所谓的心灵不会受到污染,我还可以特别赠送你忘掉今天的事情这种优厚的条件。怎么样?不赖吧?”
“你究竟是谁?”
“你要知道我是谁做什么?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交易就可以了。”
“不想。”
“你难道不会后悔吗?你应该知道吧?你无法解开这个东西真正的奥秘的。”
“就算不能,学习前进,莫向外求。”
“……他要死了。”
“谁?”
“你的那些好朋友们,觉罗、麦迪、波雷。他们都要死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你想干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围的空间是静止的,至于是什么时候静止下来的,他甚至都没有发现。
“我对你绝无恶意,但是我希望那你可以认真的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如果你答应下来,说不定有机会救下他们。”
“能杀死他们的情况,我不认为我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长到可以应付这种难度的程度。”
“不,你可以。至少能救下来一个方面。”
伽蓝看着那个青年,表示无法信任他。
“有时候你得赌一赌,就像你在纠结的这些精神选择,其实你看不到最终的模样不是吗?所以其实看上去深思熟虑的每个选择,都只是场豪赌罢了。要跟我都这么一次吗?你似乎都没有坏处。只要抛弃自己的信条。”
“我……”
五人走在那条基本上算是干枯的河床上。
“河流通向湖泊,但是湖泊在那里呢?按照这个趋势我们很可能会走到秘境之外。”波雷问道。
“不用担心,秘境是不规则的……当然也有少量的规则秘境存在,但是那样的秘境非常的特殊,一般是进去就出不来了。”阿兰嘿嘿一笑,解释道。
“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秘境一般都是被特别制造出来的,很可能在建造的初期就没想过能让里面的人出来。”
“你别说了,再说我感觉以后咱们又得一起进去。”沐恩打断了阿兰的叙述自黑道。
走了大概有五十分钟左右,在其他人觉得已经超过了边界的长度时,面前出现了个湖泊。
湖泊看上去非常广袤,但是众人反而有些犹豫。
这时候沐恩微微侧头,似乎是身后的什么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他五官都仿佛散开了瞬间,回身抵挡住身后汹涌而至的暴风之力。
魔法太过巧妙,只针对沐恩一个人。
这更体现出了魔法使用者的惊世骇俗的魔法控制力,因为甚至连拥有天势的觉罗都没有察觉,直到这暴风汹涌而至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
那风暴在沐恩的身体周围形成了道仿佛屏障的东西,让沐恩难以脱困。
而且风的无形限制无法被苍瞬幽境破掉,因为苍瞬幽境只能破除和隔绝“纯粹由魔法形成的性质”,比如火焰元素的温度可以隔绝、魔法构筑的屏障他可以隔绝,但是风的物理性质他没有办法解决。并且这个风做成的牢笼可能还是在被操纵的,所有的伤害来的恰到好处,都能精准的打散沐恩准备凝聚的魔力。
好在身边有人。觉罗气质骤然一变,然后探手进去,任狂风八面自岿然不动,就这样一推一拨一拉,术式就被轻松的破开。
只是术式消散,能量就会不可避免的向外泄露,沐恩被其中残余的魔力卷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在空中稳住身形。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难道你们不是有同学吗?”觉罗没有去管沐恩的情况,能和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斗个平分秋色的人他不认为会因为这个就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害。
远处有几个人缓缓在风息的加持下漂浮过来,那是克洛伊的小队。能做到如此精妙的魔法操纵的,肯定也只有克洛伊一个人。
“我们扯平了。”克洛伊没有理会觉罗,只是对着沐恩说道。
“那个小白脸呢?”迦尔纳没有看到克洛伊队伍中的那个之前被暴揍的熟悉面孔,低声的和阿兰交流道。
“不知道,可能死了吧。”亚伯和克洛伊的队伍排名差距过大,所以他们除了很有限的几次碰面之外就再没有一起演习过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兴趣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上次的见面是因为他们的踪迹被发现了,所以克洛伊带着两个人出来查看情况,其他人肯迪是隐匿了起来,所以他们也没有看见队伍的全部人员构成。
沐恩慢慢悠悠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不禁感慨这算是什么世道,然后扯着嗓子对着那边喊道:“我欠你什么了?那么短的时间,既没骗财也没骗色,所有的事情我也都跟你打了预防针,这居然都算是我的错吗?”
“你不是说你们不熟吗?”两个苦修者挠了挠自己的脸,感觉现在的情况好像微妙了起来。
“的确不熟!”沐恩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感觉真的是倒了霉了才会遇上这种事情。
克洛伊已经二十多岁了,看上去出落的非常的美丽,带着某种很难以描摹的美感。从神态上来说,和几年之前确实不太相似了,反而和爱尔柏塔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那种,眉宇间的神情总是仿佛非常的散淡,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仿佛有些轻蔑,偶尔来了兴趣也仿佛是在逗弄宠物般一切尽在掌握的高贵感。
这一点来说,沐恩的两人女友有些像但是又完全不像。又因为辛奈虽然长相更随她的母亲看上去比较干练有主见,但是她的眼神中总有种……好奇的感觉,那样的眼睛仿佛闪烁的星星,仿佛在阐述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但是克洛伊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洞窟,有种神秘的、令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就像猫一样,很危险,但是很让人渴望拥有。
只是沐恩素来是可以克制情感的,在他不过十二三岁的时候情感的控制力就已经能够超越很多的成年人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快要二十岁又接连遭受了那么多巨大的打击。
可能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就能变成那“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的模样吧。
当然,他从小克制自己情感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总是他表现出来的总不是真正的模样,和很多人所做或者所能做的不一样。他不是嘴上说的有点假,行动做的比较真;反而他是嘴上说的格外真,但是很多不愿意不能说的东西都藏在心里。这让他的很多行动做的反而有点假,也是为了在某些问题上可以尽量的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给了你一个人情报,你给了我什么?情感上的伤害?”克洛伊歪歪头,简直和她小姨一模一样,看的沐恩满嘴的脏话都压在胸膛里,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他喜欢有主见的,但不喜欢这么强势的。本来性格就比较恬淡,如果另一半强势起来自己的世界当然会显得非常聒噪。
“迦尔纳,撩衣服!”沐恩这真叫一个气不顺,直接让迦尔纳告诉他什么叫少了某个人你现在连命都没有。
“他是你?难道你们以后娶同一个姑娘吗?”看来克洛伊是打算咄咄逼人了。
“你以为他听谁的?”
“行了行了。”觉罗感觉沐恩开始强词夺理要进入下风了,所以便非常适时的介入了这场争吵,表示现在应该赶紧解决眼下的问题。
“她现在就是眼下的问题啊!”沐恩非常气不顺,有本事你倒是正面上我啊?偷袭算你什么本事?要是正面来造作看我把不把你丫摁在地上摩擦就完事了。
那魔法杀伤力不算强,但是把沐恩身上的衣服基本上绞成了碎步片,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丢脸,所以罕见的有些生气。
况且他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
不得不说,孩子还是太年轻。
感情还分对错,这没有十年的脑淤血都干不出来这事。
啊?没有感情啊?那没事了。
当然这些都是兄弟几个私下互相调侃的玩笑话,迦尔纳不觉得沐恩会对她没有感情,毕竟也能算是生死之交,而且迦尔纳本人并不是特别反感这种性格的姑娘。只是对朋友嘛,就算都是朋友、都是生死之交也得看看一起出生入死的次数。亲疏有别,迦尔纳不管沐恩干了什么肯定也是站在沐恩这边的。
哪怕沐恩是个人间之屑,一周换一个女朋友,只要没换到自己女朋友头上那迦尔纳感觉自己都应该可以保持冷静。
虽然觉罗介入了这场争吵,但是不太服气的沐恩和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输的克洛伊肯定是不愿意就此打住的。最后没办法,觉罗之后三势同身结镇魔印,猝不及防之下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迦尔纳和波雷之外都给压到了地面上。
“不要吵了……”人格换到了那个特别温柔的人格,柔声规劝道,“凡是呢,要以和为贵,不要窝里斗。咱们先去那片湖泊看看到底有没有能够帮助我们的东西,然后早些解决这个事情也可以快点回去,你们说对不对?”
“以后把你这个人格叫觉,把那个听上去更霸气一点的人格叫罗怎么样?”作为场上还能站着的三个人之一,迦尔纳仍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状态,甚至还有时间调侃觉罗。
“当然。”没想到觉罗欣然答应,他真的是非常好说话。
在场面平静下来之后,觉罗放开镇魔印,众人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压消失了,这才能爬起来。
沐恩挠了挠头,感觉这个家伙醒着的时候比被邪术污染的时候还要更强,黑化会变强这种反派定律在他的身上好像并不起效。
克洛伊那边的小队只有五个人,现在还是五个,虽然小白脸不在了不过队伍的编制和大致的站位和那个时候也基本上保持相同。女生比较多,被突然这么粗鲁的对待,一时间也都有些羞恼。
但是她们都是有见识的人,三势同身出现的刹那她们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好惹的,甚至可能比遇到的所有同龄人都要更像。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里非常的危险,关于变化的事情你们也应该都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精诚合作,把之前的那些小矛盾都暂时放一下。否则大家很可能都要死在这里,相信大家都不像这样。”觉罗的声音循序善诱,并且温柔的声音带着让人想要自愿相信跟从的魔力。
在展示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之后,两拨人看上去都冷静了下来,然后克洛伊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之前的插曲。
两拨小队来到了同个地,看来虽然克洛伊等人反映比沐恩他们稍微慢了一些,但也是非常快的明白了最低点的行程条件。
但是这恰恰上了某人的当。
他们慢慢的靠近湖泊,都是从高塔出来的,明白这种有明显边界的秘境并不是很安全,所以靠近一点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阿兰觉得如果靠近了秘境的外围应该会变成那种漆黑的样子才对,现在这样可以明显看到前方情况的地方应该不会是靠近边缘地带的、
但是够了几分钟之后他就说不出阿里这句话了。
在众人已经踏上湖面之后的某步中,面前的景物突然变成了那种正在流动的黑暗,黑暗中还游曳着某些巨型物体的样子。
饶是众人都早有准备,依然被这个场景给吓了一跳。那黑色的幕布已经在众人的一步之遥了。阿兰甚至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不要怕,”沐恩说道,“里面在游曳的是其他的秘境的阴影,不是什么活物。”
这话从沐恩的口中说出来,阿兰当然瞬间就相信了大半,但其实沐恩在说。虚无的空间中有很多诡异的魔兽和怪物生存在其中,虽然它们很少入侵秘境——毕竟进入秘境就会受到永恒之王的压制,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如果这一觉踩空了,很可能会被那些大象希形的存在拖入虚无之中。
沐恩回过头来,他其实也有点畏惧这个外面的那些东西。
“现在咱们不应该管这些了。如果秘境就到此为止,那么这里面的最深处应该就应该藏着圣祷序言。如果咱们能找到的话就可以早点回家,都动起来兄弟们。”沐恩拍了拍手给自己的朋友打气。
之后浮在水面上的十个人就开始自己的水下作业,沐恩和觉罗两个人的综合素质最好,所以由他们两个下潜。而迦尔纳和克洛伊的能力也不差,所以在中段负责接应。水上的其他人负责将他们拽起来。
虽然布置的非常丰满,但是显然这个湖的深度并不足够他被如此的重视,沐恩感觉最多不到七十米就已经来到了最深处,他的身体机能还绰绰有余,完全可以在水下游个万米左右不用担心会因为水压而出现意外状况。
这个秘境的天空就像是被笼罩在薄纱之后,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阳光其实都不非常的充裕,水下就更是如此。
沐恩的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盘区域,他望向觉罗下沉的那边,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思考觉罗的天势能不能排开这些湖水。
但这个时候,突然人们由最上方的空间开始发力,将中段向上提起,而沐恩和觉罗自然也被快速的拉扯上来。
潜过水的人都知道,如果从水中快速上浮是会出现严重后果的,便是速成的“减压病”,是由于无法溶解在血液中的氮气气泡形成的空气栓塞,严重时可能会直接导致潜水员昏迷甚至血管破裂。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沐恩趴在建造出的浮冰上大口喘息,他刚刚非常的紧张,“觉罗呢?他没事吧?”
“托您的福分,我没事。”觉罗走到他的面前,看样子拥有天势就是要比沐恩游刃有余不少。
沐恩胡乱的抹了两把脸,然后看了看周围,发现人直接少了一大半。
“嗯?人呢?”沐恩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他们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紧急回到丛林之中了。”阿兰解释道,“据他们说是他们带了某种魔导器可以感知到信号,刚刚发出了红色信号说明需要驰援。”
“那你们怎么不去?你们最开始进来应该都是为了各自的姑娘吧?”
“我可不是,就他这个老色胚是。”阿兰指了指迦尔纳调侃道。
迦尔纳的回应也是相当的简单直接,一脚把阿兰踹到了湖里,然后对沐恩说:“我怎么也得等你啊,他们和我配合不起来。都是猴子,理解不了我的战斗智慧。”
“你的战斗智慧不就是正义的万物贯穿吗?”沐恩调侃道。
然后也被踹进了湖里。
“反了反了……白鹭家族赘婿竟敢噬主。”说完这话,刚从水里面游上来的阿兰就又被踹了下去。
“你是个锤子的主!”
“我家离凯特丽行省很近很近的!”
“那我只好在这里弄死你以绝后患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分点,咱们的赶紧过去帮忙了。”沐恩也从水下游了回来,但是她没有再嬉闹的意思了。
“为什么不在这里找到了再走呢?本来高塔应该就觉得他们可以解决掉的吧?”阿兰并不担心他们的能力,而且根据之前在路上和沐恩的交换信息,他觉得可能是凯撒他们遇到了困难,相信他们是可以轻松解决掉的。
“红色是危险幸好,应该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把那个东西放出来。”沐恩不同意阿兰的看法。
“而且我刚刚在底下探查了,底下没有任何的东西。”觉罗也表示赞同沐恩的看法。
“那就奇怪了,如果想把自己的力量投影到月亮上的话,应该需要个放大器才对啊?”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了,已经黄昏,再过段时间那些野蛮人就要再次进行文明的进化了,他们会需要咱们的帮助的。”沐恩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帮助他们,但是遇到了危险,还是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们或许没有想过某些东西会时而离他们很近,时而会离他们很远。
时间过去的越来越快,沐恩等人已经退无可退了。
等到四个人赶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出乎意料的是发出信号的并不是凯撒的队伍,而是拉瑞莎的。对付的敌人也不是这里的土著——或者说不止是土著。有少量的土著在察觉到这边的战斗后跑过来参合了一脚,所以也被干掉了,不过更多的尸体说明他们在这里遇到的是兽人。
兽人们的身体素质强硬,但是他们的成长曲线有点类似于恶魔,绝大多数的兽人能够成长到哪一步基本上生下来就定好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大陆的其他国家都几乎没有了那种能够提升成长上限的天材地宝卖,因为精明的商人们都已经将其运到了兽人的沙漠来贩售。哪怕效果微乎其微,这些兽人也愿意出最高的价格。
“人人带伤……”觉罗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担心。
“你们来了。”波雷正在一个姑娘的面前,那个姑娘帮助他包扎胸前的一长条皮开肉绽的伤口。奇异的是,就连那个替他处理伤口的少女都有些共情觉得很痛的情况下,他的表情还一脸的淡然。
“什么情况?”沐恩扫视了一圈,大致判断出了袭击他们的物种和魔法强度。
“敌人其实只有一个,这些都是他的扈从罢了。”丹走了过来,衣衫有些狼狈,在他身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和拉瑞莎的队伍差不多,看来他们是赶来的特别早的。
“哦?兽人出了个这么强的天才?一个人就能把我们伤成这样?什么天赋?”沐恩显然无法相信有哪个天赋或者同位阶的存在可以这么强大。
要不然沐恩都不知道该怎么判定那个人的天赋,反正两个S是打不住。
“倒不是很强……就是很怪,如果是你来对付,我觉得可能能有个五成的把握。”丹在说胜率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显然这个五成说的高了点。
沐恩笑了,摇头说这里的老大不是自己,然后他看向觉罗,意思很明白,这个人有干掉的价值。
觉罗微微一笑:“如果连你都只有五成胜率,我觉得我未必能战胜他。”
“不不不你太谦虚了,你能揍死在座的所有人,而且还是一起上的那种。”阿兰说道。
“除了迦尔纳可能可以做到和你换命。”沐恩补充道,显然他是认可阿兰的说法的。
“他往那边去?”觉罗问丹道。
虽然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苦修者都是有些共同特点的,比如皮肤粗仓,大部分的肤色还比较黑。虽然麦迪白的离谱,但是其他人可不是这个样子。
“您是……”但虽然问的是觉罗,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波雷。
波雷起身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戒律长老。”
“这么……年轻?”
“这里面说来话长,”觉罗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如让沐恩等会说给你听,我现在先去追那个兽人。”
“他离开的时候是往你们来的时候去的,但是我猜你们没有看到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无妨,我再去找找看。”说完,觉罗就在丹的眼前消失,但是他还是愣神了很久,仿佛觉罗还站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