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岁正是中二的年龄,爱调皮,爱玩闹。
新添了一个弟弟,随时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陆一展后面,“哥哥,哥哥,”的追着叫,陆一展觉得自己也是大哥了,很是受用。
他带着余英去爬树,掏鸟蛋。
看着余英爬树笨笨的样子,自己用力推他,怎么也推不上去,他一阵“哈哈哈”大笑,笑完自己像猴子一样,三下五下窜上树,爬得老高。
吓得树下仰着头的余英大叫:“哥哥,快下来,快下来,太高了。”
他取下鸟窝爬下来,捧着鸟窝递给余英。
余英小心翼翼的接过,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嘴咧的好大:“哥,你真厉害。”
他带余英去荷塘摘莲蓬,自己脱了外衣扑通一声跳到塘里,摘了一大把莲蓬游到小船边,却没有听到余英的欢呼。
小船空空如也。
陆一展一下慌了神,他连忙潜入水中,发现余英就像秤砣一样,直直的落入塘底。
他拽着他把他拖上船。控了水,问他怎么回事,余英一脸认真的说:“我看到哥哥这样下水的,我也想试试。”
陆一展哭笑不得。
下午回去,余英发烧了,义父罚陆一展跪到第二天,不许吃晚饭。
他也后怕着,老老实实跪在那里。
结果,天黑了,一个小小的手把一个白馒头递到他面前。
“哥,我偷偷藏了两个,你赶紧吃。”余英压低声音对他说。
他边说还边警惕的往四周看。
那副紧张的可爱模样,逗笑了陆一展。
罚跪,值得。
有一段时间,陆一展总是发现余英神神秘秘的,匆匆刨几口饭就溜走了。
他悄悄跟在后面,看他跑到一个角落里,从怀里拿出刚才饭桌上的食物:“快吃。”
陆一展轻手轻脚走过去一看,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狗,正摇着尾巴吃着他给的食物。
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流浪狗。
陆一展不动声色,只是吃饭的时候把自己那份肉肉夹给他,拉着他吃完才能出去。
狗狗长大了,义父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后来这个叫小花的狗就一直陪在余英身边。
直到有一天,小花突然不吃东西了,后来死在余英臂弯里。
余英哭的伤心欲绝,谁安慰也没有用。
陆一展看了揪心不已。四处张罗着重新找回来一只差不多的小狗。
余英每天都在小花小小的坟墓前去哭。
当陆一展把新找回来的小狗递给他的时候,余英脸上挂着泪花,睁着大眼睛看着那只狗狗,他接过狗狗,破涕为笑。
他笑着仰头看着陆一展:“哥。”
“臭小子,又哭又笑的。”陆一展见他露出笑颜,松了一口气,用手去咯吱他,这下余英跳起来又躲又笑,两个人疯在一起。
他们一起练武。木灵有时候会来。
他练刀,余英练剑,木灵练鞭。
后来,陆一展行了成人礼,边关战事严峻,他请求义父让他去,像父亲当年一样守住门户。
义父同意了。
走的那天,余英又哭的稀里哗啦的。
在边塞,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余英的来信,啰里吧嗦的,把自己学了什么,吃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全部写给大哥看。
渐渐地,看余英的信成了陆一展的习惯。
他没有想到余英会亲自过来看他。
余英来的那天,刚结束完一场战斗。
陆一展正和将士们清理阵亡的尸体。
每个人都有尊严,即使要埋葬也要为他们整理仪容。
所以余英进来看到的,他哥正在拿帕子为尸体搽脸。
看到余英来了,陆一展很意外也很高兴。
但现场很惨烈,有的断腿断手,有的肚子被利器划开,有的背上被开了一个洞……
太血腥了,他怕余英受不了,所以就叫他去营帐里等他。
没想到余英直接挽起袖子,拿了帕子,跟他一样,给那些死了的战士擦脸,擦身体。
甚至在他给死难战友缝合伤口的时候,余英还在旁边帮他穿针引线,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畏惧。
陆一阵在诧异之余,也觉得很是欣慰,有这样的弟弟,夫复何求?
后来他问余英:“你难道不怕吗?”余英回答:“我看到也怕,但是哥在的地方,我就不怕。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后来武威司老司正病重不起,所以将陆一展招回作为武威司正的接班人。
老司正在弥留之际,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一定要把武威司管理好。
这次他回来,余英也长大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余英因为机警灵敏,所以成为武威司的前哨,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每次出去执行任务,走之前都会专门来给他打招呼。
这次余英往常一样,出门来找他,临走时对他说:“哥,我出去了。”
没有想到,他们等来了余英发回的情报,却也收到余英发出的三级求救信号。
陆一展在边塞那几年,赛外沙场杀伐果决让他喜怒不形于色,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他畏惧。
但是,当他收到余英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产生了恐惧。
带上人马,他们在发信号的大概位置进行全面搜索。
他第一次感觉气急败坏。
四处找寻,怎么也找不到。
他好像听见余英在叫他:“哥,快来救我。”
但好像弟弟又小时候一样在和他捉迷藏,他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你在哪里啊?”
陆一展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墙角里,手边还有一个翻了的酒壶。
“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陆一展喃喃的对自己说。
余英早上一起来,就想到昨天虽然给陆一展讲了和王妃见面的细节,但是关于梅家和流火,他还有很多疑问,他想问问陆一展,看他那里有没有答案。
当他来到陆一展的房间,才发现陆一展已经走了。
自从余英买了那两本穴位的书,发现古怪之后,他又到品雅阁去找冯靖。
他但是去了好几次,都只看到另一个年轻人,没有见到冯靖。
所以今天他决定,吃了早饭再去书肆碰碰运气。
等他吃完早饭,走到品雅阁,
一进门就看冯老板今天终于在里面了。
冯靖见到他好像也很意外,他连忙过来打招呼:“余公子,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今天又准备来看看什么书啊?”
余英微微一笑:“今天恰好有空,过来转转。如果老板有空的话,想跟你一起聊聊天。”
“甚好甚好。”冯老板将余英请到桌前坐下。
为余英斟了一盏茶。
余英品的一口,和上次的味道不一样。入口微苦,回味绵长。
冯靖一掀衣摆,在余英对面坐下。
“冯老板,这次的茶和上次不一样。”
“余公子更喜欢哪一个”冯老板又给他斟了一盏。
余英回味了一下:“这次的更有韵味。”
“哈哈哈,”冯老板点点头,“余公子有眼光。”
余英嘿嘿一笑:“冯老板,我来了好几次了。都没有碰到你。”
冯静语气平和:“刚好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
“哦,我还以为冯老板就是这里人。冯老板的家在哪里呀?”余英貌似无意的问。
“我的老家离武都不远,在庆州。”
当然对余英来说,庆州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但他记住了这个名字,等回去问问木灵。
“哦,冯老板没有其他地方的口音,我确实没看出来你不是本地人。”
冯老板笑一笑:“”咱们都是离朝人,都是一个国家的同胞,差别不大。”
余英哈哈哈笑了几声。
“冯老板,上次你卖给我的那两本医书。”
冯老板听到他说到“医书”两个字。眼神里有一丝亮光闪过。
别忘了余英前世可是专业的警察出身,在这里也是专门做刺探工作的前哨,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可能够逃出他的眼睛。
见余英没有再说话,冯老板面露疑惑:“余公子,那两本书有什么不妥吗?”
“非常好,非常好。”余英连忙解释,“”我看上面书上盖的有梅字印章,好奇想问问,难道这两本书原来的主人姓梅吗?”
冯老板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对,它的主人是姓梅。”
“不知道这个梅。和睿亲王府的那个王妃。梅王妃有什么关系吗?”
冯老板没有想到余英一下子问的这么直白。
他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余公子。”
“你如果对这两本书确实感兴趣,要追本溯源的话呢?我给你一个东西,你自己亲自问问吧。”
余英点点头:“那就谢过冯老板了。”
冯靖起身,从后面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余英。
余英打开那个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小花瓣形状的一个玉佩。
他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却分不清这是梅花还是桃花。
他很疑惑抬起头:“冯老板。这个东西要到哪里去找人问呢?”
冯靖微微一笑。,起身,在桌前写了一张纸条给他。
余英看了一下那张字条。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红玉轩红玉”
从品雅阁出来,余英照例去珍馐阁买了蜜饯才回去。
刚进门就遇到木灵。
余英走上前,一脸神秘的问木灵:“你知道红玉轩吗?”
木灵一副看傻子的样子:“可能只有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余英摸摸鼻子,一脸惭愧的样子,“谁叫我失忆了呢。”
木灵瞪他一眼:“你打听红玉轩干嘛?”
“你告诉我吧。”他拉起木灵的手臂摇了摇。
突然,他感觉周围温度骤降,一回头,一道寒冷的眼刀就扫过来了。
好死不死,陆一展正从大门进来。
陆一展冷冷的看着他们俩,这是干个啥?
余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关你什么事。
然后他放开木灵的手臂,回自己房间了。
陆一展冷着脸,昨天晚上还叫我展哥,感谢我,才几个时辰又不理人了。
木灵一脸懵逼的看看他们俩,这两兄弟,一句话也不说,干个啥?练瞪眼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