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嗜杀之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但是进入了战斗状态或者求生状态,他则会将求生的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于少女谈话的时候,他的手腕始终处于锁死的状态,这种手腕发力的方式可以帮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因为突然袭击之类的事情丢掉自己手上的刀。
不合常理的地方出现了不合常理的人,如过他再狠心些,根本不会和对方说这么多的废话。杀错了也没关系,秘境就是永恒之王制造出来希望看到人们分崩离析的地方,就算是正中他的下怀对沐恩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还会有奖励。因为永恒之王的好恶从来都只跟随他的兴趣而不是什么虚无的道德感之类的东西。
少女手上的小熊做工不算是特别的精细,在帝国之中一般的家庭也完全可以做的出来,放在市面上可能也就是是几个铜板的价格。
因此,就算少女有非常明显的精灵特征对于沐恩来说不是完完全全的做实了身份的。沐恩能够感觉到灵魂但是没有办法真的看到灵魂,毕竟他不是纯血的精灵,并没有这样的天赋能力。而灵魂的样子没有看法直观的审视,外表是非常容易伪装的,在这种地方所有的人都是相同的,那么想要骗过他人的难度其实比想象中要低上很多。
精灵的玩偶沐恩是见过的,比这个东西要精密很多,漱月和沐恩认识的时候已经成年了,年纪不算太小,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玩具,类似于没有什么制作难度的玩偶身体之中都会有很多的魔法回路。
说是玩偶,但是在特定的手法激活之下,会变成魔偶,可以用来保护主人的生命安全。
而精灵之中的魔法师比例是全员,他们的寿命还非常的悠长,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制造出刚刚沐恩说的那种东西,区别无非就是魔偶的弱差距而已。
而且精灵族是出了名的与世无争,虽然他们是公认的最为富有智慧的种族,但是且并不经商,就算出现也基本上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低调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极少可以在大陆上的任何地方见到他们——包括阿瓦隆森林。
误入阿瓦隆之森的异乡人也没有见过森林的主人。
而对精灵了解的更为深入的沐恩当然更明白,想让这样的种族走出森林来到危险的地方做这种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无疑是让他难以说服自己的。
“你出生在什么时候?”沐恩仍然克制自己的原因,除了不想滥杀无辜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如果杀死天眷之属,对于他们这样普通的生命,是会有些麻烦的。杀死天眷之属可能会让人难以成为圣人,因为天眷便是天地都喜爱的生命,而圣人需要得到天地的恩惠。
虽然对于他来说可能后果很小,但是自己的运气本来就出奇的差,他还是很介意让它变得更糟的。
“永恒帝国……四百……唔,我忘记了。”
永恒帝国持续了几万年之久,期间想要盗走星辰之泪的无耻窃贼不胜枚举,而且甚至不乏圣人之类,可想而知这个国度在它鼎盛的时候究竟是何等的雄姿英发。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父亲是谁?”
“我不记得了……我忘了很多事情……我……像是在沉睡但是又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我好害怕。”
少女的样子是沐恩与漱月殿下初遇的时候,大概差不多的模样,也就是说很可能也已经有百余岁了。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真的是在永恒帝国的时代,她就来到了这里,那很可能说明这个地方的时间基本相对外界是停止的。
而且那个时代精灵的数量众多,文明也正在逐步的走向成熟和繁荣。所以从多样性来说也是远超如今的精灵这样清净自然的。
但是。
他还是不认为有哪个精灵会脑子抽风到带着自家女儿出来探险。
在永恒不再永恒之后,整个世界的无论是任何方面都直接向后退化了不知几万年之久,在人类和兽人争夺大陆最终的归属时,基本上是沐恩所知的历史之中漫长的黑暗时代。各种迷信与混乱,还有反智主义的盛行,都在不断的摧残大地。以至于后来,直到亚特兰蒂斯帝国建立的初期,魔法的水平才逐渐的追上曾经的精灵族在永恒帝国中后期的水平。
也就是多亏了帝国出现了太多惊才绝艳之辈,才让帝国如今在某些领域之中有所反超。
但是那样的学科也只是寥寥无几罢了,除了今年才真正宣告超越的法阵学,就只有被戏称为“龙鸣之塔”的高塔在龙语的顶级研究方面略微超过超越了精灵。
所以即便是永恒帝国建国区区四百年的时候,诸王境也不可能可以同化永恒帝国的疆土。
因为第一人精灵王是在永恒帝国一千四百年才驾崩,作为从古到今,实际拥有“星辰之泪”最久也是实战之中战绩最为宏伟的人,沐恩甚至认为他在世的时候,甚至诸王境靠都没办法靠过来。
现在的人对于最宽宏的魔法之力的认识可能最多就是那些海神石,但实际上,赫尔普曾亲口对沐恩说过,从残缺的文献和记载中来看,星辰之力想要对抗海神石是完全不可能的。
比蒙王没有剥断传承的时候,每代比蒙王都可以达到半神的境界,而且并不全然依靠魔法。但是精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成为圣人,但是沐恩也能猜到圣人和半神的差距肯定比圣人和宗师之间的差距要大上很多。
而赫尔普曾经说,星辰之力的力量,只要能够学会如何激发出来,即便是魔法学徒也可以轻松和圣人抗衡。
那个时候身位圣人的初代精灵王,在对抗比蒙王的时候,却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完胜。
可以想象,这个东西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所以沐恩认为这个少女的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说了实话吗?”沐恩看着少女,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女看起来很害怕,抱紧了自己的小熊,楚楚可怜的模样。
沐恩有些吃不准,要不要杀掉这个少女。
他从没有杀过精灵,此时也并不想破戒。
更何况如果真的因为误判,杀掉了这个精灵,他不知道以后如果遇见了精灵王,他该如何面对对方。
他已经对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失去了信任,但是精灵王始终在他的心里占据这重要的位置。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精灵王都在欺骗自己的话,他说不定会彻底的疯掉吧。
“你有魔法回路吗?”沐恩问道。
“一点点……”那个少女眯着眼睛,看向沐恩,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就杀气凛然的哥哥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沐恩点点头,开始酝酿起魔压。
对于魔压的控制和叠加,在达到一定层次之后,连和沐恩同境界的迦尔纳和阿兰都不愿意进入,可想而知他对于技巧的运用和魔力潮汐的承受能力。
空气逐渐开始变得窒息了起来,那个少女发出了有些难受的呜咽声,恳求沐恩不要这样做。
但是沐恩无动于衷,他正在专心致志的观察少女脸上的表情。
在某个瞬间停下了。
魔压对于魔力回路越弱的人压迫力越小,如果你根本就不懂魔法,你甚至可以在魔压之下畅通无阻的行走,就像曾经沐恩的父母进入帝都的时候那样,安舍尔都快趴下了,他们还活蹦乱跳的。
看来她说的……
沐恩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他看向自己的身体,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带血的尖。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反应竟然不是回头看,而是看向那个少女。
少女没有做出什么得逞的表情,反而是发出了声尖叫,抱着小熊向后蜷缩成了一团。
不知为什么,沐恩看到这个场景竟然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如果刚刚把她给斩了,说不定自己会非常的后悔。
“你会后悔的。”沐恩握住探出的刀尖,忍着疼痛说道,“我你会后悔没有直接砍掉我的脑袋或者捅穿我的心脏。”说着,沐恩双眉一锁,目光凌厉如岩下电。
秘法启动,化作灵魂态瞬间脱离了对方的限制,回头龙鸣嘹亮。
沐恩直接被这声龙鸣给震出了灵魂状态,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定向释放出焚城之炎。
别问我为什么每次龙语魔法都是焚城之炎,因为龙语魔法他只会这一个。
身后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的迷失者在瞬间就被焚城之炎撕扯成了碎片。
鲜血不断滴答下来,沐恩单膝跪在地上想要捂住伤口,但是血液也会从另一个伤口中渗出。
遭了……沐恩如此想到。
这个位置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但是却有一点,没有办法自己处理。贯通伤附带的就是体内的组织结构全部被切断,需要的是切开外层的组织皮肤把里面的创口先进行缝合,这种手术沐恩没法做。
当然,这种伤口其实是可以用治愈法阵强行拉起来的。
可是切断了肠子,里面的食物残渣如果不清理干净,留在腹腔之内会感染最终让沐恩因为某些并发症死掉。
“大意了!”沐恩现在躬着身体如同一个虾米,后槽牙自己都被他给咬碎了。
他看向城池的中心,似乎能够看到那里有个女人正站在城堡的窗台边上对着他轻蔑的笑。
“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沐恩一拳重重的锤击在地面上,把精美的地砖砸了个粉碎。
嘴唇之中快速念动着敕令金元素的咒语,然后直接以手刀把自己的腹部剖开。
那个精灵族的少女已经不敢看了,而沐恩这边在切开自己的身体之后,已经疼得嘴开始发飘了,下一个水元素的清洁魔法死活就是念不利索。
因为切开的组织过多,并且本就受了伤,所以沐恩现在能够感觉眼前开始逐渐模糊。
如果不能再快一点,自己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这个地方,别想指望有谁能来拯救自己。
在手脚都开始发软的时候,他在咒语错误了至少三处的情况下竟然奇迹般的将魔法使用了出来,近乎用暴力的方式将能够感觉到的不属于自己身体器官的部分直接家在在魔法中扯了出来。
再扯出来的瞬间,他支撑着身体的手就如同的玉山倾倒然后很狼狈的面部着地重重的向不知道谁磕了个头。
他现在已经浑身是血,而且因为失血过多手都开始颤抖,他尽全力的在地面上画出治愈法阵,可惜没有画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死了?”沐恩坐在心湖边上,看着周围的场景正在逐渐变暗。
“快了。”西索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吧?救我。”沐恩抚摸着地面上的草甸,那些青草正在快速的枯萎。
“你不够细心,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西索摇了摇头,拒绝了沐恩的请求。
“我下次会注意的!拜托你帮我。”沐恩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开始漂浮了起来,这可能是彻底死亡的前兆。
可是在这里死,也会成为迷失者吧?沐恩不想成为迷失者。
“很抱歉,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西索叹了口气,“我只是你心中的残念,我怎么可能可以帮你改天换命?”
“别扯了,你上次帮我治好了脊椎错位。”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做的更多的。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好让你我的最后时刻显得不那么沉闷。”
沐恩沉默不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黯淡,即便是这样的状态他也在极快速度的失去意识。
在沐恩的灵体消失在心湖之后,西索摇了摇头,感慨了句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沐恩又苏醒了过来,这让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睁开眼睛,看到仍然坐在原位的少女。
“是你救了我?”沐恩问道。
少女似乎还是很惊慌,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等等……”沐恩突然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意味,那是在之前的受伤至于时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上面没有一丝疤痕,甚至还有些舒畅的感觉。
“你该不会是……拥有木元素的精灵吧?”沐恩看着那个少女,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啊……是啊,怎么了。”精灵都是可以洞察人心的,显然还是没有对这个刚刚在杀不杀自己徘徊不定的男人有足够的信任。
“没事……”沐恩吐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某个种族的精灵往往会对某个元素有极高的趋向性,所以它们往往就会在第一回路直接选择那个回路,就像精灵公主的第一回路一定会是星辰元素那样。
而已经被认为灭绝了的木之精灵,是据可考历史中,唯一可以创生的精灵族类。说是木之精灵,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准确,因为虽然创造肉体的生命更难一些,因为其实肉体的胚胎相比草木反而更加脆弱。但是他们实际上可以创造的不止是之物,也有动物。不过相对来说可能困难些许。
生命的魔力是最为宏大的命题,因为至今为止,所有的科学家虽然已经将那些生命所需的化合物都给发现,但是却仍然没有足够的条件将他们有机的结合在一起。
例如基因这些更复杂的东西,虽然发现但是还没有能够解构,所以仍然无法探寻其中的究极奥秘。
而拥有着庞大生命力的木精灵,拥有着这种恩赐。
如果能把她带回高塔,那可能帝国真的可以稳固住自己的统治地位。
“我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捣乱。”沐恩不想了解少女背后的故事了。关于她为什么,怎么来的,对于沐恩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个少女却看起来很犹豫,想了想说道:“我想在这里等我的阿爸,否则他会找不到我的。”
“我……有个事情得告诉你。”沐恩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永恒帝国已经消失了,离你的岁月是经过去了很多年了。”
少女看着沐恩,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似乎是不明白沐恩在说些什么。
沐恩感觉有点棘手,所以挠了挠头想了片刻,对她说道:“这样吧,我把你带出去,然后带回阿瓦隆之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可是我爸爸是跟我一起的……”
“这里很大,你爸爸可能找不到你,跟着我回去。到时候精灵王会派人来寻你父亲的。”
沐恩其实说了之后自己都觉得惊讶,原来自己撒谎的时候可以这么风轻云淡。
少女在反复的劝说之下同意了,然后他就将少女装进了黄金之心中。毕竟如果要带她在身边还是太危险了。
其实木精灵是精灵之中平均寿命最短的,因为想要驱使生命的力量,除了某些环境下的纯粹生命力,那么他们就必须要使用自己的生命力来创生,虽然转化的比率很高,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每次使用这类魔法的时候就会丧失生命力的事实。这种情况除非她们成为圣人,才有可能拥有真正的创生能力。只是很可惜,这一脉基本上没有能够达到圣人的存在,寥寥几个上古时代的强者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生命永远保持下来。其中辛密,沐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以沐恩觉得不管如何,应该把她先带出去,具体怎么办,问过了精灵王之后再做打算。
他继续在这个公园里转悠,天色变得暗淡了些许,沐恩抬头,发现日头偏移了点。
这里的环境几乎和外面完全不一样,正常的就像是普通的小镇。
只是这个小镇没有人,过往的繁华形成了如今的萧条反而让人更加感觉不寒而栗。
“勾月。”枯条的声音响起,沐恩看了过去。
枯条在不远处站定,并且比较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
很符合他的个性,这种情况下,似乎互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你是看到了我的魔法过来的?”沐恩问道。
“是的……很强的魔法。”
“你是在地牢中苏醒的吗?”
“地牢?什么地牢?我实在一间密室中苏醒的,很小,有点像忏悔室。”
沐恩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又问:“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其实我觉得关于这个问题,咱们更应该好奇为什么咱们不是被直接杀死而是送到了各处。拥有这样的支配权,他们应该可以直接杀死我们才对。”
“想这种东西没什么意义吧?”沐恩皱眉道,“反正我们现在还活着,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放了我们一马,我们肯定都是要弄死他的。”
“不……”枯条也皱眉,不过看起来是担心的情绪更多一些,“我怀疑我们已经死了,或者……什么的,只是我没有试验出来。”
“不要那么悲观……我刚刚差点死了,要不是运气好,可能就被人偷袭了。”
“你怎么会被人偷袭?”
“就像现在这样,和人谈话。”说着,沐恩还四处看啦看,确定没有什么阴损的家伙偷偷摸过来再给自己一刀。
但是听到了何人谈话的时候,枯条显然警惕了起来:“和谁谈话?”
“说来话长……你没有遇到过什么活物吗?”
“除了几个活尸。”
沐恩将那个少女将自己的黄金之心中放了出来,但是还没等少女看清就又被收了回去。
看到那个东西,枯条愣了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那是……活的?”
“我不想跟你解释我是怎么得到它的。”沐恩摊了摊手,表示对方的猜想是正确的。
“你的身份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枯条叹了口气,走了过来。
似乎他心里认定了这个少年给自己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证明他的身份。
而沐恩……沐恩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已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留下一个烙印,如果遇到突然袭击,直接把自己扯回去就行了。
“你找到其他人了?”沐恩问道。
“如果我找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重要。”沐恩揶揄道。
“想多了,他们和我并肩作战了上百年,如果有可能我肯定要首先确保他们的安慰才行。”
“他们肯定很感动……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沐恩突然扯开了话题,其实也有些防备的意思。
“没有更加严重的迹象,如果你的说法成立,我应该还远没有到灵魂出现无法挽回的创伤的局面。不过最近……”枯条叹了口气,“脑子确实感觉变慢了不少,很多东西仿佛正在遗失。”
“会好起来的。”沐恩安慰了一句。
“但愿如此。”
继续向前走,变成了感觉有别样的意味,街道开始宽阔,两边都是很大房子,虽然看上去都比较的破旧了,但是还是可以从这些灰败中依稀窥见当初的繁华。
“你为什么不用精神力潮汐了?”沐恩问道。
枯条停了下来,似乎是难以理解为什么沐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沐恩看到对方停下,自然也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你是认真的吗?”枯条问道。
“当然……抱歉,我没走脑子。”沐恩突然想到了对方的灵魂受到了床上,不应该再刺激了。就像释放魔法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负荷一样,精神力也会给灵魂造成负荷。
“这里的人很少,但是外面的人很多,难道绝大多数人都挤在了城堡里?”枯条的问题显然更具有价值一下,
“很有可能。”沐恩看着那个居中的华丽城堡,叹了口气,“毕竟他们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习惯。”
“如果那里也被围成了水泄不通的样子,咱们可能就真的毫无办法了。”枯条看看四周,显然没有什么能用来给他们踮脚的东西。
“而且他们这里的怪物还比外面的强上很多。对了,你难道不感觉这里的建筑风格特别的诡异吗?”
“没有啊?很经典的巴洛克式建筑。”
“就是这个问题了。他们的建筑风格是不是相对于外面的城市来说,有点太前卫了。”
枯条听到这话愣了愣,看向沐恩,表情有些茫然。
“我为什么会想不到?”枯条问道。
表情有点挣扎。
“不要多想,”沐恩看到他这个样子,有点害怕他会顶不住精神压力,便安慰起来,“骑驴找驴的事情谁都干过很多的嘛。偶尔的疏忽而已。”
“但愿如此……”枯条听到这句话平静了袭来,但是神情看上去还是有点低落。
沐恩悄然叹气,精神破损的最初症状已经出现了,人的精神状态开始不太稳定,而且记忆力变差,思考能力变差等等。可很有可能是出现致命缺口的前兆啊。
那些咒虫的速度,要比沐恩想的还要快。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可不想看着曾经的紫袍,因为这样,变成了个即便治好也只能几乎止步于此的失意者。
与此同时,瘦子和队短也已经找到了,跳蚤则带着两个自己之前曾经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实训生在一起。
两个实训生的直接战斗能力都不是很高,所以闹出的动静不小,在他赶到的时候,两人也都已经受伤了。
肄业生和土墩在一起,
此刻只有隐者拉夫仍然落单。
沐恩和枯条在路上遇到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但是都很顺利的戒掉了。这个太大,沐恩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他认为可以被算作是解密素材的东西,所以就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向城堡进军。
“勾月,你有没有过如果这次活下来,就离开的想法?”枯条问道。
“有……”沐恩濡湿的回答道。
“见到什么困难就想着逃避是不行的,即便是那些很让人难过的事情,也可以变成成长的契机。”
“但是痛苦的成长很让人难过啊。”
“成长哪有不痛苦的你?你原来长高的时候,难道没有感觉到关节之间的生长痛吗?即便生理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很多人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丝毫长进的心里?”
“你说得对……但是如果能轻易勘破,那我也就不是我了,也不会有这次的旅行。道理从纸上得来总让人觉得浅薄和理想了些。”
“的确如此……但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何时是尽头呢?”
“没关系,答案和我的生命,总有一个会先走到尽头。”沐恩笑了,但是说出的话刚毅而坚决。
枯条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他的决意。
“你很优秀。”枯条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话能跟对方说的了,只是希望他可以走的更远。
“你们在这里啊。”小丑的声音穿了过来,两人却没有看向同一个方向。
沐恩是看向了隐者,但是枯条却开始立刻警戒起了四周。
“站住,三个问题。”沐恩表示对方先保持距离。
“说吧。”
“小队的名字?”枯条看都没看对方,先问了最简单的。
“灰钟。”
“他的信仰。”接下来由沐恩开始发问。
“海神教派。”
“我的内裤颜色。”
“啊?!我他么怎么会知道你的内裤颜色是什么?”
“确实,看来是真的了。”沐恩点了点头。
“那我也要问你们三个问题才公平吧?”
“大可不必,我们两个人想干掉你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么自信?我还真不信了。”
“我一枪可以击穿亚龙龙王的逆鳞。”
“那没事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拉夫隐者如此想到。
所有人马现在正在以四个方向向城堡进发,他们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我们在这里到底要找什么东西?”酒店的老板看上去很不耐烦,秘境是胡乱拼凑起的拼图,气候和地势地貌都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而且天象也极为杂乱,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你不需要知道。”
“你总是这样的话!”
“难道你有意见吗?”巴顿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其实魔力等级不管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在当下都是与自己完全一致的人,面目不善,
他也很烦,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可能被标注在地图上,所以他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想那个地方大概会有怎么样的环境,是否可能出现他们需要的东西。但是这样撞大运无疑是非常浪费时间的。所以巴顿的心情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温和。
“当然有!”
“那你可以选择让意见消失或者我让你消失。”
“咱们可是同个魔力强度,你不要真的把自己当老大,管你的老师是谁!”
巴顿听到这句话,魔力骤然的爆发,强度竟然已经赶上了一个普通的高级魔导师才能做到的程度,然后将这个人轰出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下次你再对我或者我的导师不敬,我就让你没有后悔的机会。记住了,阿门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酒馆老板……或者说阿门多此刻正躺在地上,不敢相信刚刚经历的事情。
虽然对方没有使用任何的术式,但是却用这样一个简单的魔力爆发让他感觉胸腔都要塌下去了。
之后巴顿没有理会感觉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阿门多,自顾自的继续往荒原上行走。
在城堡的四方之上,有四个人在等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冒险者。
他们看起来都有着很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身形都很瘦削,就像是麻杆一样。
那个坐在黑色空间之中的女人,已经随着这些人的不断深入而将身上的那些死结都解开了,此刻只剩下最后的五个,覆盖着她赤裸的身上那些关键的部位。
“来吧……”她的声音都随着这些结扣的解开而没有之前那么沉闷,甚至清灵了些许。
“我在这里等你们哦。”
过不了太久,他们就见到了分别驻守在四方的人。最后一段的迷宫将他们被迫从四个正向的出口出来,看见了四张鬼牌。
“什么东西长得这么丑?”队短咦了一下,显然看着这些有点脱相的东西感觉不太舒适。
“这个东西的身上有伤?”跳蚤看着面前的这个鬼牌,有些疑惑。
肄业生和土墩站在一起,心里有点紧张,毕竟看上去对方是个灵活型的对手,但是自己不擅长战斗,土墩更擅长陷阵。
“几成把握?”沐恩走出迷宫,这还是他进来遇到的第一个能确切感受到魔压的对手。
“你在逗我?”小丑笑道。
“我的意思是,有几成把握能在十分钟之内解决掉?”
枯条摇了摇头,规劝到:“不要妄自尊大,敢这样阻拦我们。恐怕不好对付。”
“我也是。”沐恩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对方问道:“能说话吗?”
“何事?”那个长相奇丑的人竟然真的张嘴了。
“想怎么死?”
“已经死过了,应该现在也算不上活着。”那个人说完,嘴咧开的更大了些,看上去更加丑陋和让人毛骨悚然。
“你别这么笑了,看上去好恶心啊。”另外一边的队短也尝试和这东西进行交流。
那个鬼点了点头道:“杀了你们,我就再也不用这样了。所以麻烦你们赴死。”
“那我还是更喜欢把你们的脸打烂,你说是吧瘦子。”
然后这两个人就在这对着脸点头。
沐恩看上了对方的刀,那把刀刀身细长,给他一种非常舒展的感觉。虽然刀的使用者身形猥琐,但是丝毫不影响沐恩觉得这把刀相当的不错。
其实对付这种看上去就比较苗条的东西,沐恩更偏向于直接用重型武器砸碎他们的肋骨,但是一来呢沐恩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二来自己的流星锤借给了瘦子,对方现在还没有还回来。
不过没关系,沐恩手握长斧,以千钧之势重重下砸。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些鬼牌的腿并不是正常人哪像膝盖向前的,而是膝盖向后弯曲的,如同野兽那样。
这样的腿有个好处,就是能够极大增强的向前的弹跳性,所以沐恩这势大力沉的一记被对方轻巧的躲开了。
“不错。”沐恩直接放手回头,掏出长剑和对方扭打起来。
“你注意安全。”小丑决定去帮忙了,临走前他还不忘了提醒枯条在这里小心被其他可能的危险伏击。
枯条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洒下了不少的奇怪药粉,而且还用魔法卷轴指甲拓印了一个法阵出来。
即将来到此行的重点,这位仿佛酷爱收藏的监督官也不吝惜自己的家底了。
“怎么办?”戏子显然知道他们这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实战能力都没有那么强,前不久已经目睹过了小白脸被直接砸碎脑袋,现在这个受难者可能要成为自己了。
“放心,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跳蚤看着略显紧张的两个人,有些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明明已经是比较老资格的人进入了队伍然后随队冒险后,反而会露出些新手才会出现的表情。
有这么恐怖吗?应该也还好才对啊。
这么想着但是也没说出来,他直接冲了出去,为身后的人争取时间。
进展最顺利的其实就是队短的小组了,别看队短好像肌肉扎实,但是确实实打实的技术流,看到对方的刀比较的秀气,他也直接抽出了战鬼长刀,决定化身沙场的屠戮之鬼。
而对方的跳跃能力虽然很强,但是也是很难便向的,所以只要瘦子把握好节奏好方向,对方的小胳膊小腿不可能能够影响到他。
而土墩和肄业生这边看起来就非常的难过了,毕竟就像肄业生了解的那样,土墩的体型比较庞大,转身起来不算快,对付这种敌人是比较吃力的。她一面闪转腾挪躲避对方的攻击还要进行对于土墩的辅助,也的确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这些鬼的身后,都有个浅红色的碎片,如果将它们放在一起,就是解开最后一块拼图的关键。
“你是那天来偷东西的人吧?”沐恩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