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近朱者赤
叶更一没有打扰突然安静下来的灰原哀，而是转身继续忙碌了起来。
显然比起讲故事，搞科研才是他来地下室里的主题。
那双修长的手指，不断在操作台上敲击着，动作不快，但却给人一种十分沉稳、干练的感觉。
另一边。
灰原哀感觉仅是走了个神的工夫，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眼前的某组织干部，已经化身科研人，完全没有继续给自己讲故事的觉悟。
算了，还是听录音带吧……
灰原哀默默地将最后一盘带子放进播放机，还没点开始，突然，视线就被操作台上的那管亮银色液体吸引了。
液态的金属……是汞？
不对，色泽要比汞暗上一些。
那就是混合金属喽？
灰原哀给出了猜想，同时又有些好奇，想看看叶更一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做实验……
“想看就戴上这个。”
叶更一没有回头，但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后投来的目光，直接伸手一抓，从一旁的器材区拿下一个形状酷似潜水镜，但却多了数根导线连接在操作台上的设备递了过来。
护目镜？不像啊……灰原哀接过，仔细端详了片刻，依旧没有看出这到底是什么。
将其戴在脸上。
灰原哀随即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人，好似陷入到了一片亮银色的海洋之中。
明亮，但不刺眼，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流动的物体……
居然是机器人？！
灰原哀瞪大了眼睛。
这个瞬间，她仿佛离开了地下室，来到了一处科技感十足的展览馆。
而那些不断移动着的机器人们，看似混乱不堪，实则井然有序。
视角再次拉远，可以看到，他们正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规律往返运动。
直线、三角、圆形、椭圆形、多边形……
尽管灰原哀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但她可以断定，这些机器人绝对是在一个既定好的框架中运行着。
理由很简单，他们没有发生碰撞。
结果，这个念头刚起，下一秒。
视线可以观测到的范围内，那些亮银色的机器人，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聚拢了起来。
秩序失衡了？
灰原哀感觉自己就好像置身在一场丧尸狂潮当中，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刹那间，她看见了漫天飞舞的亮银色光点。
一对机器人相撞，一群机器人相撞，不断迸射的银色液体，挥洒、飘落、融入……
像雨水滴进了海洋，又好像是海洋在吞噬这一整片天空。
灰原哀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跟不上物体移动的变化，精力在燃烧，有种自己马上就要被吞噬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碰触到了她的额头，将那个外表酷似潜水镜的设备摘了下来。
画面破碎，感官重新回到了现实。
灰原哀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自己还在地下室，眼前的人是叶更一。
“那，那是什么？”
灰原哀的鬓角早已经沁出了汗水，尽管没有太多身体上的不适，但从表情上看，显然已经将‘恐惧来源于未知’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
“智慧。”
叶更一言简意赅，看上去似乎并不打算给这位生物学家，讲解次世代的纳米技术。
“组织……一直都在研究这个？”
灰原哀有被震撼到，尽管得了感冒，依旧觉得自己的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
“不，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叶更一想了想，补充道：“嗯，准确来说被我完善了……博士有12分之1的功劳吧，原本他有6分之1的，只可惜最近总是找各种理由偷懒……”
灰原哀没有理会叶更一对阿笠博士的吐槽，关注点全都集中在了这句话的重点上：
“组织不知道你在研究这个？”
“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我暂时不想回组织的理由。”
叶更一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帮我泡咖啡？”
灰原哀：“……”
几分钟后，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在整个地下室之中。
而叶更一的工作区域，也已经从操作台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写字台上。
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根笔和一摞A4纸。
灰原哀看着这幕，再次沉默，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总感觉自己要是有这人的干劲，APTX-4869恐怕早就研究成功了。
不！
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那种药本来就是不应该被开发出来的才对！
灰原哀揉了揉眉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博士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逃避和更一哥一起搞科研。
自己只是坐在这边看，就有种想要搞研究的冲动，这工作狂的辐射光环也太可怕了……
冷静，冷静，我现在还在感冒状态中，根本不适合研究需要在无菌环境下制作的药品……等等，如果只是在草纸上进行验算推延的话……
啪！
灰原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想什么呢，思绪怎么又跑偏了。
得换换脑子，对了，我还是听录音带吧。
想着，她再次戴上了耳机，按下了上面的播放键。
那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16岁，17岁，18岁……
【……志保，你是不是也会为自己正在做的事而后悔呢？无论如何妈妈都支持你，要遵循自己的想法，妈妈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加油……等你19岁生日再见喽，Byebye……】
“Byebye，妈妈。”
灰原哀在心中也默默地回应了一声，虽然服用APTX-4869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自己今年也刚好才18岁。
剩下的两段以后在听吧，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还不能活到下个生日……
她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按下播放机的开关。
就在这时，耳机里再次响起了宫野艾莲娜的声音：
【啊，还有……或许该是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了，其实妈妈和爸爸，现在正在制作一种非常可怕的药，实验室的伙伴都把它当做是梦幻的药物，可是我和你爸爸则抱着另一种期待，称呼它为——SilverBullet，银色子弹。】
【因为要完成这种药物，我和你爸爸不得不和你们分开，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志保，原谅我们……】
18岁的录音到此结束。
灰原哀默默地按下了关停键……话说，连老妈都这样，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去搞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