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夜乘坐电梯到达自由之堡大坝最上方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漫天繁星了,厚重的夜幕犹如苍穹一般笼罩着整个大地,上面挂着一颗颗明亮的星星。
湖面上已经看不到工程船的踪迹了,大型粒子对撞机的隔水管道已经安装好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内部安装好精密的仪器和超高强度的复合材料等等东西。
也因此自由之堡附近再度恢复了平静,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水库两侧茂盛的林木在月光的映照下,勉强显露出模糊的轮廓,黑森森的一大片犹如魑魅魍魉一般。
星夜漫步在黑暗一片的水坝顶端的平台上,浓厚的夜色也遮掩不了他的视野,如履平地一般走到水坝上方最高的平台上,就这么束手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繁星。
这些星光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和空间才照耀在地球上,光谱还保持着十多年前乃至数十亿年前的样子,有时候星夜也这么想过,他可以用时空之力在相距数亿光年的距离内构建出一条瞬息而至的空间通道。
比如说他是在太阳的附近,而看着距离这里数亿光年之外的另外一颗恒星的光芒,然后下一秒就跳进了空间通道之中,来到了另一颗恒星的附近,那么这颗恒星中间那数亿年就看不到了,而却能看到太阳数亿年前散发出去的光芒。
以太阳为奇点,那么就是向着过去前进了数亿年,如果以这颗恒星为奇点,那么就是朝着未来走了数亿年。一直以来人们都在探讨时间的奥秘,在无穷大的空间中,时间就显得格外的渺小。而这也是星夜一直思考的问题,明明是时空之力,为什么只能够跨越空间而不能跳出时间轴。
就如同在不断的宇宙中穿梭着一样,明明一个宇宙过去了数百年而另一个宇宙却才过了不过十多年罢了。星夜可以来往这两个宇宙,那么星夜就相当于在这两个宇宙的时间轴上就出现了断层,等同于跳出了这个宇宙的时间轴。
而星夜则在想着,如果可以控制这种断层的话,那么就等于控制了时间轴,可以随意的定义时间轴的坐标,那么时光倒流就不再是幻想了。
在星夜的记忆中,哪怕是大宇宙的时空使者诺亚也只是利用时空之力穿梭在不同的宇宙之中,至于控制时间乃至时光倒流从未在诺亚的记忆中出现过。
这涉及到一个极其复杂和细微的问题,宇宙中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微粒子,哪怕是极其空旷的星系之间的虚空也同样有着大量的微粒子,只不过相对星系内部比较稀薄罢了。
比如说,星夜手中一个苹果坏掉了,星夜要将这个苹果的时间轴定义成原本没有坏的时刻,那么就需要让那些导致苹果腐坏细菌也返回附着在苹果之前的状态,即游离状态,而细菌之所以附着在苹果上是因为风的缘故,那么也需要风返回没有刮动的状态,而导致被风刮动的其他东西也要跟着返回之前的状态,以此类推影响会不断的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就像朝着湖水里面扔进一颗石子,虽然一开始只是溅起那一小片区域的水花,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波纹不断的扩大,影响也会越来越大,直至搅乱整片湖水,造成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这个小小的苹果上的影响会不断的扩散出去,扩大到整颗星球然后扩大到整个太阳系,甚至这个宇宙,如果这个宇宙被外宇宙造访的话,就会扩散到整个大宇宙。
这也是时光倒流的无解的难题之一,蝴蝶效应会将影响无限的扩大,最终形成恐怖的风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就不可能进行时空倒流,这可是比时空悖论更加棘手的问题。
星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微微低下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着时空倒流,可能是想要回到那个时刻,将那致命的地狱之火熄灭,让自己重新拥有那个幸福的家庭。每个人都想要人生重来以此让那些遗憾消失,这是人类心中最美好的幻想,不过也只能是幻想罢了。
星夜微微抬起手来,将脖子上的项链拽了出来,将小小的相框打开来,露出里面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女孩,这是在带着真由美离开地球之前照的一张合照,因为不知道再次回来是何年何月,因此真由美在家的院子里面拍了这张合照,将照片装进了照片项链里面的相框里。
这张照片保存的很好,还可以看到真由美背后那栋不过两层楼的房子,上次回去的时候那条街已经变成了一处金融贸易中心,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找不到一点当初的记忆了。
正想着呢,星夜的耳朵动了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朝着这边走来,星夜转过头来,就看到相距不过十多米的楼梯口一个人影正迈步朝着这里走来,他手上拿着一支小小的手电筒,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他才登上楼梯就照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人影,这个人明显被星夜吓了一跳,毕竟夜深人静时刻,突然间用手电筒照到一个人影,怎么看都是鬼片里面的场景。
星夜的双目透过夜幕,看着上半身仅穿着一个黑色背心的孤门一辉脸色忧郁的走过来,开口说道:“怎么了?孤门,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有心事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孤门一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手电筒的帮助下走到星夜的身旁,开口说道:“是星夜啊,你也睡不着吗?”
星夜双手放在栏杆上颇为感叹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又有谁没有烦恼呢?你因为什么事睡不着呢?是因为最近基地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吗?”
孤门一辉迟疑了一下,望着眼前平静的湖水,许久才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说道:“星夜,你觉得副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坚强、勇敢等等之类的词汇了,反正和温柔、可爱之类的词语绝对不沾边。”星夜一摊手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噗!’孤门一辉不由得笑出声来,不过想想自认识西条风以来,好像的确是这样样子,和平木诗织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可是这几天西条风的异样,让孤门一辉不无忧虑的说道:“副队长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好,平常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那里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状态作战可不行,现在异生兽愈发强大,作战的时候要投入百分百的精力才行。”星夜闻言有些皱眉,根据孤门一辉的描述西条风很显然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而这种问题也是最难解的旁人基本帮不上太大的忙。
星夜想了想随即对着孤门一辉说道:“是因为沟吕木真也吗?”
孤门一辉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是,在知道沟吕木真也还活着之前,副队长就显得和平常不太一样了。以前总是会去靶场,将枪靶当做异生兽发泄心中的恨意,可是现在却只是闷坐着,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了。”
“发泄心中的恨意...”星夜一愣,随即转过身来,问道:“她对异生兽有很大的仇恨吗?”
“嗯!”孤门一辉双臂搁在栏杆上点点头,说道:“我听副队长说过,她父母都是被异生兽杀死的,就在她面前......我能够体会那种仇恨,每次面对异生兽那刻骨铭心的恨意都会时刻提醒着你,这个就是仇人。副队长和我说过,把那种憎恨转化为战斗的力量,这也是副队长一直以来和异生兽作战的动力了,她想要复仇。”
“嗯!”星夜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两个人默然无言的站在黑夜笼罩的大坝之上,望着眼前这浩瀚的星空和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四下一片寂静犹如无人之地一般,偶尔会响起几声风吹进凹陷地的时候所发出的‘呜!呜!’的声响。
穿着夜袭队作战服的西条风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面,她的面色沉静如水,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这么僵硬的迈动着脚步,如果不是眼中还可以看到一丝的慌乱和迷茫,那么就真的像是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了。
随着她的走动,空旷寂静的幽长走廊之中,响起一声声轻微而又有节奏的脚步声,‘哒!哒!’回荡走廊里面久久不能散去。走过一个拐角后,西条风的耳朵不由得动了动,她听到了不协调的声音,明明这条走廊只有她自己,但是她却听到了两种脚步声,虽然频率一致,但却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不过西条风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迈着步伐朝着前方走去,只是右手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腰间,一把抓起腰间的迪外特手枪,大拇指顺势从指纹识别器上划过,同时腰部用力双脚左右交叉转过身来,双手已经持着迪外特手枪指向了身后。
枪口所指的方向对面只有走廊尽头那面光滑的水泥墙壁,整条走廊都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不协调的脚步声也同时消失了。走廊寂静无比,除了头顶的通风系统的风扇转动时候所发出的声响外,就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西条风剧烈的喘息了几声,脸上露出了几丝疲惫之色,将手中的迪外特手枪垂了下来,眼中闪过几丝的疲惫。那两场诡异的梦境之后,西条风就感觉身边总是会发生很多很多诡异的事情,就比如刚刚那样,明明只有自己走着,可是却听到了两种脚步声。然而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在,现在西条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现问题,以至于有幻听还有神经敏感,可是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任何人,选择将一切都埋在心底,因为她知道如果将这些说出来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被要求进行心理评估,从而决定是否还能够胜任夜袭队的工作。
“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西条风想着将迪外特手枪插进了枪套之中,转过身来后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的走廊准备继续向前走,可是脚步才刚刚抬起一半就停止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双目一点点的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刚刚还空旷的走廊里面现在竟然多了一个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中抱着一个毛绒玩偶,瞪着怯生生的眼睛看着她。
西条风惊恐至极的张了张嘴,声带却只是发出了两声:‘嗬!嗬!’的声响,就好像被掐住脖子了一般。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这个小女孩那带着惊慌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让西条风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却一下子撞在了一个坚固的物体上,让她吓得扭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撞在了一棵树上,然后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密林之中,右脚踩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她低下头来一看,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侧脸是那么的熟悉。
“呃啊!”西条风大喊出声,随即她猛地睁开眼睛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是汗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又是梦境,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间之中,可是这次的梦境是那么的熟悉和真实,就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让西条风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房间里面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只有从百叶窗外透过的几丝皎洁如月的银光,照出房间内物品的轮廓,西条风怔怔的看着这个百叶窗,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似得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一下子想起来了,自由之堡整体是建设在湖底的,这个房间四周也是密封的,根本就没有窗户更不可能有月光透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