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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 送别仙子

自方清月晋升“飞将”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中发生了不少事。

通天真人与小清都接受了慕容武的手术切割除咒,强行剥离了虺冥血咒,神魂陷入虚弱状态,不得不休养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而且两人没有吸收咒力,方清月能这么做,是因为灵格晋升时,魂力剧烈振荡,重新组建架构,故而能吸纳外来的力量,可正常情况下神魂自成一体,强烈抗拒外力入侵。

不过,这枚的咒力也没有浪费,通玄观主有意拿相柳的尸骨锻造兵器,因此收集了剥离的虺冥咒力,打算一并掺入剑胚中,预计会锻造出一柄强大的邪兵。

在手术成功的第二天,无定道士晋升六品灵格“剑仙”,其晋升仪式的要求是斩杀大量的妖邪之辈,这一点在当初对付相柳时便已达成,他引动天雷之力轰杀了大量的相柳手下,而魂器便是他手中的定涛剑。

之所以没有回到纯阳观就晋升,是因为他担心师傅通天真人的病情,不想让师傅承受诅咒的同时还为自己担心,故而一直拖到通天真人切除了诅咒。

慕容武在手术完成后多留了两天,确认小清与通天并无不良异状,便告辞离开,灵修的精神与肉身都远强于普通人,基本不用担心术后并发症,而且纯阳观也不是没有精通岐黄之术的医者,他们的水平或许对付不了虺冥血咒这种顶级诅咒,但对付普通伤病绰绰有余,何况疗伤养生本就是道士的强项。

送慕容武下山时,徐胜私下寻他一晤,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先生能否将幻虚草的药方告知在下?”

“自是无妨,不过侠僧为何忽然有此想法,莫非是找到了未受污染的幻虚草?”慕容武好奇道。

“若是别人询问,徐某大概会搪塞一二,既然是先生开口,徐某只好以诚示人,其实我有一种消除污染的方法。”

慕容武闻言,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徐胜抢先道:“不过这一方法只适用于本人,先生可以理解为灵能,无法推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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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的外挂可以通过消耗行善值来清除污染,故而慕容武当日提出的第一方案对他而言是可行的,只是得派人去桑州寻找幻虚草,且最后不一定找得到,比不上修炼拳法来得稳妥及时,但可以作为备用之法。

神农拳法只是壮大了体魄,从而能够忍受虺冥血咒的折磨,不影响实力的发挥,但压力依旧存在,状态多少会受到影响。

如果真的找到了幻虚草,也就不需要去抢什么孟婆魂器,可以提前消除虺冥血咒。

“原来是这样……”慕容武不加掩饰的流露失望之色,他的情绪一向流露在外,与喜怒不形于色无缘,赤诚直率,“可惜了,啊,我不是埋怨侠僧你,只是遗憾救不得世人,若能消除污染,不仅灵修会减少畸变的风险,妖怪更无须以吃人维持理性,这世道一定能好上许多。”

“先生医者仁心,胸怀苍生,徐某敬佩不已,如何能误会。”

徐胜发自内心的佩服对方,经过这数日的相处,他明白眼前之人看似柔弱的躯体中,蕴藏着一个顶天立地的魂魄。

他选择惩前毖后,悬壶仙子选择治病救人,双方皆志在救世,只是选择不同的道路,目的地却是相同。

听到对方的称赞,慕容武脸颊微微一红,略带羞涩道:“侠僧谬赞了,在下并无你说的那般伟大,只是看不得弱者受苦,所以遇见一人便尽力救一人,略尽绵薄之力,以慰心安,实则心中了然,自己对这病入膏肓的世道束手无策,开不出回春的药方,这天下需要的不是一名大夫,而是一位革鼎之人。”

“也许吧,但多一个选择便是多一条出路,不走到最后,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选的道路一定正确,无非尽力而为,求一个问心无愧。”徐胜坚定道。

“侠僧果真拥有常人难及的气魄,不畏艰险,认定方向之后便一往无前,或许这才是英雄应该具备的品质,”慕容武盯着徐胜看了一会,面带回忆道,“你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莫非我与那人长得很像?”

慕容武摇了摇头,道:“相貌不同,性格也截然不同,但你们身上都有一种令人可以放心交托性命的气质,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创造奇迹,化不可能为可能吧。”

徐胜哈哈一笑:“先生的称赞弥足珍贵,徐某便厚颜收下了。”

慕容武受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在下山途中,他将药方告知了徐胜,并提醒了炼药过程中的几个注意点,毕竟不是做麻辣烫,收集齐药材放在一起炖煮就行。

好在徐胜修炼过灵格“药师”,属于内行人,加上有灵格加持,许多方面一点就通,不需要特意讲解。

“其实,我有想过是否将那套拳法推广开来,若是能让蛮洲百姓人人修习,不说无惧灵气污秽,至少能降低畸变的风险,不过这套拳法的门槛实在太高了,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而且我也缺乏推广天下的手段,又担心会被邪魔之辈篡改利用,只能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嗯,这套拳法对悟性的要求的确很高,不说普通人,九成九的武者看了,估计也只能练出一身耕地种田的本事。”

“哈哈,确实如此,其实相比这套拳法,世上还有一门剑法更方便除去虺冥血咒,此剑法有克邪灭秽之效,若是配合相应的心法,甚至能化邪为正、净秽为清,反补自身,可惜我并不会这套剑法。”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异的武功,看来是徐某坐井观天了。”

……

两人一路聊着行至玉京山的山脚,慕容武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行人,转身抱拳道:“送到此处便足够了,侠僧请回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先生请多加保重,有缘江湖再见。”

徐胜正要告别返身上山,忽而察觉到异样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路旁的一间面铺中,一名神色木讷的刀客正盯着这边,其目光在徐胜身上稍一打量便移开,接着就一直停留在慕容武的身上,不过眼神中并无多少歹意。

“先生,似乎有人盯上你了,需要徐某将他打发掉吗?”

慕容武得到徐胜的眼神提示,顺着目光看去,发现了那名刀客,面露无奈之色,道:“秦壮士,我不是说过你不必跟来吗?”

秦姓刀客本就没有隐藏的意思,见被发现,便坦然走了过来,一板一眼道:“在下受仙子两次救命之恩,若不回报,心中难安,仙子武功虽高,可心思单纯,容易轻信别人,而江湖人心险恶,多的是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有秦某在旁护卫,多少能挡掉一些宵小之辈。”

徐胜见两人相识,便问道:“这位是?”

慕容武为两边介绍道:“他是‘天外钝刀’秦戎,这位是侠僧空想。”

秦戎瞧了一眼徐胜,用例行公事的语气道:“久仰。”接着便好似再无兴趣,又将目光移到慕容武的身上。

徐胜综合江湖传闻以及方才的对话,立时猜出了两人之间的纠葛,无非是慕容武给秦戎治好了病,又打退了仇人,相当于救了秦戎两次,秦戎为了报恩便一路跟随自命护卫,而慕容武则觉得没有必要。

“有件某徐某很好奇,慕容先生给秦壮士治病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吧,为何现在才想到报恩?”

秦戎没有回答,恍若未闻。

徐胜向慕容武道:“先生若觉得此人麻烦,就由徐某将他打发掉吧。”

慕容武忙道:“秦壮士并非坏人,行事恩怨分明,只是性格有些固执。”

“若他是坏人,徐某就不会用‘打发’这么轻松的词了,不过是不是坏人,跟他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是两码事,尤其那些性格固执的家伙,会以‘为了你好’为理由擅作主张,浑然不顾对象的心情,此人的行径在某种意义上与跟踪狂并无差异。”

徐胜看向秦戎,邀约道:“要不要来打个赌,若徐某在三招内击败了你,你便自觉离开,不要纠缠慕容先生,毕竟这点实力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根本当不了护卫。”

大凡有血气的武者都受不了这般挑衅,尤其被质疑了担任护卫的能力,可谓正中关键,秦戎虽然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宛若雕像,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感情,当即手按刀柄,回以愤怒且充满战意的眼神。

“两位不要动手,”慕容武赶紧劝架,“侠僧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秦壮士为我浪费时间不值得,并没有觉得麻烦。”

接着他又向秦戎道:“秦壮士也请回答侠僧的问题,我对此也很好奇。”

秦戎放开按着刀柄的手,坦诚道:“一方面是养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了结过往的恩怨,若贸然跟着仙子,只会将在下的仇人也一并引来,因此在下用了三年的时间,与过往的一切做了割离,如今已是无缘之身,可以放心报答仙子的救命之恩,不怕会带来麻烦。”

慕容武闻言,感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想了这么多,其实没必要,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不值得你这般郑重的报答。”

秦戎道:“值不值得由人而定,在下也不过是在做自己该做之事,若仙子介意有人跟在身边,在下可以隐匿气息,让人察觉不到存在,这样也能令那些不怀好意者放松警惕,容易露出马脚。”

徐胜忍不住道:“你要是这么做,就更像是跟踪狂了,或者把‘像’字去掉也行。”

秦戎怒目相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区区后起之秀,一朝成名便目中无人,迷失在他人吹捧中,一受挫折便一蹶不振,你这样的江湖新人我见得多了,需要我教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吗?”

“年长者总以为自己度过的那些光阴是有价值的,然而每个人的光阴并不等价,在人外人的面前,他们的光阴跟虚度并无差异,真相总是格外的残忍,这个道理还是由我来教你吧。”

话音刚落,徐胜激活新凝练的窍穴,鼓荡体内气血,一手结摩诃印,朝着秦戎迎面盖去。

与过往横练武功发动时,身体免不了膨胀激颤,发出巨大的动静不同,激发窍穴的力量无声无息,几乎没有动静,至少从外表根本看不出爆发的迹象。

因此,当徐胜全力出手后,秦戎才生出反应,下意识的就要拔刀,可这时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镇压在他的身上,四周的空气宛如凝固的水泥,封锁他全身的力量,要将他固化成石像。

秦戎全力运转体内真气,可依然抗衡不了这股巨力,有一种化身泥螺被人攥在手心的感觉,任凭他如何反抗,包裹住他的无形大手就是纹丝不动。

这般下去,自己怕是连刀都没拔出来就要落败!

就在秦戎决定不顾武者切磋的惯例,准备动用灵能“缩地成寸”逃出生天的瞬间,包裹住全身的压力陡然消散,而徐胜的那一掌也停留在距离他面门不到三寸的位置。

“我方才说将你打发掉,并不是傲慢狂言,也不是激将嘲讽,而是以灵能探查了你的实力后,做出的客观判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望你记住这个道理,不要以年龄去衡量对手的实力。”

徐胜举重若轻的将这一掌收了回来,整个过程没有引动半点劲流,展现出超凡绝伦的控制力。

于第三者眼中,就是徐胜一掌不急不缓地向秦戎拍去,而秦戎就像是被吓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一只手握住了刀柄,就是不拔出来反击,比演假戏还要假。

直到徐胜将这一掌停住并收回,秦戎这才做出了反应——全身的皮肤涨得通红。

并不是因为秦戎觉得丢人,尽管他的确很想找个洞钻进去,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徐胜突然收走了力量,而他却没有及时收回反抗之力,导致全身的气血沸腾,勃发的气劲却又落在了空处,甚是难受。

蓦地,慕容武一指点出,正中秦戎的天柱穴,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脑髓沿着大脊椎直贯而下,平复所有沸腾的气血,免去了气劲反噬的风险。

“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想秦壮士因为一时冲动,将宝贵的人生浪费在我的身上,可你既然考虑周详后方做出如此决定,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戎忙道:“多谢仙子谅解,在下为报恩而来,若哪天仙子觉得厌烦了,只消说一一声,在下便会离去,绝不让你为难。”

“不至于此,你愿意当我的护卫,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徐胜也不好再强行阻拦,何况灵能并未有谁在撒谎的反应,也就是说,这位天外钝刀的确为报恩而来,那便更没有阻止的理由。

慕容武再一次向徐胜告别,同时拒绝了秦戎帮忙提药匣的请求,重新上路。

转身离开前,秦戎不服气地瞪了徐胜一眼,但技不如人,兼之并非输不起的性格,只是面子上有些抹不开,故而没有留下什么狠话,跟在慕容武身后一步一趋。

看着对方的背影,徐胜很想上去问一句“你知不知道悬壶仙子是男儿”,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对方若回答不知道,未免有嘲笑悬壶仙子之嫌,可要是回答知道,那岂非更糟糕。

有些事情,还是别知道答案的好。

“接下来,是时候将神农三拳修炼完满,再前往灭轮界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