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有喜事,还是内宅丫鬟和少爷的先生。
一看就知道是谁高攀了谁,有人眼红心热说出来的话就拈酸,季浮白这段日子也听到了不少的闲话。
其他人为她打抱不平,季浮白倒是将人拉住了。
“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任他们说去吧。”
婚期越近,季浮白出院的时间也少了许多,闲言碎语也就装作听不到了,反正影响不了既定的事实。
二夫人怎么说来着?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沉白挑日子紧着最近的时间来,结果得到的最近的也只有六月初六。
别庄那边大夫人来消息说,三少爷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不日就可启程回府。
看来是不可能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婚礼给办了。
府上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忙碌的也只有沉白这个小院儿。
这还是季浮白得沉白看重,才有的体面。
“你放心,婚期之前,肯定回不来了。”
肖景踏进沉白的院子里,沉白正在房内为季浮白挑选新婚贺礼。
这些日子因为他俩婚事,肖景算半个媒人,来往沉白这边的次数多了一些,其他人看着肖景来也不惊讶。
每每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走了,府里大夫人不在,其他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什么意思?”
沉白把一只蝶戏芙蓉的步摇放在精致的木盒里,盖上盒子以后又打开,犹豫再三,又将一对羊脂玉的手镯也放了进去,这才心满意足。
“药里放了点儿东西。估计过不了几日,大夫人又会来信说不能回来了吧。”
肖景看着她如此大方的把珍贵的首饰放到妆匣里面,一看就是送人的。
“不是你的东西,果然够大方啊。”
从来没见过沉白送人东西这么豪气过,肖景损了她一句。
“现在这些就是我的~”
沉白白了他一眼,将桌上其他的首饰也都拢进箱龛里,放回到了梳妆台上。
“下毒?真是无毒不丈夫。”
“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想直接一瓶鹤顶红放宵夜里……”
好吧,两个人都干过这种事情,谁也没资格说谁毒。
说到下毒,沉白突然想起来,叮嘱了他一句。
“大夫人可不是傻子。万一人没了,小心任务没完成,你人也跟着挂在这里。”
肖景嘴里的茶一口差点儿没喷出来,被沉白看出来,一把拿帕子给他把嘴堵上了。
“你做的干净,我能蠢到被逮住?”
“这可说不定。”
手帕上染了茶渍,沉白嫌弃地将帕子丢在了他身上,满脸嫌弃。
“说吧,你来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肖景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所图。
“府上事情繁多,我怕大夫人带着刘仲元提前回来。”
“你不是已经给刘仲元下药了吗?还能提前回来?也忒不靠谱了!”
肖景把准备好的信递给沉白。
“以防万一。毕竟府上最好的大夫,已经被大夫人叫去了别庄。如果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情带着刘仲元回来……”
信里写着的意思就是,季浮白婚期定在六月初六,为了防止刘仲元见到她嫁人,而出什么意外,所以让大夫人带着刘仲元最好在婚期后再回来。
等事成定局,刘仲元再想翻什么浪花,都晚了。
“你誊抄一份吧。还好我俩的字迹和原身一样。”
“行~”
沉白这么爽快,肖景一时间还没能适应,还以为她会嘴几句。
“还有事?”
沉白见他还坐着,以为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
肖景摇摇头,表示没事,起身往外走,边走还边想:“要是沉白以后都这么好说话就好了。任务也轻松得多。”
这也就想想了。
当天,沉白的信就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大夫人的手上。
“等仲元病好了再回吧。”
大夫人收了信,把收拾行李的下人们叫住了。
念着府里的大小事情,府上的大夫过来了之后,刘仲元的病情也稳定了。
大夫人前几天就计划着回府了,但是沉白的信中所言,也不无道理。
事情大管事做得也很不错,刘仲元多注意总是好的。
最终,大夫人决定等刘仲元病好就再回府。
无波无澜地度过了一个多月,中途的端午沉白放季浮白假,让她同陈方之一起去夜市游玩,听说陈方之还将季浮白带出了城,去了他俩的新家。
当然,这是瞒着其他人,偷偷懒来的,沉白能知道还多亏了肖景那边的消息打探。
平平安安地到了六月初六。
季浮白从偏房特意收拾出来的客居出嫁。
一袭红色嫁衣,头戴珠翠薄金冠,朱唇红点,喜婆开面,敷□□,黛螺勾眉。
红色囍帕盖在头上,遮住了新嫁娘的美色。
门外是陈方之和肖景,应对着其他小丫鬟的拦门。
门外锣鼓声声,喜气洋洋。
“浮白,你一定会幸福的。”
沉白握住季浮白的手,将人送到门口。
这句话不带任务,是真心的祝福。
童话故事里,最后一句总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原剧情里,所知甚少,但也是知道男女主幸福的生活结尾的。
没有那么多的坎坷挫折,想来会比原剧情更好吧。
“多谢夫人。”
季浮白回手握住了沉白的手,红盖头下的脑袋点点头,声音有几分哭腔。
从此以后,她就要去到一个全新而自由,有真心爱护她的人的地方了。
房门大开,喜婆嘴里念着各式的吉祥话儿。
一根红绸将二人相连,今后他俩也如同这绸缎一样,各握一端,扶手前行。
“浮白……”陈方之痴痴念着季浮白的名字,心里都是欢喜雀跃。
沉白站在上头,受了季浮白和陈方之的拜别礼。
两个人从院里角门出去,新人喜娇就停在门口。陈方之把季浮白扶到轿中,翻身上了马。
随着一声“起轿!”,锣鼓喧天,新婚乐曲跟着响起。
吹吹打打,渐行渐远。
这一场喜事,沉白突然有所动容。
身为可怜人,命为计中客。
本就如此颠簸何苦要再为难他们了呢?
“系统,如果我杀了刘仲元,是不是立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系统甲:根据剧情完成度,反派必须得死于男主女主上京后哟~】
“行吧。”
沉白耸耸肩,让人关了院门,回了房。
除了伺候的人,沉白让院里的其他人都跟着陈方之去吃酒赴宴去了。
一时间,院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应该跟着陈方之去新居的人,此时站在院里的树下。
难得一身绛红,应时应景。
正是肖景。
“怎么?真处出感情来了?”
沉白落寞的神色,落在他的眼里。
“不过是剧情人物,你别真的受影响了。”
“冷血。”
沉白啐了他一句,回房的脚步转而走肖景的身边。
“要不换个思路?让女主好好过日子吧。从刘仲元身上下手,再下点儿药,让他秋闱之前好不起来。”
“啧。”肖景摇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她好好过日子,我们的任务难度又得提高。保护女主不死的任务不是你的,你就这么整?”
没等沉白在说话,肖景连着继续说道。
“你以为大夫人真的是傻的?落水又再病发,这么多巧合下来,还能不怀疑?现在查不到我俩头上,可不是以后都查不到。万一任务完成之前,我俩被大夫人那边给抓住小辫子了,你觉得任务还能做?”
沉白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嘴张了几次,愣是没说出话来。
她知道肖景是对的。
“虽然我俩不对付,但是都是想回到原本的生活里面去的。沉白,你告诉我,你想回到正常生活吗?”
最后一句质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问到了沉白的心里。
“我……当然是想的!”
沉白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答出了自己的心声。
是啊,他们快穿的原因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接受快穿,是因为他们都想回到原本的生活。
她和肖景本质上是一类人,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那就按照原计划来吧。”
“好”
肖景没有猜错。大夫人对刘仲元接二连三的生病,生了疑心,好在沉白和肖景做事的时候周全,没有用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大夫人虽然有怀疑他们俩,但是一没有证据,二来府里的其他人也具备同样的动机。
季浮白三朝回门,回的是沉白这边。陪着沉白用了午膳,傍晚的时候也就走要走了。
大夫人的车马也在此时回来。
“季浮白——”马车内一道中气不足的男声叫住了陈方之和季浮白。
刘仲元对季浮白的心思还有包含的杀意,肖景在今日彻底地告诉了陈方之。
听到他的声音,陈方之将季浮白揽在身后,一脸堤防地看着马车内。
车帘被撩起,刘仲元的脸色并不好,大病初愈,还有着病气。
“先生这是怕什么?好在我与她主仆一场,如今寻了个良人,我也想祝贺一二。”刘仲元一句话,断了三节,咳嗽声音不断。
大夫人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背脊为他顺气。
“三少爷的话,还不上前来。”不想想季浮白再靠近刘仲元的大夫人,见刘仲元这么执着,还是心软让她上前来。
总归已经嫁做人妇,没什么大碍了。两句话的事情,刘仲元不说了,怕是郁结府内,更平添心伤。
“是——”
梳了夫人发髻的季浮白,一身粗布草衣,不像此前一等丫鬟的荣光,但更多了灵活鲜气。
“相公,没事的。”季浮白还不知道陈方之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看着陈方之这么维护自己。
她还当是之前她和刘仲元的那些事情,让他不忍心她再靠近。
“见过大夫人,三少爷。”
季浮白走到马车前,按照之前丫鬟的规矩行了礼。
车帘高高挂起,漏出马车里面两个人的完整相貌。
大夫人仍旧是那一脸的慈悲端容模样,“你已嫁出府,二夫人给了你良籍。以后也不用再行这些奴婢的礼了。”
“这丫头已经是他人妇,世界有更多好女子,不要再如此痴想了。”
刘仲元眼神冷淡,看着季浮白与陈方之,不像是在看两个活人一般。
“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记住了便好。”
刘仲元将头探出来,望着季浮白,灿然一笑。
“恭喜你了。希望你们生同裘。”
“死,同穴。”
任谁都听得出里面满满的恶意。
季浮白不由打了个寒颤,陈方之赶紧上前揽住了她,站在她的面前,直面刘仲元的笑脸冷眸,“多谢少爷,夫妇本就该如此。”
“进府吧。”
车帘放下,刘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