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闹完了,这一大帮的小辈们就开始闹里头了,头一个的就是九姐儿,早已经与林芷萱说好了,今夜要住在宫里。
林芷萱许了,只让她不许过分。
里头歆姐儿早已经整顿好了衣裳,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床上。魏延显近前来,与歆姐儿并肩而坐。歆姐儿瞧不见其他,只从喜帕的缝隙里看着正襟危坐的魏延显。
外头的全和夫人已经开始唱道:“请皇上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永结同心。”
说着已经有宫女将撑杆递了过来。
歆姐儿抱紧了手里的苹果和如意,心里紧张得很,每每想起方才的失礼,就不知该在他面前如何自处。正紧张着,只见那撑杆已经伸了进来,挑起了她头上的帕子,歆姐儿这才瞧见了自己面前的那许多人。
且不说那两位全和夫人,八位命妇,只一众的嬷嬷宫女捧着一排托盘,都是给歆姐儿和魏延显吃的用的,还不知道后头有多少规矩。
德亲王妃瞧了一眼座钟,说坐福的时辰到了,一旁却早有嬷嬷过来,说要领着歆姐儿去重新梳洗打扮,歆姐儿略一抬头,正撞见了魏延显的眸子,歆姐儿一阵慌张,却瞧见魏延显虽然因着当着众人的面,所以还是一副肃然的模样,可是眸子里却是盈盈的笑意。
歆姐儿与他四目相对,也不好即刻转身就走,只对魏延显略微屈膝行了一礼,魏延显一愣,也是对她点了下头,歆姐儿才跟着嬷嬷去了。
歆姐儿和魏延显一来二去的这点小举动,却惹得一屋子的老人笑了起来,只连连说:“你瞧他们两个,真好。”
那扶着歆姐儿的嬷嬷也是极好,瞧出歆姐儿紧张,便一边在一旁不住的赞着歆姐儿,说歆姐儿雍容华贵,每一步做得都极合规矩,是极好的。
说着帮歆姐儿换下在娘家奉迎时穿的龙凤同和袍,又有一位梳头嬷嬷,把歆姐儿披肩的长发挽成“两把头”,如此示意她不再是闺阁女儿,而变成了一位妻子,又给歆姐儿头上簪满了珠饰,再穿上朝袍朝褂。
“皇后娘娘长得真美,真有福相。”一旁的几个嬷嬷也都是满脸的喜意,一边给歆姐儿换着衣裳,一边笑着奉承。
歆姐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心中的紧张却已经平复了几分。
出来之后,只瞧见太监已经在地上摆好了桌子,魏延显坐在一旁等她,歆姐儿与魏延显对面而坐,要行合卺之礼。
歆姐儿坐在这里有些无措,心里思忖着若是低着头一眼都不看魏延显,是不是十分的失礼,也显得太过胆怯疏离,有失皇后的身份。若是抬头瞧他,会不会更加无礼。
思忖了好半天,歆姐儿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魏延显,也便索性强撑着,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魏延显,男子长得比女子晚,此时的魏延显个头与她差不多,身形偏瘦,虽不说貌比潘安,面容也还算俊俏,很是白皙。他此刻也看着自己,眸子里依旧是一如方才的笑意,歆姐儿紧张之余,却觉着这一幕有些眼熟。
歆姐儿正思忖着想不起来,一旁的宫女已经捧了酒杯过来,将一个酒杯里头的酒倒入另一个里头,又倒回来半杯,两个杯子里的酒交融,这才给歆姐儿和魏延显各自拿了一杯,歆姐儿端起一杯来,抬袖掩面喝了。
之后又是吃长寿面,吃长生饽饽,九姐儿之流在一旁观礼说笑,种种规矩,十分繁琐,不一而足。
只闹腾了大半日,等这一切礼节都完了,已经接近夜半,歆姐儿和魏延显都被宫里的嬷嬷伺候着沐浴更衣。
宽大的龙床足是敬王府的牙床的三倍之大,喜帘喜幛喜纱喜幔层层落下,龙凤花烛长明,各宫的太妃和礼赞的夫人都退了下去,终于这一日,留给了歆姐儿和魏延显。
歆姐儿自始至终地低着头,做娇羞状。魏延显却是第一次不掩饰自己的笑了。
歆姐儿见魏延显也不举动,呆坐了半天,终究抬头去看他,却见他正笑着,那种笑仿佛是真的欢喜。
歆姐儿歪头,觉着他笑起来也不那么可怕:“皇上开心?”
魏延显点头:“是,朕开心。娶了你,朕开心。”
歆姐儿此刻却是不明白了,眉头蹙着,歪头看魏延显:“为什么呢?”
魏延显瞧着歆姐儿不经意间的小举动,带着一丝俏皮,很是喜欢:“因为你是朕自己选的,不是靖王府选的,也不是谢家选的,是朕第一回自己做主。”
歆姐儿似是明白了什么,也笑着道:“臣妾是皇上的战利品。”
魏延显眼神一亮,道:“是!你是朕的战利品,是朕一个人的!”
歆姐儿笑着点了头。
魏延显将歆姐儿抱在了怀里,野心勃勃道:“朕以后还会拥有更多!”
歆姐儿半是娇羞,半是仰头看着他:“那皇上有了其他的,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魏延显点头道:“当然!你是第一个!而且你是朕的皇后,朕以后有的也都是你的。”
帝后大婚,被翻红浪,一室馨香,自不必多言。
那边魏延显和林芷萱回了靖王府之后,胡良卿却依旧没有回来。
魏明煦屏退了众人,却招了刘义过来,这件事他最清楚,刘义躬身进来,低着头一五一十道:“方才有小厮来王府,自称是二姑奶奶梁家的人,说二姑奶奶来京城了,舟车劳顿,身子十分的不妥,请了京城的两个太医瞧了,都没有法子,所以才来靖王府,想请胡大夫过去瞧瞧。
奴才瞧着那人鬼鬼祟祟,又是避着人,怕有不妥,就派了亲信亲自送着胡大夫过去,胡大夫传出话来,说二姑奶奶有了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因舟车劳顿,天气又热,所以胎动不安,险些小产。
奴才觉着这事儿似有不妥,所以才将另两个给二姑奶奶看过病的大夫都扣下了,以免他们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