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起夜……
用人陪吗?
纸质书他没买过,相关公众号倒是关注了一大堆,但根本没时间点开细看……
刘琨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叶灵:“你现在还要问我为什么吗?”
“……不用了。”他猛地起身,丢下一句谢谢,几乎是落荒而逃。
叶灵又坐了一刻钟,掐着唐献北下班的点才准备离开。
“多少钱?”她去前台结账。
“我看看三号桌……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叶灵转身离开,直接去了信华大楼。
没一会儿,唐献北下来,两人上车。
“刘琨找你说什么?”
赴约之前,叶灵就发消息告诉他了。
“问我知不知道袁静偷偷买房的事,他明明已经猜到,还来问我有意思吗?”
“有。”唐献北扶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
“嗯?”
“如果你说你知道,就等于间接承认房子是袁静出钱买的,那在夫妻共同财产分割的时候就有得扯了。”
叶灵微怔,半晌才消化:“你是说,刘琨一直拖着不同意离婚是因为对袁静那套房子有想法?!”
“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还要不要脸?!”叶灵又惊又怒。
“别那么激动。”
“不是……刘琨他一没出钱,二没出力,袁静生孩子的时候还跟着添乱,他凭什么分房子?有本事他自己买一套啊!”
“他要是买得起,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
叶灵撇嘴,但心里很清楚,唐献北说的是对的。
如果刘琨和袁静有自己的房子,那袁静就不会这么拼命工作,加上不与刘母同住,婆媳之间的矛盾自然大大减少。
再怎么吵,怎么闹,都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不至于一拍两散,甚至对簿公堂。
叶灵:“……这是刘琨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妈怂恿的?”
唐献北失笑:“这我哪知道?”
“你跟他不是称兄道弟吗?他没跟你说过?”
“没有。”
“幸好袁静有先见之明……”
当初袁静打算瞒着刘琨的时候,叶灵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赞同的。
夫妻之间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那还算什么夫妻?
殊不知,袁静在做那个决定之前,就已经不信任刘琨了。
因为不信任,所以才要瞒!
唐献北见她一脸愁苦,不由劝道:“少操心别人,他们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我没操心,也轮不到我操心……就忍不住感慨一下嘛……”
“有什么好感慨的?又不是同病相怜。”
叶灵挑眉:“谁知道呢?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万一哪天……”
“没有万一。”他出言打断,“不要拿我跟刘琨比,我没他那么懦弱,也不会像他那么混蛋。”
叶灵忍住笑:“你自己说的,不要食言哦。”
“小狐狸!”居然给他下套。
不过,唐献北钻得心甘情愿。
……
傍晚,刘家。
自从袁静搬出去之后,刘母算是彻底清净了。
没有不懂事的儿媳在跟前晃来晃去、指手画脚,她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至于心里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本就沉默的刘父这些日子愈发不爱说话,烟也抽得一天比一天狠。
“……叫你把垃圾倒了,没听见啊?!”
刘父抬眼,冷凝的目光冻得刘母一个激灵。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叫你倒个垃圾都不行吗?就你金贵……”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最后低不可闻。
“钱红,你别太过分!”
刘母愣住,然后——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叫你倒个垃圾就过分了?臭毛病犯了是不是?!”
“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整个家都要被你拆了!咳咳咳……”刘父音调陡然拔高,说到后面猛咳起来。
刘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跳起来:“袁静要离婚关我什么事?!我拿刀子逼着她离的吗?是她不识好歹,居然背着我们偷偷买房,不写阿琨的名字,写她爸妈的,人家早就计划好,咱们掏心掏肺对她再好也没用,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钱是她爸妈拿的……”
“呸!她爸妈那点退休工资能在宁江买那么好的小区房?鬼才信!”
“就算不是她爸妈的,那也是袁静自己挣的……”
“呵……她挣的?她从哪里挣的?结婚到现在一两年了吧,她在家吃在家喝在家住,拿过一分钱的生活费没有?还不是阿琨给一点,咱们再倒贴一点,她倒好,全部工资攒起来买房,现在翻脸不认人想独吞,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刘母越说越气。
那可是一套房!一百多万呢!
“当初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娃子心眼多,想法多,可架不住儿子喜欢,现在好了,咱们一家人被她耍得团团转!”
刘父不说话,一口接一口抽烟。
白雾迷蒙了他整张脸,表情难辨。
“不管怎么说,她那套房子必须有我们一份!”
“……”
“抽抽抽!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刘父目光晦涩,“房产证上写的是袁静爸妈的名字,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分?”
“我问过了,如果这房子是用袁静的钱买的,那就有咱们阿琨的一份!法律上就是这么规定的,才不管房产证上写的谁的名字。”
刘父轻呵一声:“关键现在谁能证明房子是袁静买的?你有证据吗?”
刘母一愣,急了:“本来就是袁静买的啊!这还要什么证据?她爸妈根本买不起宁江的房!”
“你说买不起就买不起?法官不会信。”
“可……”
开门的响动打断了刘母的话。
“爸,妈。”刘琨进屋。
“回来啦?”刘母迎上去,“吃饭没有?灶上热着呢,我去给你端。”
“嗯。”
刘母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儿子,来吃饭!”
刘琨沉默地坐下,端起碗,味同嚼蜡。
刘母坐在对面,时不时给他夹菜:“多吃点,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沙罐里还有刚煨好的排骨汤,香得很!妈给你盛一碗……”
“妈,”刘琨突然开口,“以前袁静加班回来,你有没有问过她要不要吃饭?她怀孕的时候小腿抽筋、经常起夜,你知道吗?还有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怀孕之前多少斤,怀孕之后多少斤?”
刘母懵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刘琨垂眼,“就是问一问。”
“呵……行,既然你问了,那我就一个一个好好回答你!”刘母把“好好”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加班哪天不是过了十点才到家?那时我跟你爸都睡了,怎么问她?冰箱里有饭有菜,橱柜里有米有面,她这么大个人你还担心她饿肚子不成?更何况,她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再回来吗?单位加班有餐补,轮得到我来操心?”
“至于小腿抽筋、晚上起夜,对于孕妇来说,那都是很正常的啊!当年我怀你不也这么过来的?只要是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就属她最矫情!”
“呵……爱吃什么?我做的她通通不爱吃!炖汤是错,炒菜是错,我做给她吃,我还有错了?”
刘琨越听越觉得心凉。
叶灵的声声质问还回荡在耳边,母亲的理直气壮就像在他面前放了一块镜子,清晰地照出他所有不堪和狼狈。
原来,自己的母亲对袁静是这样的态度。
原来,自己的老婆在这个家里是如此的不受重视,甚至是不受尊重。
原来……
他那么混蛋!那么蠢!
啪——
刘琨气急之下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刘母愣住:“儿子,你……怎么了?”
“我错了,”他说,“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