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是不是?老窝都被人家抄了还回去?”
“白沙市这条线没有断。”南夜爵口气虚弱,墨色的眸子睨向那张相片,“我的东西我自己会亲手要回来,只不过要洗底,需要些时间。”
“你还是同伯母说吧,听她的口气,她应该会让你去别的地方发展一条下线。”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了。”南夜爵面露倦色,讲了这么多话已经消耗他太多体力,男人再度沉沉睡去。
本来,大家都认为不会再有大碍,谁想到南夜爵竟然会在半夜发起高烧,医生打了退烧针,但是没用,他翻动下男人的眼皮,可以断定他是因为感染。
后半夜的时候,南夜爵挣扎的很厉害,胸口缠绕的白色纱布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两名小护士分别按住他的肩膀,可男人力气很大,她们根本压不住,聿尊掳起袖口,双手紧按住男人锁骨间,“妈的,这不像是感染,他究竟怎么了?”
医生观察他的反应,擦擦冷汗,“依我看,爵少爷好像是由于感染引起的毒瘾发作。”
“滚!”聿尊尖锐的眸子扫向他,幽黑的瞳仁深不可测,“他是不可能吸毒的。”
“聿少爷,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若只是感染的话还好办,现在……”
“你给我闭嘴!”聿尊语气满含警告,“治不了的话我就拿你开刀,还有他吸毒的事对外不准透露半个字,就连夫人都不能说,明白吗?”
“好……明,明白。”
南夜爵昏迷过去,聿尊起身,这事若让楚暮知道的话,指不定会闹翻天。
他相信南夜爵,以他的自制力,是不可能去碰毒品那种东西的。
生活归于平静,容恩开始出去重新找工作。
回家的时候经过楼道,恰好遇见几个大妈正坐在一起织毛衣,“恩恩回来了啊。”
“嗯,刘大妈你们都在哈。”容恩站住脚步,“身体还好吗?”
“好好,结实得很呢,快回去吧,你妈还等着你吃饭呢。”
“嗯,再见。”容恩勾起嘴角上了楼。
刘大妈轻轻叹口气,“哎,这孩子啊,自从小南走了之后,她就没有笑过,你看看刚才的脸色,眼睛里面都空了。”
“可不是吗?”边上几人应和道,“容家可真是的……多灾多难呵。”
容恩回到家,吃过饭后呆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她找了份工作,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小区内总有人在她家楼底下徘徊,她知道,那是裴琅不放心,安排的人保护着她们。
关于南夜爵的报道,尽管已经隔了几天,却仍旧铺天盖地、不厌其烦地报道着,新闻上说,有关部门封住了江口,可连续几天的打捞,仍旧没有看见男人的尸首。
容恩靠在窗前,她隐约有种错觉,好像那种窒息的感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一般。
,掰着手指头数数,也不过才几个月过去。
最寒冷的天已经在人们萧瑟的眼中成了过往云烟,如今,已是盛夏将至。
容恩期间见过沈默,虽然她极力邀她去创新公司上班,但还是被她婉拒了,容恩想要和过去的生活好好告个别,创新已经因为她而接二连三受挫,她还是适合呆在能安静下来的地方。
新公司规模也不大,私人老板,但待遇总算不是很差,2500块的底薪加设计提成,缴纳三金,每个月还有一百元电话补贴以及车贴饭贴。
最重要的是,容恩在这儿居然遇到了李卉,那个苹果脸的女孩因为爵式的倒台而不得不出来另寻工作,还好家里有关系,这公司就是她舅舅开的。
李卉很知道体贴人,关于南夜爵和容恩的事,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公司是租的办公大楼,就一层,容恩的位子靠窗,每次打开窗帘,就能看到白沙市那一排排高楼大厦,有时候加班,还能看见晚霞萦绕半空,似要将那些高楼拔起的壮丽景观。
电脑前,放着翠绿的仙人球,盛放在娃娃脸造型的陶瓷盆中。
容恩下班后走出公司,李卉挽着她的胳膊直喊要去吃海底捞,两人才走到广场,就看见阎冥的车停靠在路边,李卉认得他,也就自觉地松开了手。
男人看上去有些清瘦,但精神还是不错的样子,他走到容恩面前时,高大的身影将她眼里仅有的亮光全部给挡去,“容恩,我们去吃个晚饭。”他的身份拆穿后,就连那一声恩恩都是奢侈。
他们就选在公司边上的餐厅内,环境清雅,人也不是很多。
阎冥坐下来的时候,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我爸妈都去了国外,有可能的话,我也会过去。”
容恩喝了口饮料,“是要定居吗?”
“是吧。”阎冥俊脸上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如今我连远涉集团都没有保住,阎越又走了,这儿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容恩抬头望着这张脸,曾几何时,她把他当成是阎越,最后,又被这个男人伤的体无完肤。
“还有些事要处理完。”
“那,斯漫呢?”
阎冥脸色阴郁,他喝口酒,“我走的话,肯定会带她离开,毕竟她是为了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男人啜口酒,容恩眼帘微垂,看来照片的事,斯漫还是没有说实话。但平心而论,哪个女人遇上那样的事能开口坦白呢,有时候,谎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我已经戒毒了。”阎冥轻描淡写带过,“斯漫告诉我了,那些药是陈乔的,如今远涉集团也易了主,当初的事,分明就是个圈套。”
“我也没有想到,陈乔会变成那样。”容恩回想当初,难道真的是接触了社会就要连人心都变了吗?在学校的时候,她、阎越,陈乔,经常是形影不离的,她怎么都没法将陈乔同那个为了得到远涉集团而不择手段的人联系到一起。
“容恩,今后你要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阎冥的眸子对上她眼底的空幽,“我知道哥哥的死对你触动很大,但是你很坚强,你挺过来了。”
容恩双手捧着冰镇的饮料杯,“说实话,那时候要不是有对南夜爵的恨在支撑着我,我真的过不去这个坎。我到现在都还接受不了他仅仅活过来一天就离开的现实。”
“也许。”男人拉长语调,“你是因为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心吧,在你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越就走了。”
容恩不解他话中的意思,“我的心?”
阎冥点了根烟,这个女人他曾经周旋过那么久,阎越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对南夜爵不可能是没有感情的。
阎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欲诱那个地方,我也会尽快脱手,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
物是人非呵。
如今,阎家人都要走了,那座拥有她和阎越全部记忆的老宅子,也要随着他的离去而永久尘封起来,容恩有时候会想起阎越,但不会像之前那么痛了。
只是,心底始终有块连她自己都不能碰触的地方,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逼着要忘记,却越是在脑海里面清晰明了。
她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南夜爵,他说,恩恩,海水好冷,地狱好冷,我在下面等着你,你怎么还不下来?
容恩的生活,平淡如水。
爵式被拍卖,收购下来的据说是个年轻男人,报道开始四处挖着这个男人的隐私,可是没有用,除了他的姓名之外,挖不出丝毫有用的价值。
他就像是当初的南夜爵那般,以神秘至极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爵式的名字没有变,这个出手阔绰的男人,名叫聿尊。
公司有个设计方案是同远涉集团合作的,老板点名让容恩去洽谈,说能拿下来的话,接下来的旺季业绩也许能窜上好几倍。
容恩回家后,陈乔来找过她几次,态度也都很好,很多事她没有点破,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那都是陈家和阎家的竞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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