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夜晚,漫长的好像没有边际,她被拉进黑暗,越陷越深……
清晨,当她醒来时浑身的酸痛让她提不起一丝力气,床的另一侧早已腾空,触手一片冰冷。
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满身的青紫痕迹,只得给予镜中人无奈的一笑,说她傻也好,蠢也罢,哪怕那个人变得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关心她会温暖她的人,她亦无怨无悔。
一个人在风雨中奔波太久,承受力太多冰冷凛冽的寒风,曾经有那么一捧温暖送到她怀中,她要紧紧抱住,守住那仅存的热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她的执着就是他。
她**他。
有人说,女人**一个男人,人并不是把他捧在手心里,而是把他收进子宫里,女人的子宫是最温暖最安全的,男人不过也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他就把他藏在子宫里,让他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她能听到他的心跳。
她愿意用身体去守护他,只要他需要。
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时,楼上传来脚步声,她手放在门把手上忘了收回,僵硬的说,“早。”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手工制西装,正整理着领带,漠然的对上她的目光,薄唇轻启应了声,“嗯。”
“对不起,我起晚了,这就去做早餐。”
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不用,我回公司。”
“可是你还没有吃早餐。”
擦肩而过,她没有错看他嘴角挂着丝嘲讽。
嘲讽她的自以为是吗?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绪在他脸上,虽然早有准备但每一次都像是钝刀在她心上磨,她的心鲜血淋漓,很疼,疼到已经麻木。
她默默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上车,车子扬长而去。
吃完早饭,佣人进来进来打扫,她走出餐厅,上楼回她自己的书房。
这个书房是慕涛特批的,由原来的一间客房改成,采光很好,她敲键盘累了就会靠在椅背上望窗外的蓝天,悠悠的白云,每当那个时候都是她最放松,最愉悦的时刻,脑子放空,什么都不用想。
赵婕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姑姑?”
赵婕似乎心情不错,“安言,反正你也是在家闲着,不如来新西兰吧,我正在这里度假,你来了也有个人陪我,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您不是在北美吗怎么又到新西兰去了,那里气候潮湿,你多注意些。”
“哎呀,我知道,我正泡着温泉呢。如果你没什么异议我就让助理给你订机票了。”
安言一惊,赶忙说:“姑姑别,有时间我会去,但家里总需要有人的,文非回家看到我没在家他会生气的,还有我还要赶稿子,时间抽不出来。”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声嗤笑,赵婕的声音幽幽传来,“什么赶稿子,你骗谁呢,不就是打发时间嘛。一定又是那臭小子,你呀,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还没有看透,还是拎不清事情。三年前如果不是慕涛从中捣鬼,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慕文非的。他眼里心里都是苏熙,哪有你安言半分容身之地,你在他身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不是的,我……”她脸红嗫嚅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去表达。
那边的赵婕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笑了笑,“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情跟情-欲分得很清,床上再如何疯狂,等下了床,还不是那个眼神冰冷的衣冠禽兽!再说,这些年他上过几次你的床,又有几次考虑过你的感受,他在外面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安言惊讶于赵婕对于他们之间的事竟如此清楚,尴尬想反驳,此时更是词穷。
“好了,你也别再想什么话能堵我,我想让你来这里,更主要的是让你散心,家里这几个孩子就你跟我最亲,我不想你变得跟丽媛一样疯疯癫癫,自己的路得自己去走,既然你死心眼,那就等到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再回头吧。”
电话传出一阵忙音,赵婕挂了电话。
安言看了看被挂断的电话,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对于赵婕,她一直很矛盾,既想她,又不敢和她交流,与她见面很多时候她都是窘迫不知所措,每一次,她就像手里随时拿着面镜子,直接明了的照出她的狼狈不堪。
晚霞染红天际,她忽然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忘记买事后避孕的药了,他每次都是在她身体里,她不能大意。
她虽然喜欢孩子,但慕文非曾经清楚的告诉过她,他不喜欢孩子,而且最近这几年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每个孩子都应该实在父母共同的期盼下出生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例外。
出去的时候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到郊区的一家连锁药店买了药,又在旁边的超市买了瓶饮料,以前每次都是就着白水,她发现这药竟然越来越苦,索性买了自己**喝的橙汁。
回到车上把药服下,手轻抚着小腹,苦涩的笑了笑,眼角噙着晶莹,悄然说了声,“对不起。”
在车上静静坐了十分钟左右,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之前约了一家出版社的编辑。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安小姐,您的文笔不错,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认可,可是这全文的基调我们事先都已经定好了的,我们要的是故事叙述的时候乐中带苦,跳脱的同时抓人眼球,让读者眼前一亮,笑着笑着忽然体味到其中苦涩的味道,能够哭出来,您这篇,通篇的基调都是压抑凄苦,从一开始就是苦涩,这一类的很常见,恕我无能为力,恐怕没有办法得到上面的认可。出版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编辑走后,安言坐在椅子上好久。
其实她也按照开始制定的路线写了,可写着写着那些情绪就自然的流露于笔端,她深陷其中,无法控制。
想了很久,不知不觉竟忘记了时间。
周子淞拍三下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
“周大哥?”她回头惊讶于见到这张熟悉的脸。
他今天上衣穿的纯白衬衫,下身牛仔裤,穿着很随意。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安言这才想起看时间,拿起手机,原来已经10点钟了。
她解释道:“这里能够看见外面的夜景,天上地下连成一片的灿烂辉煌,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
明明是一个人在发呆。
周子淞瞅着她,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叫了一杯咖啡,一杯鲜奶。
“女士晚上还是少喝咖啡。最近在忙什么?”
“在家里写点东西,也没什么,就是胡乱写。”
周子淞往后靠着,“以前就知道你**好文学,没想到你到真成作家了。我今天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安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在家闲的,找点事情做,总不至于让时间白白浪费。”
“有思想。”周子淞点头。“不过你最好找点事情做,总在慕宅那座空房子里,与世隔绝,时间久了对你自己总不太好。再说我们这帮人都几乎见不到你,我记得最近一次见你好像是在一年前了。”
顿了顿,又道:“有想做的工作吗?”
安言摇头,神情没落,“银行的工作是做不了了,我以前学的是财会,考下来的证书因为一直都没有工作,也没年检,应该已经不能用了。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
“到我公司来帮我,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做我的助理。”
安言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可以吗,我几乎什么都不会做,而且这属于空降,于体制不合,再说你已经有助理了。”
周子淞不以为然,“不会做,可以学。至于我的助理,都是我自己亲自挑选,跟公司体制不发生冲突。小何和你的分工不同,完全不影响。如果你觉得行,随时可以来找我。你知道我的电话,一直都没变。”
周子淞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安言,学会如何在社会上生活,学会保护自己,受伤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疼。
回家后慕文非像往常一样没有来。
安言为周子淞的一席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写作是她的兴趣,也是她打发时间的工具,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赵婕和慕涛私下里给她的卡她从没动过,慕文非也会定期往她账户里打钱,可是这些钱她一分都没有动过。她平日里用的钱全部是自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一切分的如此分明,但她骨子里就是有着那么一股劲儿。
现在,她似乎需要赚点钱。
还有他的最后那句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说,但她知道,周子淞是为她好,她不应该拒绝。
她翻过身,仰躺在大床上,眼睛瞪着乌黑静谧的四周,这个家很大,越来越空旷,她越来越害怕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像是,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