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宇间拢起凝重,但若他真的能那般做到的话,就不会在阿元差点要了她的命后,狠狠给他一巴掌,这个女人的狠他是见识过的。当初拿走光碟的时候毫不犹豫,可是换在他身上,却没有了容恩的那股狠绝。
南夜爵胸口顿时堵闷、气恼起来,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拿起外套走出了客厅。
直到他的车子开出去后,容爱才披着长发来到客厅,她坐在南夜爵先前所坐的沙发上,纤细优美的双腿搁起来,将南夜爵放在桌上的电话拿起来。
方才,男人的神色他看得很清楚,尽管这个电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容爱不是傻子,她隐约冒出担忧,在按了重播键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容恩并没有睡着,铃声响起的时候,她陡的又是一惊,这次没有犹豫,而是迫不及待地按了接通键。
“喂?”
对面依旧没人说话,她生怕容妈妈听见,便压低声音,“南夜爵,是你吗?”
容爱白皙的双腿叠在一起,大波浪枕在脑后,彩绘精致的指甲紧紧握起来,从南夜爵方才的反应来看,她猜对方就是昨晚在这过夜的那个女人。容爱本想再找机会将药水混入容恩的输液瓶中,可当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已经被送走了。
“南夜爵,我知道是你。”容恩这回说的笃定,“你不用再躲在黑暗里面。”
容爱透出妩媚的小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令人战栗的阴霾,她虽然只有20岁,但独占欲望比谁都强烈,而且她和南夜爵的事也是楚暮授意的,她早已认定自己就是将来的南家少奶奶,“我不是南夜爵。”
她嗓音没有任何感情,平仄的就像是白开水。
容恩没想到对方开口了,居然是个女人,她始料不及,“那,你是……”
“爵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容恩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我知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容爱面无表情,语气阴冷。
“你究竟是谁,这个号码,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是爵生前打过的,你是容恩吧?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很多人会要你的命。”
容恩刚要将电话放下,就听得那头说道,“别再抱有他还活着的希望,当初是你害死他的,他的尸首在码头上进行枪战的时候就被带走了,胸口中枪,一击致命,这笔血债,你等着慢慢偿还吧。”
容恩眼里的清冽被击的粉碎,当初裴琅也说他是胸口中了致命伤。尸首虽然没有找到,但几乎不可能存活,容恩缩起双腿,明明已经成了事实,她却又要怀疑。
她当初将光碟交出去,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事到如今,却为何总是选择自欺欺人?
容爱听到那头没有了动静,抿着的嘴角这才浅浅挽起,她放下电话,姿态优雅地挂上后放回桌面。
容恩双臂环起,她埋下头,枕在臂弯间。
第一通电话里面,她明显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呼吸声,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吗?
容恩叹口气,眸子内的光芒几乎陨落成无底的晦暗,南夜爵活着的时候,他们每天睡在一起,挨得那么近,她都没有注意过他的呼吸是怎样的,这会,又岂来熟悉之说?
容恩自嘲地勾下嘴角,或许,真的是她一个人想太多了。
李卉替她请了假,容恩休息了差不多十几天就去上班了。
她头上缝了几针,还好藏在浓密的头发里面看不见。
据李卉所说,公司近阶段接了很多单子,多亏爵士和远涉集团两家公司罩着。
陈乔的意图很清楚,自从上次的事后,容恩也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她以为那天的话陈乔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会议室,老板已经进去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内三言两语地议论着,远涉集团那么大的公司,其总裁居然会屈尊到这儿来。
“哎,恩恩,这陈乔不是之前追你追的很厉害吗?”李卉挨她坐下来,“想不到都要订婚了还来招惹你……”
不多久,老板就出来了,脸色难看的将容恩叫了过去。
她跟着来到老板办公室,还未站定,对方就发飙了,“容恩,我让你把设计稿送到远涉去,你为什么不去?”
容恩就知道是因为这事,“老板,只是跑个腿罢了,我让卉拿过去的,有何不妥吗?”
“可人家陈总点名让你送过去。”
容恩冷笑,“老板,我们都是您的员工,但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的,我自问工作从来没有怠慢过,如果就是因为这种事你都要给我脸色看的话,我情愿辞职。”
容恩的脾气说到做到,老板背窗而立,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容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开这个公司不容易,如今远涉又施压,被退回来的设计处处挑刺。我也明白对方什么意图,无非就是想让你把方案送过去,哎……”
“老板,您别说了。”容恩知道各人的难处,“我去见他。”
容恩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陈乔正坐在老板椅上,那种笃定而吃准了她会进来的笑容令容恩不由生厌,昔日的好友,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相处。
“恩恩,你总算肯见我了。”
她站在门口,并未走近,“陈乔,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恩恩,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容恩顿觉痛心,“当初,我被逼留在欲诱,后来又遇上南夜爵,你不是从来都对那种手段深恶痛绝吗?”
为什么时至今日,他却选择了别人使用过的手段来再次伤害她?
“如果只有那样才能让你屈服的话,我愿意尝试。”陈乔的意思很简单,“当初南夜爵就是这样才得到你的,所以,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容恩走上前几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我和南夜爵在一起的时候,他尚且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你能吗?”
“我能。”
容恩点下头,复又开口,“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要娶我,陈乔,你能吗?”
男人被逼视着将目光别开,他哑口无言,直到抬起头时,容恩才见他两个眼睛里面布满阴沉,“南夜爵,南夜爵,恩恩,你每句话里面为什么都是他,你爱的不是阎越吗?”
容恩张下嘴,片刻后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越他没有逼迫过我。”
“我答应你,我有天会娶你。”陈乔站起来,高大的身体挡住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只要我让远涉集团走上正轨后,我肯定会娶你。”
“也就是说,你让我等。”
“恩恩,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那你的未婚妻呢?也许,你会娶她,然后在自己的公司稳定后将她一脚踹开,是吗?”容恩睁大双眼,先前的陈乔,她到底还有多少没有看清楚?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恩恩,我爱的是你。”
“陈乔。”容恩转身,丝毫不留恋,“可是,我不爱你,你如果真要逼得我走投无路的话,随便你吧……”
她打开门,几年了,完全没有变得只有阎越吧,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那何尝不是种幸福呢?现实真的太残忍了,它逼着你睁大双眼,看着身边的人是如何一个个被各种压力迫成狰狞的人形,你不想看也没有办法。
学校的那几棵银杏树应该还在,那时候的他们,会捧着书在树底下玩,有时候还会偷偷在那打扑克牌。
而如今的他们,有的,阴阳相隔,有的,隔得更远,隔着一颗人心。
容恩出去的时候,同事们的目光一个个都很怪异,想想她也确实牵扯甚广,爵式的聿尊,再加上现在的陈乔。
回到办公桌前,李卉不放心地挨过来,“恩恩,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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