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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龙隽之,她想结交

这个事,乃是被父亲严密向外封锁掉的机密,除了父亲,除了他,几乎无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那些人,是被父亲调遣在外听命。

其实,不是。

云沁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这事,来问三哥是对的,要是去问父亲,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怎肯把这种丢脸的事吐露出来――这绝不是正常死亡,要不然,她的人怎么会打探不到半点内幕?

她豁然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问:

“你说什么?全部死了?”

云崇没有马上回答,左右窥望,见附近没有任何外人出没,才低声道:

“倒还有一个!被我藏起来了!”

“当真!”

云沁眼神一亮,三哥就是三哥,万事都留一手。

“嗯,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查。”他抿了抿嘴,目光沉沉扫过那一片飘香的桂花丛,考虑了一下,才道:“我一直认为,你三嫂的死,也和这个案子有关。”

这句话,令云沁怔住,而后,惊疑:

“三嫂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吗?”

“表面上是这样!”

“那实际上呢?”

“被人害死的。”

云崇深吸一口气,无比肯定的吐出五个字,手,重重拍了一下桌案,站起,手掌上,青筋根根横起,脸色逼出一阵寒气。

云沁又惊了一下,才道:“三哥何以这么认定?”

“自然是有证据的!”

“果然可以,说来听听!”

云崇脸色难看,回想了一下,才道:

“出事那天我正好不在,被父亲派出去办事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回来时只看到一具尸骨。说是难产,只能保一个,父亲下令选择保小的,结果两个都没保住。那产婆当场被父亲杖毙。”

这个事,云沁听说了,那时她虽然离开了云家堡,但因为云家堡名声实在太大,三少夫人死于难产一事,被传的很广,她有耳闻,在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也曾深深的替三哥惋惜。

“但是,后来,我在整理鸳儿遗物时,找到了她的日札,发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见不得光?”

云沁皱眉问:“那是什么事?”

“那日札上写,她是被人派进来的细作……可她在嫁给我以后,不愿再替他们卖命,只想本本份份做我的妻子,那些人不放过她,她又不敢跟我说……最终,她死的不明不白。”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捏着拳头,悲痛之情就像喷发而出的火山,既而又道:

“七妹,你三嫂,是被你剖开了肚子,流血至尽而死的。我回来时,她的肚子还没被缝上……张着一个丑陋的大嘴巴,孩子则被扯断了一只手……我们成亲时的喜床,浸在她的血水里……那些人,故意害她惨死的。”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发颤,眼睛发红。

云沁则是一脸震惊,为那血腥的死亡。

三哥自小失母,父亲纵然疼爱,可他毕竟家大业大,哪可能天天上心,忙起来,几个月也难得见其一面,何况总怕触景伤情,不怎么见他,三哥只有在祖母面前才能讨得一些亲情。

因为目睹了家中妻妾成群造成的各种家斗,三哥在男女之事上相当谨慎,十八岁前房里根本没女人,也不沾女色,后来在朔城灯会上遇上三嫂木鸳儿,一见衷情。求了父亲想成这门亲。

可父亲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只允三哥纳其为妾。

三哥不肯委屈鸳儿,费尽心思才令父亲同意娶作正妻。

婚后一年,夫妻情重,羡煞旁人,她在边上看着很好高兴:这世上总还有一心一意爱妻子的男子,这大概也是她喜欢三哥的最最主要的原因。

第二年三嫂怀上孩子,探出喜脉那天,三哥曾欢喜的跑来告诉她,他就要做父亲了。

至今,她还记得三哥当时喜出望外的表情,拿着剑,在桃花林里狂舞,三嫂则笑吟吟,一脸欢喜的守在边上,含情脉脉的睇望,情妾意,多美。

谁能想,这样一种幸福,来的匆匆,去的更匆匆,三嫂竟死的那般惨烈。

“是谁害死三嫂的,三哥可曾查出来?”

云沁听得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

“还没!”

云崇神情一黯,挫败的坐下,深吸了一口气,以手抚了一把脸,俊气的脸孔上皆是挫败之色,自嘲道:

“三哥很没用!三哥查不出来。”

“三哥!”

云沁轻轻拍了拍云崇的肩,不知要如何去安慰,想了想,待他情绪沉定了以后,才又问: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秦山关这个案子,会和三嫂的死有关?”

“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他说:“秦关山上那些刺客,脸孔皆被毁掉,身上的标识也被刀剑毁掉,多数都已被烧焦,但总归有漏网之鱼。

“四年前有一次,我去秦逍那边,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被密封的卷宗,卷面上有东越国淮侯的官印,大概是秦逍去借阅的。那里面详细描述了有关这个案子所有的细节问题。

“我到那时,才知道这件事,秦逍也一直在查。

“然后,我在卷宗上看到那么一段文字,说:那些尸首中有一两个人身上的标记并没有被毁彻底。那收殓尸体的杵竹曾将那标记画了下来。虽然不完整,却是一条重要线索。

“我细细研究了一下,第一眼,就发现这标记,和鸳儿小腹上的标记可以吻合起来。

“所以,我想:鸳儿和那帮刺客应该同出一门,他们在为同一个人办事!依我猜测,便是那个人害死了鸳儿!”

他站了起来,一拳辗在桌面上,眼神是那么的复杂。

云沁眼神是错愕的。

是啊,连他也不敢相信,鸳儿会和那些屠村案的刺客会有这样的牵扯,这一切能说明什么?

他猜不出来。

是谁在暗中对付云家堡?

再细细想一想,这世上又有谁能动得了云家堡?

真的很可怕的。

他用满腔热情经营着的婚姻,竟是别人故意打造的一个阴谋;他深爱的妻子,是别人手上的棋子;他一心期盼着的孩儿,会成为那场劫难中的牲牺品――

至今,他还记得那一幕:掀开床榻,孩子断手断脚,柔软娇嫩的小身体冰冰凉,妻子被开膛剖肚,死不瞑目,满床的血水刺红了他的眼……

那骇人的场景,是他此生最可怕的噩梦。

那一年,妻女的惨死,令他一度萎靡不振,几近颠狂,直到发现那本日札,他才恢复了正常,然后,他积极投入到查案这件事当中去。

他告诉自己,不能让她们死的不明不白。

这六年,他曾多次寻找云沁。

第一,是关心她,生怕她怀着身子受了外人欺负,或是遭了大夫人派出去的人暗算――那女人巴不得她死掉,才好空出秦少夫人这样一个位置来供她的女儿上位。

第二,他是想问云沁秦山关的遭遇,想从中挖出一些可用的线索。

可惜,一直找不到她。

曾经,他还以为,她早已被人害死。

后来从燕姬夫人那边得知,云沁遁于山林之口,清闲度日。

他想去找,没有地址,只好作罢。

昨日,听闻云沁回堡,他是何等的震惊,今日,纵然她不派人来找,他也会寻空来见她――只是没想过,这丫头的境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这越发的说明背后之人的可怕。

云沁呢,因为他的话,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问:

“父亲知道吗?”

“知道!一直在查!没有什么线索!”

“有没有和秦逍说过这个事?”

“提过!”

“他怎么说?”

“他让我别管这事。会惹祸上身。”

云沁不再说话,思绪翻腾。

是的,一个能将怀王逼的差点就死掉,制造了那么一个假相,令萧缙至今都没弄明白谁是背后布杀手的人,那个来历绝对是强大的吧……三哥的能耐远远不如秦逍和萧缙,不插手这件事,是秦逍对他善意的忠告。

“这个事,我会去问秦逍。他一直不曾跟我说过这件事!”

她吐出一口气,心惊肉跳:秦逍可能瞒着她很多事。

“七妹,你见过他?”

云崇侧过头来问。

“嗯。这半年多,见过几回。他已经来了云城,明天母亲过生辰,他应该会来。”

云沁看到三哥投递过来的眼神,有些怪,带着无数疑惑,她也不解释。

“那很好,我已很久没见他了。甚是想念!”

云沁轻轻一笑,道:

“先不说秦逍,三哥什么时候安排我去见见那个活着的堡卫!还有,那个标记,可不可画给我看看……”

“我会找机会把人调到云城。到时带你过去!至于那个标记,我园子里有,等我有空给你看看!”

“好!”她点头:“谢谢三哥!”

“傻丫头,兄妹之间,何以谈谢!”

云崇轻轻道,目光直直的落在七妹身上,隐约的露出几分赞许、欣赏之色。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六年后的七妹,是闪闪发光的,她一定没有留心到,刚刚她虽然用的是请求的语气,但是那种气势,是不容拒绝的,浑身上下逼露着一种号发司令的气场,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不知怎么的,他有一种预感,她会若凤凰一般展翅,他朝,必能笑傲九洲云巅之上――因为,她有秦逍。

能令秦逍如此痴执的女子,自是出色的,独一无二的;只是她的美好,她一直刻意深藏,无人见识了去罢了――想来,那秦逍早早就领略到了她身上那么一份与众不同。

这六年,他一直查不到她的下落,也许是秦逍将她藏了起来。

要不然秦逍怎会一直不娶不纳?

那人必是在等她回心转意!

想到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一,已过适婚年龄,他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七妹,秦逍对你不错,三哥不知道你喜欢的男人是怎样的,但逝者已远去,你还年轻,你今后的日子还长,三哥劝你珍惜眼前人……要是他真不介意囡囡,嫁给他,最一个很好的归宿。三哥是过来人,这样的男人,是打着灯笼你都没办法找到一个的。千万别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