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这种郁结来的比之前都要真切和猛烈,所以沐恩的确有些失控的迹象。
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沐恩甚至还能再这股情绪的洪流之中保留一丝难得的清明,甚至还能保持思考。
他知道就算真的弄丢了这个东西,迦尔纳也决计不会怪他。他甚至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东西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甚至他自己都认可了这个借口。
但是情绪上来了止不住啊……
很久之后,沐恩终于将心情恢复到稳定,只剩下余韵尚存。
他重新站了起来,走到那个法阵的昂便,将自己的黄金之心拾起。这个东西自带的防御能力就足够可以支撑的起七级的魔法屏障,本身的素质肯定要比那个七级的强度的更高,所以沐恩一点也不担心它会损坏。
既然自己可以安然无恙的醒过来,那就说明那个长的很丑的东西已经被自己给弄死了。所以他没有太多的犹豫,走进了洞窟之中。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刺痛,那些雷霆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对自己的缔造者发起了攻击,虽然本属性的魔法师会对自己拥有的属性拥有更高的抗性,可是终归也是有限的。
沐恩其实伤的不清,他需要将那些已经被高温碳化的部分血肉从自己的身上清理掉,露出内部还能看得出颜色的部分然后再进行治疗,并且这个过程还需要用某些特殊的魔药来进行辅助的治疗,否则的话会在身体上留下陷落的疤痕——毕竟肉体的自我恢复能力还是有限的。关于这点他有清楚的认知,所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皮,那个时候回到帝都拆开自己包裹的伤口,差点都烂掉了,把给自己治疗的医师都吓了一跳。而皇帝赐下来的戒指也在刚刚的爆炸中损毁,这次的收益不管如何,在沐恩的心里已经很难超过正数了。
此时此刻,他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几乎浑身上下都还发出警报,那种无休止的撕裂感与刺痛让寻常人难以接受。
但是沐恩不是寻常人,他是高塔的天才,是未来的魔法专家。
魔法大师,是不怕疼的。
疼痛始终被很多人讨厌的生理机制,但实际上这个东西的存在极高的必要和重要性。因为这是你的身体在提醒它受到了威胁和创伤,需要进行自我保护。
所以有的时候坚强并不是什么好事,该怂还是应该怂点的。
毕竟身体都是贪婪的典狱长,不肯轻易放飞看守的灵魂离开此地。
沐恩知道自己所受的伤都是表层的创伤,并没有深入到危险的地带,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只需要尽量小心,不要将伤口撕裂道危险的情况即可。
除此之外,即便是因为活动导致的伤口变形,依然能够用后期的条例让它们回归如初,毕竟亚精灵生命相当悠长,而且因为占据着最肥沃广袤的土地,所以冲突往往不可避免,这样一来美容就成了相当大的刚需性产业,毕竟谁也不想顶着某些很丑的疤痕过上余生的几百年岁月,所以亚特兰蒂斯的魔药学和外科医学其实都相当的发达。
而这样级别的魔药,沐恩自己都可以进行调制,材料也并不是非常难找。经历了上次那个割头皮的事件后,他其实就已经在自己的魔导器中常备了很多常见的魔药植株。
谁能想到自己的魔导器坏了。
坑人啊,自己到现在都还是光着身子筚路蓝缕的模样。
沿着这个隐藏的洞窟走下去,沐恩能够感觉到那个怪物残留的气息,说不上具体的味道,硬要说的话有点类似于霉味加上比较湿润且粘稠的质感和鲍鱼的腥味混合的味道。
那种类似于水产品的腥味非常的淡,只是若有若无的会有一缕飘进沐恩的鼻腔。
“光引。”沐恩轻唤魔咒,手指尖亮起了微微的荧光,这光看上去丝毫没有侵略性,甚至都不刺眼,但是就是这样以同样的强度照亮了几乎所有的洞窟内景。
这就是沐恩的魔法控制力,这种年纪就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师了。
可是洞内什么也没有,沐恩看着这明显是人工修缮过的隧道的,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陷入了迷惑。
隧道的尽头是一扇门,进入门内,是个用来审讯犯人的密室,密室中能看得出血迹,而且有很深沉的血垢,看来那位无名的王也不像想象中的这么高光伟。
沐恩想起那片日记,突然想到了某种非常阴暗的可能性。
从始至终都是枯条在翻译,可枯条翻译的难道就真的完全可信吗?
随后他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不应当,毕竟对方已经展现过自己的真正实力了,那种强烈的光元素应该是那些宵小们无法模仿的。
审讯室藏在书房的后面,这让沐恩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他们是怎么防止犯人的血滴落在书房地毯上的?那简直就是对书籍与智慧的玷污。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类似抽屉的东西,过去拉开,原来这里连接着熔炉,这个熔炉差点看懵了沐恩,毕竟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在自己的家里放个这样的东西。
后来想明白了,估计是是用来在冬天的时候给自己的城堡升温,让环境不至于那么难耐的。
但是这不是沐恩的现在重要的问题,他当下的问题是找到那个东西。
书房已经在他两天一夜的不懈努力下彻底烧毁了,翻找余烬也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所以那个法阵卷轴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烧了,要么就是不在这里。
沐恩觉得不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希望自己浪费的这些时间不会白费。
至少让自己失去的那些东西不会白费吧?自己现在可还光着屁股呢。
在反复确认过之后,沐恩最终还是放弃了对这个房间的探索,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的金色长发已经散落开了,铺满自己的后背直直的垂落到了地上。
因为头发很长,而且还有些轻微的自来卷,让他的头发看上去即便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都十分的有层次与纹理的质感。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材十分的健硕,那么此情此景从身后看过去肯定如同出水芙蓉般婀娜。
他的发卡也是个魔导器,只不过对于战斗而言是没有什么辅助作用的,只是让他的头发平时看起来会像是短发那样,说起来其实是带有一定幻术修饰功能的储物魔导器,正常来说自己的头发在那个发卡也损坏之后,应该是会变短很多才对,可能是因为先脱落然后再损坏才让自己的长发逃过一劫的吧。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会让做自己的行动更加受阻,他拎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将其剪断。
沐恩已经二十岁,他的身高也已经来到了两米以上,体重也有三百多斤,看上去体型非常的匀称,并不会显得太过见状但是也觉得能算的上是比较魁梧的身材。
但是他的脸还是清秀如初,除了随着年纪的曾少少了些婴儿肥的味道,颌骨的棱角开始出现出来之外,仍然是六岁时候那种没有太强攻击性的面容。
或许如果不是自己的轮廓变得硬朗了些许,现在他的外貌还是可以被称之为“可爱”。
在结束了这个秘密审讯室的探索之后,沐恩转身回去,这片已经早在可能几百年前就被洗劫过的王城中,自然是没什么东西留下来的,所以沐恩一时间竟然只能用着种略显伤及风化的状态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哪怕相当黯淡的光线之下,他的肌肤都白皙的如同天上客,不说话而面庞清冷的时候,就和那些被摆在文化宫之中的大理石雕像一模一样。
如此诱人的身体,即便是恶魔也会喜爱吧。
他低头看过去,肚子上有个相当长的疤痕,虽然已经十分细微,再过些岁月就会消磨殆尽,但是他还能从中感受到当初这里被划开时的痛苦。
书房在王城正门口的右边,几乎占到了整个王城右部五分之一左右的地方,但是前方沐恩并没有太过探索,虽然沿着这条路他们才能到达那个宴会厅。
宴会厅其实相当的大,但是沐恩并没有进去探索果,因为这里的有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石块和塌陷,并没有任何可以正常通过的路径,而沐恩在几个他觉得常人可以搬动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被人搬移过的痕迹,上面不是道多少岁月沉寂下来的灰尘说明了从未有人移动过这些碎石。
基由此,沐恩判断出那些巡礼者没有到过那边进行探索。
这个王城的建筑是不规则的布局方式,而那个宴会厅也难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进去。
毕竟巡礼者们不会动秘境里的任何东西,也不会特意的去探索未知的地方,他们有自己勘探地形的方式,只要找到空间的“奇点”并设下烙印就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区域全部记录在册。他们可能造成的破坏就只有某些只能被触发一次并且无法恢复的机关,否则的话,他们这群人甚至会帮助秘境里的机关复位。
但是巡礼者这次也有人中了招,所以沐恩明白他们肯定会为了救自己的同伴然后进行完备的探索,找到那个卷轴然后送回来。
既然是送反,那么就一定会放回原处,并且没有死人。
如果巡礼者阵亡,除非是自己吃东西噎死或者突然间猝死,那么当地都肯定会被标上至少浅红色的痕迹。
但是这里哪怕深夜都只是深黄色,那么说明在他们看来,这里仍然是属于“有惊无险”的范畴。
沐恩环着手臂,思考这些人可能会从哪来找到那些东西。
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巡礼者们也是需要经过非常严苛的特别训练经过重重选拔才能上岗的,而且他们都是高塔毕业的紫缎长袍甚至流雪长袍,所以自己学过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这些人也早就学过,那么他们留下的可能的漏洞也会比沐恩想象的更小。
沐恩看着自己在这些灰尘上踩出的脚印,蹲了下来。
他的鞋子也已经破损了,但是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碎石,所以沐恩也没有抛弃“糟糠之妻”,将这个已经快要蜕变成拖鞋的鞋子留在了自己的脚上。
看着自己踩出的痕迹,想了想之前观察到的情况。
之前的巡礼者们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沐恩将那些灰尘小心翼翼的用风元素催动,然后将铺回道地面上。尝试之后,沐恩突然发现这是个自己想象之中要简单很多的事情。
然后他会回头搬动了那些看上去好像没有人搬动的石头,灰尘簌簌落下,然后他又尝试将灰尘回填过去。
“你说你们是图什么呢?”沐恩咳嗽了两声,然后无语的对着那些曾经来过此地的前辈们跨越时空的埋怨道。
沐恩没有再继续尝试将这些石块搬动,毕竟那样实在是太浪费自己的力气了,他直接显露出自己的灵魂真型,然后穿越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开阔的宴会厅竟然是保存的最完好无损的地方,甚至支撑穹顶的巨大罗马柱上都没有任何明显的裂纹,只有某些细小的痕迹。
地面上铺陈的地毯仿佛是沾满了绀色的葡萄酒,如此黯淡有带着红色,看上去神秘而危险。
红的不均匀,沐恩如此想到。
说明这里出现过真的暴力事件。
沐恩蹲了下来,拈了拈地摊上的绒毛。
没有什么感觉,并不像是血液干涸后的那种凝结成块的质地。
这就是说这里可能被打扫过?虽然清洗的很不到位。
中间的长道看起来非常的气派,末端有个王座,那王座是石质的,上半部分已经被打碎,其余的部分也多有残缺,看得出来受到过比较严重的破坏,往上看还有二楼,并且有垂帘与包厢,沐恩左右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地形有些变形或者奇怪的凹槽,在自己的脑中复原建构一下,大致能想象的道这里原来是可以用来搭戏台的。
只是看着这个城中破败的情况,沐恩着实还挺难想象这里竟然原来还有除了王之外的其他地主阶级,这些贵族们要住在哪里呢?他已经基本上转过了这个要塞城市,并没有足够气派的地方或者说是富人区可以配得上贵族的身份。
更何况这种小城市才多少人,还能要的了这么多的贵族,讲个笑话就是到最后三个贵族管一个平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沐恩也就对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包厢愈发的好奇。
枯条说的,是那个密室在地下,所以沐恩决定上楼,看看有这里没有什么地方的地面会出现不平整或者质地不统一的迹象。
他的灵魂状态可以沉入地底,但是这不是个好的选择,一来不知道这里的地面是否会有那种诅咒的残留,如果有,沐恩贸然如此可能也会被感染。
如果真的白天被感染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而且在地面之中沐恩是没有视觉的,他的眼前会被泥土所挡住,失去视觉也就是说明了自己很大程度上会失去对空间的把握,如此一来,很有可能像是那些在暴风雪中密室了方向的人那样,雪停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原地画圈。
沐恩站在曾经可能很多人站在的包厢之中往下看,桌子已经倒下了,因为它的底座都出了问题,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而其他的桌子可能是被人扶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将它们扶起的,沐恩也不关心,只是有些遗憾桌子上没有玲珑瓜果了,否则他还真的挺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毕竟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类似于艺术厅之类的地方认认真真的看场歌剧。
随手抽下了一条看得出来已经达到这个地方工业水平极限的桌布围在腰间给自己遮羞,他也终于有了一种从猴子重新进化为亚精灵的感觉。
然后他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平稳的落地没有极其尘土,他走向那个已经破损的王座。
之前还没有发现,现在自己的观察了一下才看出来,原来王座上并非是光秃秃的,而是有着很多细微精美的浮雕,这些浮雕尤其在上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居多。沐恩在王座的后面找到了这个王座破损的上半部分,那里已经被人敲得粉碎。
拼接起来,可以明显的发现有些凹槽,应该是用来镶嵌某些宝石的,然后在洗劫中被掠夺走了。
背后的精美浮雕上面仿佛是在说着某个天上的人像人间赐下了恩惠,那么人的样子沐恩很熟悉,就是那些医生所戴的面具的模样。
神如果不出现,那么许多的信徒就会在迷茫的生活中将信仰洗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毕竟没有多少人在自己生活的不够顺心如意又不被一帮子打死的情况下还要付出许多的金帛财物去供奉神明,而且人与人的交往复杂的程度绝对是那那些创教的所谓先知或者圣贤所无法想象的。
这里是个要塞,这里的王曾经是这里的统领。
但是他们却在建成独立城邦后供奉了神明。
沐恩猜测,这个无相活佛是真的于此地出现过,才能带来如此之大的尊重。
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沐恩丝毫不关心。
“褔金,听说无相活佛的力量变得更强了?”永恒之王从虚空之中漫步而归,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问道。
“的确如此。”
“是因为那个人去点拨了他吗?”
“他们的对话我记下来了,但是我总觉得云里雾里的,这种东西真的会有用吗?”雾尼问道。
“怪不得你这么笨,雾尼。思维最重要的就是高远,配合上实在的行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我的能力是记忆,所有的东西也都跟记忆有关,你说这个实在是难为我了。”
“那你应该去读读那些高人的记忆,你应该也能体会出他们思想的脉络。”
“对了,如果他现在变得根强了的话,”褔金不想听这种说教的话,哪怕是被雾尼拖累的也不太像,所以便插嘴道,“那他回不回去找无光尊者打架啊?”
“如果他会的话……”永恒将目光落在了无相的身上,“那么他来之不易的的境界恐怕就要还回去了。”
“如果他继续突破,对你可能会造成影响吧?”
“笑话,且不说他突破了之后也不过只是区区半神,即便是他真的将力量拉平到和我同样的境界而,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战胜我。我的东西,我想要,伸手一探,便会回来。”永恒看着无相,他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心中藏着怎样的暗火,不过他不在乎,甚至还会笑出来。
你越靠近我,越会明白何为绝望,我亲爱的仆从们。
沐恩将王座的上半部分完整的拼好之后,发现那好像是个如同天使头上光环的东西。
但又不完全一样。
因为岁月的消磨,很多地方沐恩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所以花了些时间。
那是顶王冠,是用植物做成的王冠,这点非常的有趣。
荆棘王冠。
虽然沐恩没有带上过,但是他也知道王冠绝对不可能用真正的植物来做,那实在是太跌份了。而如果这王冠真的像这里雕刻的模样一样,用黄金打造的话,可能稍有不慎就会让戴着的人头上流雪——快活似神仙。
“还有弄的东西折磨自己的?”沐恩啧啧称奇。
“是何人——来到此等王城重地,你的邀请函呢?”在沐恩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仿佛戴着寒风的声音呼啸到沐恩的耳边,他吃了一惊从原地叹气,发现偏门的地方,走出来了个人。
“不能再留了……”西蒙在这里推杯换盏,他的脸上透红晕,看来是喝了不少的酒。
“没事,你去不去有什么所谓呢?”那个女子穿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春色隐约之间可以将从布条的缝隙中略知一二。
“还是很有所谓的。如果不去,他会怪我。”
“哪有人进了那里,还有把握活着回来啊?你就让他去,反正到时候大概率也是诗篇结尾了。”
“你怎么能说这个话?”听到这句话,西蒙突然正了颜色,将那对他喜欢的不得了的风尘少女吓了一跳,立马轻声细语的安抚了起来。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他是个值得效忠的对象。”
“可是之前我时常听你抱怨啊,总觉得他对你也不是那么好。”
“大人还不够成熟,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的真实。而且什么算好?我现在吃喝不愁,出手阔绰像个绅士一样,都是拜大人所赐。”
“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那你会回来看我吗?”
“等我回来,接你去帝国住,怎么样?”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之后西蒙背着行囊离开了这个小镇,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看着远天的景色,哼着歌谣,心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浪子。
佳卿呀佳卿,莫怪我负了你,实是因为我这颗心太大,不可能只装下你一个人。
你看看这天下,有那么多爱我的女子,我怎么忍心抛下她们呢?
西蒙临别之际,还曾经赠了那个出身悲苦的女孩一首诗,那姑娘听他唱完之后泪流满面,说是不论多久,都会等他回来。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
或许那个时候西蒙真的动了情,但是相比于人间短暂的悲欢,他更爱追逐天边的太阳。
“又是段要烂在心里的故事。”他如此说道,“否则沐恩大人肯定要把我吊起来打。”
之后他行过路上,在每一处都听到了沐恩的传闻。
“杀了龙?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那间沐恩曾经做过很久的小酒馆中,他正在和人唠嗑,那个人唾沫星子直飞,说的仿佛他就在旁边看着一样。
然后西蒙背着背包穿越了平原,得知那个提灯隐者的小队已经出发前往隐秘的要塞之城,很多人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西蒙笑了笑,再次御风前行,但是他没有进入那个被人认为是很危险的地方。沐恩也说了,不用他去冒险,所以他来到了周围最近的城市,在写完这部分的诗文之后继续寻欢作乐,又会有年轻的姑娘如同鬼迷心窍般疯狂而热烈的爱上她。
沐恩转过头看过去,那个门口走出来了一个人。
抱歉,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这是否能够被称呼为一个人,因为他没有看到任何裸露的肌肤,仿佛对方只是行走的铠甲。
但是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能让沐恩感觉到威胁,让他感觉到威胁的是那柄对方手中紧紧握住的、让人看着就后颈一凉的斩马刀。
“你说的邀请函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我有。”沐恩微微一笑,其实心里在打鼓。
有言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
沐恩现在手里只有自己肉长的拳头,非常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不过他也敏锐的发现道了对方的身上,那些铠甲都微微的有些变形,并且有抛光的感觉。
这说明对方收到的影响是最近不久刚刚受到的,否则在时光的消磨中这些铠甲肯定会被腐蚀的不成形状。
这就说明,这个兵甲并没有足够的能力脱离魔导师最高限度可以造成的限制性魔法的控制。
“大胆!”那个人说道,“王自罪民叛逆之后两百余年再没有发出过宴会的邀请,岂会有人获得了邀请函!你这贼人!竟敢闯王城圣地,跪下受死。”
“那可不行。”沐恩将自己腰间围的那块桌布一撩,竟然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我来这里是找东西的,如果你愿意把拿东西给我,我立马离开,怎么样?”
“跪下受死!”
之后不管沐恩再说什么,对方的对应都只有这句跪下受死了,这让沐恩有些难受,毕竟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今夕是何夕的人,本来以为是个可以交流的,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些医生终归是受到了诅咒的影响,虽然白天看起来还算正常,但其实他们的记忆力普遍不太好,甚至除了某些印象深刻的大事都已经难以记住了,并且根据沐恩认识的那个医生说的,若不是这个面具,他们肯定早就迷失在了黑夜中。
面具长在他们的身上并不是对他们的惩罚,而是为了保住他们最后的信仰。
那手持斩马刀的铠甲全身上下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让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连手指上都是用防滑的皮革制成的手套,身上的铠甲完备而实用,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沐恩一遍嘟囔着一遍快速的后退,斩马刀可以让对方几乎在两米之外就砍倒自己,所以他必须要非常小心的保持距离才可以。
斩马刀划过空气,发出了凌厉的破空声,而沐恩则像泥鳅一样左摇右闪,让对方的进攻尽数落空。
他知道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大概率已经死掉了的东西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因为这类生物往往是没有体力限制的,而自己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体力剩余。
但是没有办法,全身上下现在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腰间缠的那块破抹布,总比不能把这个东西接下来当斗牛士的斗牛布,指望着自己的老二因为太庞大让对方羞愧而死的概率就更低了,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割伤。
虽然沐恩没有试过,但是他觉得这肯定比打脸还要伤自尊。
进攻的时候必然会留下漏洞,所以沐恩现在一味的后退并不是不敢和对方正面接触,而是想要摸清楚对方的出招习惯。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东西很可能是一点魔法都没有,但是力气很大,按照他之前挥刀的速度每次只要砍实了都能把沐恩像切黄油一样一分为二。
沐恩嘴里默念的着精灵文,魔力流速也渐渐的来到了峰值,青雷护体的瞬间他突然掏出了黄金之心。
刚刚想起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黄金之心与对方的斩马刀正面碰撞,沐恩双手一震感觉那块坚固的宝石差点就脱手而出。
“好大的力气!”说着,沐恩将那块宝石直接劈头盖脸的向对方砸了过去,然后趁着对方弹刀的这短短时间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一记大力的上勾拳搭在了对方的头盔之上。
沐恩的拳头立马见了红色,而对方虽然一身沉重的铠甲,但还是在这股大力之下不由自主的后仰而去。
然后沐恩得势不饶人,对着这个甲士握刀的那只手快速的连续出拳。
下一秒,他被一脚踢飞。
撞在墙上,沐恩感觉自己的骨头差点都要散架了,要不是在最后时刻他感觉到了对方起脚尽力俯身然后往后一蹬,这么近的距离踢实在自己的肚子上可能自己就直接报废了。
他刚刚极大的那些部位全部都是正常人应该受到冲击之后会觉得难受的位置,特别是刚刚沐恩捶打的小臂部分,那里有手劲,如果反复连续的受到冲击应该会发酸然后让手腕的肌肉松懈。
如果夺刀下来,沐恩感觉场上的局势应该会瞬间翻转,毕竟通过刚刚的观察,沐恩还是认为对方不管是招式的精密度还是法力的方式都远远不及自己这么精妙的。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沐恩刚刚本来是有个魔法酝酿的,如果夺下来这把刀那么自己那个土属性的限制类魔法应该也就能使用出来,然后自己回头一刀叫这个人跪下来受死。
但是对方看来确实不是人,沐恩也就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本门属性来做到瞬发魔法才能跟得上对方的战斗强度了。
“唉,我的元素属性真的不太适合限制别人啊。”
是常人,或许还能电麻,但是死人,那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沐恩与对方对冲而去,然后在这个过程中突然倾身变向,与对方错来,在对方还没有刹住车的刹那间回身重拳。
但是这个想法又被对方的实际反应给化解了,虽然这个甲士没有来的及转身,但是他手上的斩马刀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新月。刀刃向后,关节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斩向沐恩。
对方是前倾冲刺的状态,所以沐恩想要打到对方肯定也要折返冲刺,遇到了这种情况他自然也不会继续逞能,只好给膝盖施加一个巨大的力,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甲士的身形调整、关节灵活度还有反应能力都是极高的水准,前两项甚至比沐恩还要强上一个档。
沐恩没有在原地过多的停留,立马后扑过去握住了刚刚丢向对方落在地面上的宝石。
不是我吹,这个亚圣器做梦都没想到原来自己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参与战斗。
着实跌份,但是沐恩从来不考虑跌不跌份的事,能赢要什么脸呢?活着的人最有面子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双方已经数次对撞,但是沐恩显然始终处于下风。最糟糕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可还有不少,虽然他说自己不怕疼,但是这些在活动的时候会集中爆发的剧烈疼痛还是会影响他做动作的幅度和精确度。
这在战斗中是要命的。
沐恩不知道雷荆棘到底对对方有没有作用,因为雷荆棘虽然是个限制类的魔法,但实际上主要的限制方式很脆弱,那就是用高压的电流在对方周围形成囚笼,理论上你用雷元素在敌人面前画几个圈也能达到基本上同样的效果。雷荆棘的好处是可以和其他的很多上位魔法进行联动释放。
假如那个敌人是个狠人,就硬是扛着雷荆棘跑出来了,讲道理施术者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不像是亚伯的那些类似于“束天神之躯、葬故国旧都”之类的强限制魔法,你破不开术式基本上就是出来,所以这也是沐恩迟迟没有将术式脱手的原因之一。
四阶的魔法,对沐恩来说是个不小的消耗。那些医生要解放王魂,说明这个东西应该只是个开胃小菜,如果在这里消耗的太多,而那个王又不请自来的话,自己可能就得进去躲一躲了。
这么想着,沐恩掂了掂手中金黄色的宝石,想着现在不能让这东西随意脱手了。
斩马刀在地面上拖行出一长条纷飞的火星,在来到沐恩面前的时候高高跃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隐天蔽日的味道。
“不要以为我真的只有这种程度啊!”沐恩看着对方得势不饶人的样子,也起了火,打了个响指瞬间原地消失。
“雷荆棘!”沐恩在刚刚撞在的墙边上念出雷荆棘的咒语,然后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就有苍青色的雷霆向上伸展,栩栩如生。
不禁如此,他十几岁就知道了在对方升到空中无处借力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最真挚的情感尝试送对方去见对方信仰的神明。
“苍雷之咬!”已经来到接近完美回路的沐恩终于可以仅凭自己就释放出这个强度极高的魔法,那刚刚蔓延到对方身边的雷荆棘在感察到了苍雷之咬的术式共鸣之后,瞬间从长着尖刺的植物变成了长着长刀的植物。
那每根荆棘上的刺都变成了白炽,并且原本其内包裹的空间也变成了宛如铁处女内部的刑场。
苍雷之咬直接贯穿了这个甲士的盔甲,不断有爆裂的声音能从那副甲胄之中传来。
术式结束,沐恩感觉哪怕酝酿了这么久的时间,不通过自己的语言来引导魔力仅仅依靠回路进行共鸣还是让自己感觉非常难受。
幸好身上本来也就是每个地方都疼得要死,现在也不过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连胸膛都是那种灼烧起来的痛感。
尔后,他看见了甲士单膝跪在地上,想要站起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