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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树灵屠城

断指将领带着他那乌泱泱的士兵队于午后来到伯梅尔城,这里的街道仍是一副战后重创的场景。

已经腐烂的蔬果滚得到处都是,破损的房屋和毁坏的农具堆在一起,街上只有苍蝇和老鼠在觅食,受惊的平民百姓全躲在修道院里。

伯梅尔的男人们大多战死或被驱逐,只剩下老弱妇孺。

伯梅尔本是个以耕田务农、养殖畜牧为主的淳朴小国,除了优秀的弓箭手,并没有培养拜索那样精锐勇猛的各类兵团,他们坚信树灵与上帝在保护着这片土地,尽管从不外交,当地丰富的资源也足够养活整个王国的人。

拜索突如其来的袭击就像狂暴的龙卷风摧毁了这里的一切。

断指将领叫手下撞开修道院的大门,提着剑大大咧咧地晃了进来,女人们紧紧护住孩子和老人,穿着黑长衫的白发神父站在众人面前挡住他说:“请不要在上帝面前挥舞你的利剑。”

断指将领抬眼看了看神父身后高处立着的巨大十字架耶稣苦像,思量过后将剑插回剑鞘中,推到腰后并用披风遮住。

“请问阁下来这做什么?”年迈的神父紧张地问,断指将领扫了一眼人群说:“他们躲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归生活了,不能老是待在这儿无所事事,指望上帝派人来拯救他们,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带人去做什么?”

“侍女、侍童或者……某个人的老婆。”

“这些人受到了惊吓,她们几乎全都失去了丈夫、父亲或儿子,你不能在人们仍处于痛苦时奴役他们,请仁慈些吧!”神父的话让断指将领有些厌烦,他推开神父冲一个穿着深绿色长裙的女人走去,神父想拉住他但被两个士兵拽到了一边。

“这是你的儿子吗?”断指将领看着绿裙女人身后护着的男孩问,绿裙女人惊恐地把男孩整个人挡住。

断指将领满意的点头说:“很好!我正需要一个侍童,你们是我的了。”

说罢拉着绿裙女人就走,女人挣脱着,断指将领立刻拔出半截长剑威吓她,女人停止反抗,搂着儿子站到了断指将领身后,断指将领指指点点挑选着漂亮女人和壮实男孩,还安慰她们说去拜索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无论神父如何恳求他都不理。

断指将领几乎挑走了所有年轻女人和十多个孩子,他让她们坐到几辆马车上。当他在修道院忙活的时候,其他士兵从农田挖了几十筐土豆,摘走了果园里一大半葡萄和梨子。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返回拜索,不远处的草丛后趴着灰袍子们和维鲁斯格拉摩尔,等到无月之夜,维鲁斯要带着树灵大军把他们遭受过的屈辱全部还给这些戴着金狮盔甲的家伙们。

索菲亚和两个侍女在花园中溜达,近些日子她没有去德芬格学院,城堡里这些恼人的宴会让她心烦意乱,父亲的行刑官斩杀伯梅尔公主和王子的场面在她脑中几天了都没能消除。

“真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那些家伙快烦死我了。”索菲亚走着走着突然坐到了草地上,两个侍女也赶紧蹲下身。

“斯温!去大厅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索菲亚吩咐后梳着黑色长辫子的侍女提着裙摆疾步走向国王大厅。

“西瑞妮!”

“是的,公主殿下。”

“你了解战争吗?”

西瑞妮摇摇头。

索菲亚眯起眼睛看着落日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常常亲自带兵出征,我那时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回来浑身是血,还要高兴的跟我母亲吹嘘他砍了多少个脑袋,现在……我依然不懂,为什么战争和杀戮会让男人们如此激动。”

“只有胜者才会这样,输的人只会感到痛苦和绝望。”

“我知道,我看到格拉摩尔一家流了多少眼泪,我看到那两个美丽的公主,灰色的长发浸湿在鲜红的血泊中,我看到他们死后还不肯闭起的双眼……她们本来生活的很幸福,和我一样。”索菲亚的眼中溢满泪水继续说道:“为什么他要挑起战争?我不理解,我爱他,但是我讨厌他的所作所为。”

西瑞妮并不敢对此说些什么,没有人敢指责国王。

索菲亚躺在草地上,深呼一口气嘀咕道:“多希望杰森此刻能在这里,我感到非常孤寂,我的父亲让我觉得陌生,我不想待在这个城堡里,闻起来都是酒和血腥。”

“公主殿下!他们……他们……”斯温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索菲亚着急起来:“他们怎么了?”

“他们从伯梅尔带来很多女人,正通过杯子游戏,分配她们……”

“杯子游戏?什么杯子游戏?”

“国王陛下……用两个酒杯扣住一块骨头,猜对的人可以挑走喜欢的女人……”

“这简直是荒唐!”索菲亚扶着西瑞妮火速起身,向着国王大厅奔去,两个侍女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帮她提着裙摆以免她摔倒。

国王大厅里,男人们的嬉闹哄吵声连绵不断,从宫殿外都能听到那些豪迈的笑声。

索菲亚过来时正看见斯温所说的,扎克亚斯国王摆弄着两个银酒杯,面前站着一排恐慌受惊的女人。

索菲亚看着那些醉得红了脸一身酒气的粗鲁士兵因为猜对了游戏像挑选货物一样挑走并不情愿的女人,她十分恼火,直奔扎克亚斯走去。

当她正要伸手触碰扎克亚斯时,安东尼拦住了她,并拉着她离开大厅。

“放开我,我必须阻止他们那恶心愚蠢的游戏!”索菲亚被安东尼拽到殿外,侍女们则站得远远的。

“你会惹怒父亲的。”

“哥哥!你看见他做的事了,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看着那些可怜的女人被杀掉了她们丈夫破坏他们家园的仇人折磨?”

“小声点索菲亚,我们不应该指责父亲,他是国王,他有处理战俘的自由。”

索菲亚对安东尼的回答格外惊讶,这不是她认识的哥哥,她的哥哥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人,甚至不会伤害一只蚂蚁,而此时他却对父亲的暴行无动于衷甚至认同。

“母亲对我说过,男人都很残酷,所有男人都是,即使父亲深爱着她,她还是这样对我说,她让我坚强起来,永远不要依赖男人,我以为我有个伟大的父亲,善良的哥哥,现在我才明白,母亲是对的。”索菲亚失望地看着安东尼,如果是以前的安东尼,他会非常难过,现在的他,心脏如冰冷的石头一般。

“索菲亚,你不该同情那些人,你是高贵的公主,她们只是……茫茫人海中的微尘,无名小卒。”

“我做不到,如果公主就要不顾他人死活,没有怜悯之心,我不认为我还有什么可高贵的。”索菲亚说完转身离开了。

安东尼对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俩人赶紧去追索菲亚。

他自然可以理解父亲,成为国王是他的毕生心愿,为了坐上那座巨大的金狮王座,他愿意做任何事。

暮色下的山崖,维鲁斯格拉摩尔正在火堆旁侧身熟睡,身旁是围坐成一圈的十六个灰袍子,他们都体型瘦高,脸长而干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

他们盘腿而坐,闭着双眼握紧身边人的手,嘴唇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天逐渐黑了,他们抬头,月亮今晚不会出来,阴云笼罩着夜空,势必会有一场大雨。

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了维鲁斯格拉摩尔,他猛地起身看着夜空中的乌黑浓云笑着说:“终于!无月之夜!”

灰袍子们全都起身,装备好放在一堆的弓箭和木刺枪,维鲁斯格拉摩尔接过一把弓箭背在身上,回身望向山崖底下的龙血树林激越地高喊道:“伟大的龙血树灵,苏醒吧!我们去杀掉那头残忍暴戾的狮子!为我们的王国报仇!”

维鲁斯格拉摩尔话毕,整个森林轰隆着掀起沙尘,千百棵龙血树连根拔起,万缕根茎扭成双腿,树顶的粗枝扭成双臂,渐渐加速的跑动抖落掉了它们身上的果实,他们全都三人多高,粗壮凶猛,为首的一排龙血树灵经过众人时,将维鲁斯格拉摩尔和十六个灰袍子举到了背上,众人像是骑马一般抓紧树干举着武器,卷起狂沙向着拜索国王城堡冲去。

“什么声音?”正在吃晚餐的杰森放下刀叉侧耳倾听,盖文摇摇头说:“我怎么听不见?”

“听起来像……咆哮声!”

“大概是雷声吧。”

杰森看向珍妮,珍妮眉头紧蹙闭上眼睛仰着头,额头的紫色脉络闪烁起来。

“发生了什么?”

珍妮低头睁眼待紫色脉络消失后说:“国王有危险!我看见火海。”

“索菲亚!”杰森嘀咕着迅速起身和盖文冲了出去,珍妮犹豫几秒也追出去了,他看见扎克亚斯独自站在火海中。

夜幕降临,拜索国王城堡的城垛上,放哨的守卫兵刚刚换了岗,巡逻兵成排走过,凯旋宴会已经结束,扎克亚斯国王和一对儿女正在茶厅享用晚餐。

维鲁斯格拉摩尔的树灵大军迅捷地伸展藤枝爬上城墙,将守卫兵或用树藤勒死或用枯枝穿心,哨塔上的士兵见状赶紧吹响号角,可一声还没吹完,就被灰袍子远远的用弓箭射杀了。

听见半声警告号角,整个城堡陷入恐慌。

沃林韦德森正给国王倒酒,听见刚吹响就戛然而止的号角察觉不对,走到窗边查看后慌了神,他赶忙跑到门口对守卫命令道:“保护国王!”

沃林韦德森关上大门说:“我从没见过那种怪物,陛下!”

扎克亚斯和安东尼来到窗边,远处的城墙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伴随着时而出现的闪电和雷声,能看见许多张牙舞爪的树巨人正涌向自己的方位。

“怎么了父亲?”索菲亚吓坏了,扎克亚斯握紧腰后的巨剑将她推给安东尼说:“保护你的妹妹!”

安东尼抽出腰间的长剑将索菲亚拉到身后,举着巨剑的扎克亚斯和点了根火把的沃林韦德森对视了一眼,沃林韦德森努力保持着冷静说:“陛下,你会需要火焰的。”

扎克亚斯点点头,他听见门外开始打斗,却没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只有士兵的惨叫和诡异沙哑的低吼,那些不会说话的树形生物能随意延展身体,即使被切断也会很快长出来,只有火焰可以抵抗它们。

直到此时他还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曾听闻伯梅尔王国信奉树灵,可他从没真正见过,何况格拉摩尔已经被他灭族,他以为自己这次的征服已经尘埃落定。

门被猛烈地撞击着,想必外面的守卫已经全军覆没,密密麻麻的细枝通过门缝钻进来企图打开门栓,沃林韦德森用火把点燃了那些干枯易燃的小藤枝。

“父亲小心!”身后传来安东尼的呼叫,扎克亚斯回头,那些树人从窗台爬了上来!

这里可有四层楼高,而对伸展自如的树灵来说简直如履平地,高大的树灵踩在彼此的肩上用藤枝锁住对方,很快就建立起一道高耸稳定的爬梯,稍矮些的树灵顺着爬梯从窗口进入城堡。

从城堡墙壁外沿看来,那些树灵钻进了每个窗口,男男女女的惨叫声络绎不绝,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们直接被树灵撕成两半。

奉上自己的血给树灵,那些树灵才能对你说话,并且了解你的意愿,包括你的愤怒。

所以当树灵们发现断指将领时,它们异常暴怒,缠绕着断指将领的四肢和头颅,将他活生生的五马分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