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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起风吗 第46节

毛茸茸的浅杏色帽子,白色羽绒外套,浅杏色围巾裹两圈,露出小半张脸。

烟灰色修身牛仔裤,裹着一双笔直细长的腿,脚底踩着双黑色的雪地靴。

防寒工作十分到位。

陈绥过去,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随手从旁边小圆几上的篮子里抽了本旅行指南出来翻看,食指上那枚银戒指环泛着清冷的光。

闻喜之抬头一看,一眼注意到他食指上那枚指环,跟昨晚图片上的那一枚是一样的。

后来她去淘宝识图,总感觉识别出来的结果都不对。

“你是老板还是手模啊?”她很好奇,“这是你设计的?设计师?”

陈绥不置可否:“很喜欢?”

闻喜之想了想,点头:“挺好看的。”

又说:“喜欢有什么用,喜欢也买不了。”

“哦。”陈绥挑眉,“确实。”

“……”

两人说着话,钱多多带着其他人下来,远远看见闻喜之就要大声喊,转瞬看见陈绥,声音压了下去。

即便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害怕陈绥,但她依旧记得,陈绥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大喊大叫。

韩子文几人紧随其后下来,一群人一起约着出去玩各种项目。

半山腰的娱乐项目很多,雪地摩托、香蕉船、滑雪等,一圈玩下来,已经是晚上。

一起去吃了晚饭,出来在雪地广场散步,看雪山夜景。

不知谁提出要打雪仗,到旁边雪地里捏了一个雪球砸过来,场面一下就乱了,其余人疯狂地涌过去玩起来。

闻喜之前几年在西州,那边冬天下雪很早,她已经看过了很多场大雪,也打过很多次雪仗,没有钱多多她们那么兴奋,但还是很合群地跑过去跟大家一起玩。

陈绥没加入,在旁边靠着棵树抽烟,低头翻看着手机。

忽地一颗雪球冲他砸过来,落在他胳膊上,转头一看,闻喜之第二颗雪球砸了过来。

陈绥偏头侧身一躲,躲开了,手机揣进外套口袋里:“闻喜之,你找事儿呢?”

闻喜之不说话,第三颗雪球已经捏好了冲他砸过来。

没人敢砸他,只有闻喜之敢。

陈绥躲开她砸过来的第三颗雪球,又气又笑:“你疯了是吧?”

“你出来玩,怎么不合群啊?”闻喜之蹲在地上边捏雪球边问他,“你不合群,就砸你。”

还是头一次有女生敢这么对他说话。

陈绥挽着冲锋衣的袖口朝她走过去:“你不怕事是吧?”

一副要收拾她的样子。

见他这样,闻喜之捧着半成品雪球起身就跑,边跑边回头挑衅:“你还想打我吗?”

“你站那儿,看我今天揍不揍你。”

“我又不傻!”

闻喜之一边跑着一边捏好了雪球,脚下没停,继续往前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上半身却往后扭转,用力将那颗雪球朝身后的陈绥砸过去。

“你他妈看路——”

陈绥话没说完,闻喜之一头撞在树上。

“砰”一声,剧烈的疼痛从额头传来,巨大的惯性和阻力使得闻喜之摔倒在地。

闻喜之趴在冰凉凉的雪地里,分不清是疼痛还是麻木,痛得眼角流出一行生理性眼泪。

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额头的痛觉却太过明显,咬牙也忍不住,在冰天雪地里委屈地哭了。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陈绥跑到她跟前蹲下,扯着她手腕要看她额头:“你跑什么,我看看撞哪儿了。”

闻喜之觉得自己总流眼泪很丢人,拼命捂着不给他看,戴着手套的双手大大的,遮住整张小脸,带着哭腔地吼他:“都怪你,你走开啊。”

陈绥被她这副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闻喜之,没看出来你挺混啊。”

闻喜之坐在地上,额头的痛一阵接一阵地传来,夹着雪的风不停地吹,本来刚刚跑那会儿就被冷风吹了眼睛有些难受,这会儿流了眼泪更是不敢睁开。

她就是因为今年忽然眼睛不好了,医生说她不能吹太多冷风,而在西州风雪夹杂的冬天会太难熬,所以她才回了南华。

如果她不来这里,就不会又吹风又吹雪地难受,还撞在树上。

闻喜之越想越委屈:“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走路都能撞在树上。”

她这么抱怨着,哭腔里带着鼻音,委委屈屈的,眼睛红红的,流着泪,就像守株待兔的故事里撞在树上的笨兔子。

陈绥看着只想笑:“笨就笨,关人家倒霉什么事。”

闻喜之崩溃:“你还笑!”

陈绥在她旁边岔着腿坐下,把她脑袋掰过来:“我看看,笨兔子撞哪儿了。”

闻喜之觉得他这是在嘲讽,伸手推他,被他一把拽住手:“老实点儿,动什么动。”

那一下撞得不轻,但闻喜之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遮住了额头,有个缓冲地带,倒不算太严重,就只是红了一块儿,没破皮。

陈绥大拇指指腹贴上去,被空气冻得凉凉的,揉了两下,闻喜之痛得直叫。

他收回手,把她帽子往下拉了点儿,遮住那块儿撞红的地方。

“别哭了。”

陈绥脱掉她手套,塞了个东西在她手心。

双手往后撑在雪地上,上身后仰着抬头望天,调子散漫——

“给兔子小姐,赔礼道歉。”

作者有话说:

陈绥:啧……

我今天又来晚了呜呜呜,这章发二十个红包给大家开心一下

第30章 起风

手心里凉凉的。

闻喜之不知道陈绥塞了个什么, 刚刚看他在左手上扒拉了一下。

她低头看。

是一条小皮筋,串着一个草莓芝士蛋糕形状的饰品,可可爱爱。

不太像是陈绥这种男生会有的东西。

闻喜之有些不明白:“给我这个干嘛?”

“你那个太丑了。”陈绥说, “以后就用这个。”

“我哪个太丑——”

说到这里,闻喜之忽然想起来件事:“你把我发带拿哪儿去了?”

陈绥偏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仰着头, 唇角微微翘起:“在家。”

“为什么不还我?”

“我有用。”

“?”

“头悬梁, 锥刺股,没听过?”

“……”

闻喜之反应了好一会儿,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要用它来上吊吗?”

“顶级理解。”陈绥讥笑,“是,记得烧点钱给我。”

“……”

他说这话云淡风轻, 好像丝毫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多么恐怖肃穆的事情。

闻喜之觉得, 就算现在死神当面宣布他即刻就会死亡,他也只会懒洋洋地挑衅:“来啊,命拿走。”

从头到尾, 不会在他脸上身上找到半点类似于惊慌的表现。

这样不拿他自己的命当回事。

本来是开玩笑等他反驳的,这会儿闻喜之心里却渐渐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却又完全压制不住的愤怒——

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这样, 无所谓地坠入淤泥, 不渴望光明与生机。

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 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爬起来, 语气也跟着冷下去:“我一毛钱都不会烧给你。”

刚要走, 手腕被拽住, 隔着羽绒服, 力道却不减。

“你咒我你还生气?”陈绥拽着她手腕往下一拉, “惯的你, 给我坐下。”

闻喜之被他一拽,“啪叽”一下又坐回厚厚的积雪里,却固执地低着头不肯看他的脸。

她看雪地,看自己的裤子和衣服,看见他的腿就距离自己的腿几厘米,看见他食指上的银指环泛着清冷的光。

她盯着这枚银指环,不说话。

陈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你盯着我这指环看什么?”

“想要?”

闻喜之依旧不说话,眼神表露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没错,就是想要。

陈绥皱眉:“戒指能随便要?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