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已经十分十分的小心谨慎,且尽量掩盖诅咒回声号航行的踪迹,可最终在脱离亚空间跃入奈星系边缘的实体宇宙时,还是被敌人逮住了。
艾达灵族拥有不可思议的隐匿技巧,让它们的小型战舰能够避开一切扫描装置,并将致命的“货物”运进诅咒回声那漆黑的船舱中……
没错,倒霉的诅咒回声又被跳帮了。
而且更为致命的是,在敌人跳帮后的半个小时内,舰长,也就是塔洛斯,再次因为预视陷入昏迷当中。
在这个预视中,他看到了一把燃烧的长剑,一只翱翔的灰色雄鹰,还有一张让他本能就讨厌的金属样式的脸——顽固,虚伪,正如他见过的大多数帝国人一样。
最终,当他苏醒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马卡里昂的铁棺,对方轰隆隆的声音直穿过他的酸疼的脑袋。
“我听到了爆弹枪开火。”
很快,塔洛斯也听到了爆弹枪声。
声音就在他的脚下,那不会错认的鼓点——沉重、颤动的爆弹枪们互射,以及弹壳落地时独有的声音,以及金属穿透盔甲时熟悉的不谐之音。
先知挣扎着站起身,一只手抚摸着头盔的一边,强制恢复了视野。
他盯着周围,舰桥上到处都有人在呼喊。
形势看起来很糟。
“你这次昏迷了34分钟,主人。”
塔洛斯的奴隶塞提姆斯说道,他依然穿着那件褴褛的飞行夹克,手枪挂在他的后臀下。
“告诉我所有事。”
先知命令道,同时塞提姆斯已经开始一件一件的将武器递给他——这个凡人需要每次双手搬起一件。
“我知道的很少,所有烈爪都被派往各处,我们已被敌方跳帮,我不知道我们的护盾是否失效了,但是敌方战舰也因它们的人而未开火,赛里昂大人他想先稳住舰桥便于防守。”
“谁跳帮了我们?”
“灵族,我就知道这些,您没梦到他们?”
“我不记得我梦中遇到的了,能回忆起的就是疼痛……你呆在这。”
塔罗斯站起来,然后顿了顿,轻声道:
“感谢你照看我。”
“我的忠诚不会改变,大人。”
先知降下指挥台,机仆和伺服颅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期待着他可以赋予他们命令。
“塔洛斯?”
突然,头盔的通讯器响起一个战士的音讯。
“那是塔洛斯在说话?”
另一个忽然说。
“撤退!”
那是卢科弗斯在说话,塔洛斯能从那低沉但刺耳的声音辨别出来。
“撤到二号厅!”
“坚守阵地!”
赛里昂?是的……赛里昂,音频使得他很难辨认,但塔洛斯还是听出来了。
“坚守阵地,你们这些食腐的杂种们!你会让我们没有支援的!”
从那开始,音讯网络里只剩下短兵相接的声音.
“这里是第二烈爪的夏安·库鲁斯!有人受伤了,我们需要支援!”
“那个倒霉的药剂师在哪!?”
“第四烈爪呼叫第一烈爪,我们现在就需要瓦列尔!”
“从三号厅撤退!重复,我们离开三号厅。”
“谁在笑?”
“塔洛斯?是你吗?”
先知从嗓子里叹出一口气使得他觉得好受些。
“我苏醒了,现在,第一烈爪,报告情况!其余烈爪,随后报告情况。”
但他没收到任何回答,音频系统已被爆弹枪的开火撕扯成怒号的狂风。
塔罗斯离开舰桥大门时,没有握着武器的拳头依然因疼痛而痉挛。
随后,他追踪爆弹枪开火的声音找到最靠近的声源后,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五百米长的曲折回廊末端。
然后当他托着虚弱的四肢正好出现在枪战场的中间,一颗弹片正好敲中了他的脑袋。
这让他失明了一小会儿,那枚弹片歪着击中了他的头盔,虽然没击穿,但是力道却足以造成电流的不良刺激,这大概持续了几秒。
很快,他的视野被一阵负载静电清理后,恢复成红色的界面和忽闪着的符文。
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枚“子弹”实际上是一枚半透明的晶体薄片,如果他没记错,这大概叫做星镖。
“蹲下。”
一个声音警告他,塔洛斯抬头,发现马库沈正站在他上方,双手随着重爆弹鸣时的后座力而抖动。
在马库沈的操控下,其实重爆弹的枪口几乎没什么抖动,但是每发弹出的弹壳飞溅到马库沈漆黑的胸甲时,都会爆出火花。
“这帮长腿的**!”
一旁的乌萨斯也躲在掩体后,但说话时显得口齿不清,鼓起的咽喉似乎病态的发湿,而他的身边是持续射击的赛里昂。
“瓦列尔呢?”
塔罗斯问道:
“瓦列尔在守着后面的隧道。”
赛里昂又在装弹。
“这些可怜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船里,而且到处都是,我们连它们从哪入侵都不知道。”
这时,马库沈在一阵星镖击中他的肩甲时退了两步,动力甲落下了一大堆陶钢碎粒。
“灵族!”
他咆哮道,再次开火!
“半个小时前跳帮!”
“我们可能在漂流进奈森星系前离开亚空间的位置选的不好。”
赛里昂也恼怒的说到。
“虽然我很怀疑,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哪,提前留下亚空间信标,然后狡猾的跟着我们,这些异形婊子!”
“十分狡猾。”
马库沈也抱怨起来。
“你当然可以责怪你的导航员。”
乌萨斯也开口了,这时他脑袋边上的墙体突然被什么东西被炸成一堆尖锐的碎片。
“她本应该感应到那些固执的野狗留在亚空间的标记。”
塔罗斯在换弹的时候猛的缩回掩体。
“她也许感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灵族的技巧不是她能对抗的。”
他又伸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但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星镖子弹好像凭空出现那般。
“我们得撤退,走廊不利于防守。”
塔洛斯最终决定放弃这里,但赛里昂立刻给他泼了盆冷水。
“从这里我们可没法撤退,我们是这一整圈唯一的防守力量,如果他们踏上了舰桥,我们就会丢掉这艘舰,虚空护盾已经被它们用某种手段过载了,迪特里安正在全身冒着油和血的抢修主发动机。”
“而且我们也跑不了。”
马库沈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待在高处了,他的身上扎了一大片星镖,只能滑到地下的掩体后面,低声抱怨道:
“猛禽们守着南部的走道,敌方现在就像贴在我们身后。”
乌萨斯这时探出头想要射击,但他的动作略显僵硬,一枚单分子盘倏然掠过他的脖子,带起一蓬鲜血。
血立刻溅了马库沈一身,他诅咒着撤开几步。
“我靠,这里看起来确实有些危险!”
先知立刻把乌萨斯拖回来,对方的血喷在墙上,形成了一片刺目的涂鸦。
虽然知道很危险,但塔洛斯还是想看看是什么把乌萨斯打成这个样子,他小心的探出头,头盔的战术视线闪烁着终于捕捉到敌人的踪迹。
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屑于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