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入,落在床上男人英俊的眉眼间。
纪觉川眉心微皱,慢慢醒了过来,习惯性地往身旁揽了一下,却摸了个空。
他瞬间睁开眼,看到旁边空无一人,顿时整个人清醒过来。
现在还没到早上七点,言砚怎么会不在床上?
纪觉川坐起来,穿上拖鞋,准备出房间找言砚。
他下楼找了一圈,从客厅找到厨房,又去了后花园,都没看到言砚的影子。
寻找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家里的布置有些变化,但他满心都是言砚,所以一时没有在意。
楼下没有找到言砚,他又上了楼,在每个房间找了一圈,最后回到卧室,眉头紧紧皱起。
言砚怎么会突然没跟他说一声就出门?
纪觉川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准备给言砚打电话,动作就突然顿住。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枕头,也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除了他睡的位置以外,床上的其他位置都平平整整,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睡过的痕迹。
像是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
纪觉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的不安放大。
他紧抿着唇,从床上移开视线,点开手机的通话界面,准备给言砚打电话。
这说不定是言砚的恶作剧。
他镇定地在通话界面输入电话号码,只是他自己也没发觉,他敲屏幕的动作有些细不可见的颤抖。
言砚的电话被他存在最前面,以前只要输入一个数字,言砚的电话就会弹出来。
可现在他输入到了最后一个数字,仍然没有熟悉的备注出现。
等一串电话号码输入完,纪觉川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拨通。
电话静默了几秒钟,他的呼吸也随着停了几秒。
终于,电话那边有了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纪觉川的动作僵住,等电话自动挂断了,他举在耳边的手机也没放下来。
良久,他才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身子,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他终于发现醒来后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他的房间像是回到了言砚来之前的样子,所有的布置都陌生又熟悉。
明明是以前看惯了的布置,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冰冷,让他的心都冻结成了冰块。
纪觉川猛地朝楼下走去。
他不相信言砚会离开他,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才更让他心慌和不安。
他快步走到后花园,看到空旷的一片草地,脑子里才“嗡”的一声,有些维持不住冷静。
今年春天的时候,他跟言砚一起在后花园种了两颗果树,昨天他们还一起来浇了水,坐在树旁边聊了一会天。
可现在草地上什么也没有。
纪觉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陆极发来的信息。
现在已经快到早上八点,在以前,他这个时候早就到了公司。
陆极问他怎么还没有来公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虽然语句很礼貌,可还是能隔着屏幕感受到他的震惊。
纪觉川按了按眉心,回复陆极现在就过去。
他知道这次发生的事情不简单,就算他一直干坐在这,也无济于事。
半小时后。
纪觉川坐在办公桌后,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眉头紧紧锁着。
陆极刚走进来,就感觉到氛围不对,看到纪觉川的脸色,更是在心里响起警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听到脚步声,纪觉川瞬间睁开眼,劈头盖脸地问:
“你认识言砚吗?”
他问完这句话,就紧紧盯着陆极脸上的神色,不错过他任何一个神情。
意料之中的,陆极脸上的神情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点茫然,似乎正在脑中仔细搜寻这个名字。
一分钟后,朝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陆极看到纪觉川抿紧薄唇,眉间满是烦躁,身上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纪觉川:“纪总,我们在南城的那个项目……”
纪觉川倏地抬起头:“南城?”
陆极又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南城。”纪觉川又念了一遍这个地名。
这是个陌生的地名,他从未听过的地名。
“我们现在在哪?”他抬头看向陆极。
陆极的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他麻木地告诉纪觉川:“北城。”
纪觉川眸色微闪。
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
那言砚会在哪?是跟他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你先出去吧。”
陆极工作还没汇报完,懵了一瞬,转身出去了。
纪觉川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最近的新闻,握着鼠标的手有些用力,青筋凸起。
新闻上全是他没见过的地名,还有很多他没听过的名字。
又看了一些商业新闻,他大概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他的望觉集团在这个世界仍然存在,在商界的地位也跟他原来的世界一样,但这个世界其他强劲的集团都是他没听过的名字。
他搜了一下那些集团的资料,网页上却弹出了相关的关键词。
言氏家族。
纪觉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言砚。
可是在他原来的世界,言家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更别说能跟望觉集团相提并论。
他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这个世界的言家和他原来世界的言家不是同一个?
那言砚还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吗?
纪觉川头痛欲裂,闭了闭眼。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纪觉川做了个深呼吸。
“进来。”
陆极推开门走进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纪总,我刚才出去后,觉得您说的那个名字有点耳熟。”
纪觉川瞬间望过去。
陆极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我去查了一下,发现……”
“发现什么?”纪觉川紧紧盯着他。
陆极第一次见到纪觉川如此情绪外露,几乎是把焦急写在了脸上。
“发现我确实听过这个名字。言砚是言开诚的儿子,他现在还在读书,言家也把他保护得很好,所以没有多少人听过他的名字。”
纪觉川站了起来,刚想往外面走,又停了下来。
他还不能确定陆极口中的言砚就是他的言砚。
而且言开诚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说不定只是碰巧遇到了同名的人。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可能性。
纪觉川看向陆极:“我们跟言开诚有合作吗?”
陆极已经适应了他今天时不时问些奇怪的问题,点了点头:“有的。”
“拿给我看看。”
陆极转身出去,很快拿了几份文件进来。
纪觉川坐回办公桌后,接过文件细细看了起来,然后抽出其中一份文件。
“这个合作我需要跟言总再重新谈谈,帮我跟他约个时间。”
纪觉川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就说我碰巧在言家附近,问他下午有没有空。”
陆极脸色古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他看出纪觉川的目的应该就是那个言砚,所以才不惜找这样蹩脚的借口,也要去一趟言家。
只是不知道他家老板什么时候认识的言砚,两人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让纪觉川动如此大的架势。
陆极出去联系言开诚的助理了。
过了一会,陆极就走了进来:“言总那边说下午有空,您随时可以过去。”
纪觉川点了点头,心里的焦躁总算下去了一点,只是一颗心仍然悬着。
陆极看他脸色好了一些,赶紧趁机把工作汇报了,没想到等他汇报完,竟然看到纪觉川在走神。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纪觉川这样的工作狂,竟然也会有在工作时间走神的一天,说纪觉川是被附身了他都信。
陆极默默地把手上的文件放到纪觉川办公桌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陆极出去后,纪觉川仍是没有碰桌上的文件。
他盯着墙上的钟,煎熬地等待时间过去,一面希望下午能在言家见到言砚,一面又害怕希望落空。
在漫长的等待中,纪觉川又打开新闻网站看了起来。
虽然还不确定言氏家族跟言砚有没有关系,但他还是重点留意了一下有关言家的报道。
这个世界的言家是个大家族,家族的人产业遍布各个领域,几乎占据了商界的半壁江山。
纪觉川的心凉了下去。
这些报道仿佛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言家,跟言砚应该是毫无关系的。
纪觉川关掉了所有的页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样,还是要等下午去了言家再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去看看。
下午,言家大门外。
一辆车停在大门的不远处。
纪觉川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深地盯着言家的大门,迟迟没有动作。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也不敢出声问,只能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等着。
又等了几分钟,纪觉川才开口:“过去吧。”
司机赶紧踩下油门,把车开到了门口。
因为提前约好了登门拜访的时间,言家的大门已经打开,管家正在门旁边等着。
看到车子出现,管家立刻迎了上来,帮纪觉川拉开车门,语气彬彬有礼:“纪先生,我们先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跟我来。”
纪觉川颔首,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经过喷泉水池的时候,纪觉川的脚步顿住,莫名被这座喷泉吸引了视线。
管家跟着驻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浮现些笑意,给他介绍:“这是我们小少爷设计的喷泉。”
纪觉川微怔了一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小少爷?”
管家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骄傲,像是在谈自己的小孩:“是的,这是我们小少爷送给太太的礼物。”
纪觉川又看向那座喷泉水池。
虽然不如那些大师设计得精美复杂,但却很有灵气,简单的设计搭配飞溅的水花,让院子里的景色都亮眼起来。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才跟着管家继续往里面走。
走了一会,纪觉川注意到一路上的灯都很多,不止是路灯,就连地板灯和壁灯都不少。
他看着前面的路灯若有所思。
管家注意到他的视线,主动跟他解释:“我们小少爷有点怕黑,所以家里装了很多灯,到了傍晚就会打开。”
纪觉川手指动了动。
言砚也怕黑。
这个相似点让他心里一颤,垂了垂眸。
走进别墅客厅,一个男人站起来,朝他伸出手:“纪总,您好。”
男人看起来约摸四五十的年纪,器宇轩昂,眼神精明。
纪觉川顿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您好。”
言开诚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纪总亲自登门拜访,是为了什么事?”
陆极在电话中只提到有项合作需要重新商谈,可没有说具体是哪一项,他也想不到有哪项合作会让纪觉川重视至此,还亲自上门来。
纪觉川进来后就暗中打量了一圈客厅,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
他对言砚太过熟悉,几乎是进来的一瞬间,就能确认这里是言砚生活过的地方。
客厅每一处都能看到言砚留下的痕迹:看到一半用书签小心夹着的书,挂在亿万画作旁边的水彩画,三角钢琴上放着的娃娃,还有门把手上的可爱挂饰。
他甚至能想象出言砚生活在这里的画面。
言开诚没等到他的回答,疑惑地又问了一遍。
纪觉川回过神,拿出从公司带过来的文件资料,把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文件当中。
等合作谈完,言开诚的神情放松了些,让佣人重新泡了一壶茶送上来。
纪觉川突然开口:“言总,不知道那幅画作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言开诚还以为他问的是墙上那幅拍卖会上拍下的价值上亿的画,没想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问的是旁边那幅水彩画。
他一直绷着的神情骤然放松,脸上泛起笑容,不无骄傲地告诉他:“纪总见笑了,那是我儿子的画作,送给我当生日礼物,我就挂到墙上了。”
那幅水彩画挂在墙壁的最中间,亿万画作挂在旁边,像是用来为它作衬的。
纪觉川眸光微闪:“他很有才华。”
言开诚笑意更深,不知不觉就多说了点。
在言开诚讲到言砚的画室时,纪觉川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可以参观一下他的画室吗?”
言开诚现在只把他当成一个对画作感兴趣的人,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他也能趁机看看言砚在不在楼上。
出乎意料的是,言开诚不但没有答应这个简单的请求,还收住了话头。
主人不再主动找话题,客人也应该告辞了。
纪觉川朝楼上看了一眼,适可而止,站起来告辞。
坐回车上后,他没让司机立刻开车,而是打开车窗,朝言家深深地看了一眼。
二楼房间的窗帘拉着,没有动静。
刚才言开诚虽然跟他聊了很多,可仔细想想,他所有的话题都是点到为止,一点言砚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言砚还在读书。
看来言开诚把言砚保护得很好,刚才他那一试探,说不定还让言开诚起了警惕心。
虽然这一趟没什么收获,甚至连言砚的面都没见到,但纪觉川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至少他确认了言砚也在这个世界。
说不定言砚也正在焦急地找他。
对这个世界的疑虑只在纪觉川心中一闪而过,他现在满心迫切地想见到言砚,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纪觉川回到了公司,继续坐在办公桌后光明正大地走神。
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刚才听到的信息,又在上面圈起几个字。
虽然言开诚没有告诉他言砚的学校,但以言家的地位,他们能够看上的贵族学院寥寥可数,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来。
纪觉川打开电脑,找出北城所有的贵族学院,一所一所筛选过去。
陆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还以为纪觉川终于恢复正常,开始工作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把文件送过去。
没想到随意往那张纸上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上面写的全是贵族学院的名字。
陆极如遭雷击。
纪觉川竟然不务正业到了如此地步,这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一个小时后,纪觉川圈出几个学院,把纸放进口袋里,匆匆往外走去。
他等不到派人去查,只想立刻亲自把人找到。
言砚再见不到他,估计也要急哭了。
车子飞快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纪觉川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沉沉看着前方。
现在静下心来,他才有精力思考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到了平行世界,并且这个平行世界的他没有跟言砚相爱。
但他逐渐发现,这个世界跟言砚是如此的契合。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言砚本来就属于这里。
如果这是言砚生长的地方,那之前言砚性格的突然转变,似乎也都能解释了。
纪觉川抿了抿唇,车速飚得更快。
他想立刻就见到言砚。
半个钟后,车子停在了北城入学条件最严的贵族学院前。
明亮教室里,学生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人还在收拾东西。
窗户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纤细的少年,少年的眉眼精致,唇红齿白,每个动作都像是一幅画。
他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刚站起来,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砚砚,学院门口好像有人在等你。”
言砚回头,晶亮的眸子看过去,唇瓣微张:“谁呀?”
“好像是一个学美术的学长。”谈风凯嘴里“啧”了一声,“这个月都第几个了,真烦。”
言砚拿起东西,跟谈风凯并肩往外走。
“等会我先把人赶走,你再出来,怎么样?”谈风凯转头问他。
“不用了。”言砚摇头拒绝,抿了下唇,“我最近经常去美术院那边,说不定是那边有事情要通知我。”
谈风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言砚总是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要是换作别人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骂蠢,可这个人是言砚,他却半点骂不出口,只觉得言砚单纯。
单纯到连身边的人是人是狗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他才要寸步不离地跟在言砚身边,免得他被哪个狗男人骗去了。
从教室走出去到学院门口,一路上有很多人跟言砚打招呼,言砚都微笑着回应了。
到了学院门口,果然有个人正站在那,等着言砚过去。
言砚认出他是美术院的一个学长,只是印象中他们没怎么说过话。
看到他出来,那个学长眼睛微亮,朝他走过来。
“言砚,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跟我去附近店里坐一会吗?”
谈风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他没空。”
那学长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回答?”
谈风凯活动了一下手关节,一字一顿:“我说了,我们砚砚毕业之前,不、谈、恋、爱。”
纪觉川把车停在学院门口的不远处,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口。
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不停有学生从里面走出来,被停在外面的豪车接走。
在目不转睛地盯了十几分钟后,纪觉川看到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走在里面的人被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但纪觉川还是立刻认出来那是言砚。
他瞳孔骤缩,打开车门下了车。
还没走上前,就有一个人先走了过去,拦住言砚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着,言砚身旁的那人就活动起了骨头,像是在放狠话。
纪觉川眼里只能看到言砚,他沉声喊了一声:“砚砚。”
门口对峙的两个人立刻朝他看来。
言砚怔了一下,也转过头,剔透的眸子望过来的瞬间,像是放慢了好几倍的慢镜头。
作者有话要说:设定是书中世界和原世界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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