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外先生,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一直是这副小女孩的模样。”
晚上八点,把以怕犯错误为理由拒绝留宿的人送到楼下。一身白大褂的海蒂像不良少女一样双手插在兜里,斜着眼漫不经心地看他,微微上扬的眼尾流露出几分懒散的帅气。
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女孩脸上,本应给人一种小孩强装大人的幼稚感,此时却并不令人觉得违和。
海蒂天才的小脑袋瓜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本来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犯罪了,却没想到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外貌来看都是一个未成年女孩的恋人其实满了十八岁,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真让人受不了。
森鸥外看着对此似乎没有丝毫歉意的海蒂,忽然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成年男人宽大而又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女孩微卷的金发,醇厚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吟唱一首莎士比亚的诗歌。
“你不是那种涉世未深需要被引导的女孩,也不是心已沧桑会被一颗真心打动的女人。”
森鸥外从未和海蒂这样的女孩相处过,是以他以往对待女性的方法在她身上毫无用处,只能一点点的去摸索、去试探,找到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
像被人类抚摸着皮毛的野猫,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每一根毛发都仿佛竖起的尖刺叫嚣着抗拒这份潜移默化中的驯服。被摸头的女孩身体僵了僵,却并未挣脱,只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那我是什么?”
森鸥外肯定的回答:“你是海蒂。”
青涩而又成熟,独立而又依赖,天真而又残忍,任性而又无私......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此间独一无二的明珠。
“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跟着你的步调走。”留恋不舍地揉了揉女孩的发顶,森鸥外收回了手,下了定论:“妄图掌控你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海蒂忽然笑了。
路灯下,金发碧眼的女孩笑容笼罩在一层柔光里,精致的眉眼有些叫人看不真切。第一次,她主动上前牵过他的手,美目流连,温柔的笑着问:“你见过仙人掌收拢花苞的样子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女孩的手太过娇小,太过柔软。指尖依然带着些凉意,却让森鸥外觉得被她触碰到的皮肤传来了略微刺痛的灼烧感,唯有将那份凉意紧握在手中才会令他觉得好受。
海蒂牵着森鸥外来到了农学院的花卉园。
虽然学校师生都对她这张脸有印象,但海蒂仍按程序向怀疑她是不是被男人诱骗了的好心职工出示了一下证件。
花卉园里有各式各样的仙人掌,可碍于季节,它们都没有开花。隔着一层坚实的玻璃墙,海蒂的脚步停留在了一盆白色的花面前。
昙花也是仙人掌科的植物。
仙人掌是高等级的被子植物,也会开花结果,只是耗费的时间漫长,比侏罗纪的裸子植物进化程度不知高了多少倍。
正值晚上九点,那盆首次采用基因编辑技术培育出来的昙花显然没有违背它原本的生长定律,依然缓缓地开花了。
最先开花的,是那个坐落在一根浅绿下垂的枝条上的淡紫色花苞。
它漏斗状的花筒慢慢翘起,像芭蕾舞者翘起了她的足尖,淡紫色的绮丽舞裙一瓣一瓣的颤动,呈现披针形的花瓣忽然四散开。“嘭”的一声,花苞慢慢地打开了,那瞬间迸发的生命力仿佛是有声音的,只是太过微小容易被人忽略。
一片一片绽放的花瓣与花瓣之间那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仿佛树叶离开枝头,仿佛微风吹拂书页,仿佛浮萍泛起涟漪。
它向观赏者尽情显示着自己的绮丽,朝四周反卷的纯白花瓣簇拥着鹅黄色的花药,花苞紧锁的漩涡也微微张开,像一位月下美人正在慵懒地梳妆,雪银色的发间弥散着的幽香,几乎能隔着玻璃侵袭人类的嗅觉。
区区几秒,没有任何人力作用的,这位美人开始旋转,它的裙摆也跟着旋转,四散的花瓣卷曲收拢,花冠闭合,向观众隆重的宣布这场戏目结束。
它只短暂开放了四十五秒,就迅速的凋零了。
“那些天才们没耐心盯着一盆昙花看几个小时,就创造出了这种倍速生长的昙花用来观察......”
海蒂的手贴在玻璃上,似乎是想要触碰那份凋零的美丽,透明的玻璃上呈现出她的掌纹,复杂的线条仿佛象征着什么纠葛的命运。
“很美吧。”她侧过头来看他,微卷的金色发丝垂在脸侧,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却没有笑,反倒透露出了别的东西,“我不想一直做花苞,我想要像昙花一样彻彻底底地绽放一次。”
海蒂眸中的情绪几乎将他溺死:“鸥外先生,我想要长大。”
即使会凋零,也想要探索成人的世界,也想要踏足你的世界。
森鸥外终于知道了海蒂到底在研究什么,以及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异能者,如果是,她的异能又是什么。
如果海蒂没有对他说谎,那么可以使人青春永驻、只能使用一次的异能,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被破解?
能让她的身体重新开始成长的药剂,真的存在吗?
“海蒂小姐,你的信。”
“谢谢。”
这年头的手机还不那么普及,人们的远程交流大多都是通过信件。
换上实验室的门,海蒂戴着医用手套,拿着一封信回来了。
她没有交过笔友,也没有什么会给她寄信的亲朋好友。
实在是这暗红到发黑的封信粗略看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从事这么多年研究工作,海蒂当然知道死亡的血细胞氧化后染在物体上会是的样子。
所以她就把这封寄给她的、明显有问题的信带回来了。解密游戏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虽然她看到信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凶手了。
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森鸥外握着笔迟迟未写下一字,皱着眉,英俊的面容上还流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海蒂笑了笑,就知道对方还在思考那天的事。
那她就自我牺牲一下,哄哄他吧。
把信随意的放到实验台上,海蒂脱下手套,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黑发青年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猜猜我是谁?”
人未到,香已至。面对女孩突如其来的幼稚,森鸥外莞尔而笑,心情好转他,没拿笔的那只手抬起,捉住了女孩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是我的挚爱。”
这个直球的威力太大了。
虽然并没有达到他所说的“挚爱”的程度,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似乎是因为接收了过量的信息,清澈的反应慢了一拍,随后才触电般的抽回手。
高大俊朗的青年却扣了住试图逃离的女孩纤细的手腕,转椅一旋,正面对着她,将她抓过来拢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索取了一个成人间的吻。
比他们的第一个吻更加温柔、更加令人沉溺。
“又抽烟了。”
黑发红瞳的青年俯身凑过来,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继而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而又柔软的东西,他轻轻的舔了上去,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有烟草的味道。
“尼古丁口香糖而已......我有好好戒烟......”
金发碧眼的女孩脸颊微粉,花瓣一般的唇红润,泛着晶莹的水光,气息有些不稳。似乎不太服气,她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示意他继续,然后探进去,勾引他的舌。
海蒂是个天才。
森鸥外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学得太快,几乎要出师了。
主导权在彼此间交换着。
两人的心跳得好快。
呼吸也在逐步加重。
不知过了多久,海蒂睁开了湿润的双眸,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轻轻推搡对方的胸膛。
“让我再抱一会儿......”
结束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森鸥外嗓音微哑,干净整洁、没有留胡渣的脸颊有些逆乱的轻轻蹭了蹭女孩柔软的小脸,撒娇一般的叹道。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真的被他抓住了......
清澈抬眸与他目光相触,似被他眸中的满溢的情愫烫到,一种莫名地、恍若大型食肉动物咬住喉咙的悸栗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离开他!]
[无论用什么方式,一定要从他身边逃走!]
[绝对不可以放任自己沉溺梦境!]
鸣瓢爸爸急切的声音仿佛就萦绕在耳边,一下子使清澈内心的悸动荡然无存。
于是金发碧眼的女孩脸上的绯红渐消,理智回笼,轻轻地推了推紧紧抱着她的黑发青年的胸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闷闷的说道:“够了。”
她实际的神色游离在冷漠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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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的主场太rou了,容易被锁,想换片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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