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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什么真相都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林海蓝抬眼看着他,抿唇,眼里隐隐有着几分疑问。

贺承渊幽沉的黑眸对上她的视线,仿佛已看透了她的想法,他把筷子放下,伸手在她头顶爱怜的轻抚。

“通常来说,生意做到一定规模的商人,很难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你明白吗?暇”

林海蓝听得整个人一凉,“你是说何老会对我不利?岛”

贺承渊沉沉地道,“我只是要你明白,他如果想,能施展各种手段,而你未必能应对。”

手段也包括深浅,林海蓝想到书房里被她藏起来的那些照片,忽然感到浓浓的警告意味。

没错,那些照片上的人的确是贺承渊和何茉,何老疼爱何茉,就绝不会让这些暧昧的照片流泻出去惹人口舌,他大可以一把火毁灭干净,何必要特意交给她。

因为她恐怕是唯一一个同样不会让照片流出去,而且又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的人。

不过贺承渊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林海蓝的表情微微僵住。

趁着吃完饭贺承渊去了卫生间之际,她轻步回了书房,拉开抽屉就翻找藏照片的地方,看到那里除了文件空无一物时,她的手蓦地一紧。

轻轻关上抽屉门,她走出书房,回到卧室便见贺承渊从卫生间出来,她双眼怔怔地望着他,没发现自己眼里寻求答案的神色。

“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暗哑磁性,又不失温柔地抱着她顺势躺下去,拇指指腹磨蹭着她的脸颊,“两个小时后我叫醒你,不要为不确定的事胡思乱想。”

听到他清淡的开口,依偎在她怀里的林海蓝怔了下,忍不住抬头看他。

照片不见了,他果然是因为照片才会说那番话。

显然是他也知道在眼见为实面前,语言上的辩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所以他没有急着解释。

虽然那些实打实的证据摆在她面前,令她有些动摇,但她又很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急着拉一堆当事人或是目击者来她跟前澄清,这样她反而才觉得大有问题。

而不论什么真相,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

因为手术基本上是在夜里进行的,林海蓝一觉醒来时天才刚亮,睁眼之际,恰好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随即,清冽的气息离开,他坐了起来。

“等等。”林海蓝使劲闭了闭眼,又睁开,终于看清了,“你手臂上什么时候多了道疤?”

在前臂的内侧,看疤痕的走向应该是在防卫的时候他曲起手臂挡了一下造成的。

“谈生意遇到了些麻烦。”贺承渊淡笑着勾了勾她下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穿上。

“谈什么生意还要动手的?”林海蓝也跟着起来,眼里满是担忧,他自己才说生意做得大的人手上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但真的见到他受伤,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只是意外,别担心,嗯?”瞥到她紧张兮兮的脸色,贺承渊笑了声,边扣衬衫扣子边低下头来啄吻她的嘴唇。

“这种意外少来几次……”林海蓝不赞同地嘀咕。

贺承渊沉稳的俊容一片肃穆,“这样的意外只此一次,是我公司的经理带着秘书去谈生意,对方却看上了他的秘书,争执中被对方打伤,还把他的秘书抢走了。”

“……”林海蓝听得咋舌,她当然明白那所谓的抢是什么意思,不由地蹙眉,“够卑劣的。”

“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原先似乎并不在场?”她忽然问。

贺承渊却微微一挑眉宇,“我有脚。”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赶过去么,林海蓝窘了一下,被他捏了把脸颊上的肉,就去洗漱了。

结果贺承渊前脚刚进浴室,林海蓝的脑中就飞快地闪过一些东西。

她突然想起来,似乎有好多天她都没怎么看到贺承渊赤/裸上身的模样,他在外都是西装衬衫,回来会换家居服,睡觉会穿睡衣。

这段时间,他没有邀请她共浴,即便是兴致盎然地压倒她,也不见得他把衣服完全脱下来。

她于情事上素来掌控不了主动权,往往三两下被他撩拨得神智昏沉,此时才想起这样的反常

tang,原来他是为了不让她发现受伤了。

整理被铺的时候她的手指陡然顿住不动。

仔细回溯,他这样的举动似乎……正是从他那晚接到电话冷着脸离家后开始的。

何茉说他是为了她打架而受了伤。

他说是因为公司员工与生意对象起了冲突。

慈善晚宴上那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又说过不孝子不长眼,招惹到他。

林海蓝不由地揉额头,不过是打个架,怎么会搞得这么扑朔迷离。

……

梳洗好,自然是由贺承渊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医院,林海蓝刚到住院部,便见孤儿院的沈院长早早地就来了,看见她,她踌躇了下,朝她点了点头。

“还没醒吗?”

“嗯,孩子看起来很虚弱。”沈院长担忧地看着病房里面。

“孩子小,动这样的大手术肯定耗精神,等以后精心调养着,会好起来的。”林海蓝温柔地笑笑。

沈院长抿着唇静静地站了会儿,然后眼神满含歉意地看着她,“蓓蓓出事那会儿我主观认为是你不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觉得很抱歉。”

“我知道您会紧张是真心地在乎孩子们。”林海蓝说着还俏皮地眨了下眼。

“对了,前几天找小威的时候我们把仓库弄乱了,这两天叫人重新整理了一下,正好翻出了以前的相册,我想着今天过来应该可以碰到你,所以把照片带来了。”沈院长说着,低头翻包。

林海蓝忙从她手上把一个文件袋接过来,不禁讶然一笑。

又是熟悉的文件袋,又是照片。

两人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林海蓝略微有些激动地把照片抽出来。

照片经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已经有些略微发黄了,但人像依旧清晰无比,看到照片上的合影时,她还是狠狠震撼了一番。

那是一张年轻时的妈妈和一个少年的合影,让她心情震动的是她妈妈看着少年时温柔含笑的眼神,那种眼神,她细细回想,是见过无数次的,十分疼爱和甜蜜。

其实之前她想过,既然林华强和她们毫无关系,也许,她们的爸爸是妈妈非常非常爱的一个男人,所以对于和那个人的爱情结晶,妈妈几乎将她视作了生命。

但贺承渊比她大了九岁,当然不可能是她妈妈的孩子,难道仅仅是投缘而已吗?

年轻时的妈妈和她现在的丈夫曾经这么熟悉,关系也那么好,贺承渊不可能忘记她妈妈是谁的……

所以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她感觉到心脏微微抽搐了下,换了一张照片,脸色顿时一窘。

十几岁的贺承渊看起来很清秀,完全没有如今这种迫人的气势,甚至可以说是很温柔和煦的,而小不点的她就被这样的他抱在怀里,她的屁股坐在他手臂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小嘴还拼命嘟起去亲他好看的脸,而他则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却没躲,由着她结结实实把嘴堵他脸上。

旁边的沈院长看了眼不由地笑了出来,虽然是N年前的事了,林海蓝还是被笑了个大红脸,她一定是小时候主动完了,如今才被贺承渊玩弄在鼓掌中只有害羞的份!

有谁会想到,当初她只到他腰的男孩儿如今竟然成了她的丈夫。

连知道她结婚对象竟然是贺承渊的沈院长也不禁感慨。

“院长,这个人是谁?”林海蓝忽然指着照片左上角的一个人影问,这个人显然是正在看着他们这边的,而且看得很专注,所以她才忍不住好奇。

沈院长把照片拿过去眯眼瞧了瞧,回忆了很久才蓦地眼睛一亮,“这不是那谁,黎家的儿子嘛。”

林海蓝不认识什么黎家。

“他父亲以前是安城市市长,这位小公子到没有什么脾气,性子挺好的,经常来孤儿院送礼物给孩子们。”沈院长说着抬头看了眼林海蓝,“小时候你们也挺好的,你后来再没遇到过他?”

她小时候难道是人精?那么会做人,怎么和谁的关系都这么好。

窘迫地摇了摇头,就听见病房里一声嘤咛,是蓓蓓醒了!

林海蓝一

时也无暇再看照片,把照片统统收进文件袋里,就同沈院长一起连忙起身去看蓓蓓。

儿科病房的医生来为蓓蓓察看了下苏醒后的情况,告知一切正常之后,林海蓝始终吊着的一口气这时才完完全全地松了下来。

而何茉的人情,必然是欠下了。

因为白天她仍然要上班,所以她和沈院长商量了一下,还是为蓓蓓找了个看护,休息时间她可以过来看一眼。

傍晚下班后,她去了离医院一条街远的一个巷子里,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开了一家小吃店,专营馄饨和粥,虽然是极简单的东西,却常常排出去很长的队伍。

午餐蓓蓓胃口不好,不愿意吃东西,所以她才想着来这儿买份粥和小馄饨带回去给她吃。

好在今天人不多,她排了十几分钟的队就买到了。

谁知,当她拎着袋子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个黑布袋忽然当头出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哪怕抬头看一眼,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被成峰绑架,后又被林海娜派人掳走她的回忆顷刻间充斥在她的大脑中,不好的回忆顿时让她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下一秒,她只听见一阵疾风刮过,紧接着便是几声痛苦的哀嚎。

当有人轻轻地把黑布袋从她身上拿开时,她看到的画面,就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打滚,还企图逃跑。

救了林海蓝的男人上去抬脚踩在那人的脸颊上,“想跑?”

“大哥饶命,我不跑,饶命啊……嗷!”

林海蓝不禁盯着那男人的后背看,不知道在她被蒙着之际他是怎么教训人的,让两个大男人痛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那个男人淡定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说了两句,就把脚收了回来。

林海蓝忍不住蹙眉,怎么这声音隐约有点耳熟?

下意识凝神望过去,那人正好撇了两个企图掳人的绑匪,转身朝她走过来,看到他的脸,林海蓝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这是个很有气势却又显得很斯文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乱,走路的姿势看得出来他的出身很不错,他站在这里和这条小巷子显得格格不入,而他一派悠然,不以为意。

“黎先生,谢谢你出手相助。”

“客气。”黎尉瞟了眼地上的黑布袋,又看着洒了一地的粥和小馄饨,“你也爱吃这家店的东西?”

“……是。”地上还躺着两个绑匪,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林海蓝很是傻了一下,才点头,毕竟,是他救了她,她犹豫着接话,“黎先生也是来这里吃东西吗?”

这种不合时宜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懒得去想。

“顺便转转。”黎尉说着,身体却在这时突然定住了,手捂住胸口,俊逸的脸庞都微微扭曲起来,一只手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索。

职业敏感让林海蓝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左臂,等他自己摸出药丸吞了两颗,她心头直跳,“你的病多久了?这样你居然还打架!”

而且不止一次,当初他救她时还一脚踹飞了小混混。

她的反应完全是出于医生的习性,声音不由地大了一点,黎尉顿时侧眸看她。

林海蓝闭了嘴,眼里仍是十分不认同他的自虐行为,就听见他大口喘了几口气,躬着身缓了很久,然后把她的手撇开,“老/毛病了。”

林海蓝也不在意他疏离的举动,但又无法丢下这样的他不管,“去医院吧,你这个情况不能忽视。”

这时,巷子口有一小队脚步声纷至沓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跑过来,二话不说把地上两个还在哭的绑匪直接铐起来拖走了。

林海蓝诧异于他们的办事效率,继而想起来,黎尉是政府里的人,恐怕那通电话里早就交待好了,这一走神,便听漏了黎尉的话语。

她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黎尉。

黎尉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加白了几分,整个人也慢慢靠在墙上,喘气的幅度渐渐加大。

视线模糊间,他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

蓓蓓醒了看到房间里是个陌生的阿姨,直吵着要找妈妈,看护哄了很久都没哄好,又知道她刚做过心脏手术不能激动,只能打电话给林海蓝求助。

林海蓝看着紧急赶到的几位老医生围着黎尉,就悄悄从他们身后退了出去,接了电话后就去儿科蓓蓓那里。

小丫头一见到她顿时破涕为笑,乖得不得了,林海蓝陪了她很久,直到八点半儿科快休息了才把孩子哄得躺下了,亲了她一下,离开病房。

连续好几个小时,林海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抽了鞭子的陀螺,忙得转个不停,这时才有空和贺承渊联系。

去买晚饭前他们联系过,他今晚去谈一个合作,九点来医院接她,林海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遇到的事和他说了一下,也提到了黎尉救她结果导致昏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