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小桃都由镇天带着,不是在玄地峰石台练功,就是帮着母亲照料药园。她不知道父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出了一趟玄地峰,几日后回来的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白适渊,脸上的苍白无论如何都没法遮掩,连姬昌盛都派人来询问过一回。
小桃扑进他的怀里,担心的问道:“爹爹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白适渊看了看度春华,勉强笑道:“没什么,是修炼不顺,桃桃不用担心。爹爹与阿娘有事要说,你去太师伯那里玩一日可好?”
小桃一向乖巧,虽然还有些忧心,但还是跟着来人去了玄天峰。
两人相对而坐,度春华想了想,点燃了舒魂香。被舒魂香沉静幽远的气息一激,白适渊终于回过神来:“真的什么都没有”
原来他们两人连夜去了前世白适渊找到魔修功法的洞府,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按照前世的时间,此时的白适渊已经杀了谷易云踏上逃亡之路,几个月后就会在一个山崖底部发现魔修洞府。而现在,他们在那里根本没找到什么洞府!
这一切,都证明了度春华的猜测。
“可,这是为什么?”
一杯暖融的茶塞入白适渊的手中,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为什么要让我成为魔修?”
白适渊的不可置信落在度春华的眼中,让她的心中也是纷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手段如此相似,如果操控你与三师姐归静妍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所图一定不小。”
饮尽杯中清茶,白适渊召出镇天。戒尺身上的“镇天”二字散发着点点微光,白适渊的手轻抚其中,他苦笑道:“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师父吕冰原吧?”
度春华早就领略过镇天的不同寻常,见白适渊召出镇天,又提起吕冰原,不由心中一凛,瞬间猜到什么。
知道度春华已经有了猜测,白适渊对她点点头,道:“前世在战场之时,师父看着我,眼中有痛惜有恨铁不成钢,我那时以为师父是因为多年养育付诸东流才会如此。但如今细细想来,他曾经风雨无阻,独自在魔界寻了我十年,又是什么让他再见我时就要与我生死相搏而?”
“今生,师父陨落了,而镇天却出现了,镇天与我师父太像了。”
镇天停留在他们眼前,感受到两人的疑惑,戒身上缓缓出现三个字:“归静妍”。
“怦!”大惊之下,白适渊失手打碎了茶杯。
度春华蹙眉,按住白适渊,凝神问道:“镇天说了什么?”
白适渊紧紧抓住度春华的手臂:“它说,它好似见过归静妍。”
度春华心中骇然,几步来到镇天的面前:“归静妍已陨落近两千年,你怎会见过她?”可不论她问得再多的,镇天却答不出来了。
舒魂香清远的香气中,两人一齐默然许久难以成言。
还是白适渊先静下心来:“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出偷走我心头血的人,也许从此处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白适渊说得是对的,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只有紧紧抓住那些人留下的痕迹,他们才能找出前世今生的真相。白适渊是为了自己和师父,度春华则是为了父亲和医谷,他们各自都有藏在心中想要好好保护的人。
偷取白适渊心头血的人,被他锁定在费涤和蔺涵涵之间。
“为何不怀疑那些修为更高的人?”度春华问道。
白适渊摇头,道:“也许他们背后还有别人,但直接动手的人如果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我那时修为只是小小的金丹期,被取了心头血也无从察觉,对大能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用多次一举等到我们离开太清遇到魔修之时动手。”
“只有那人修为不高,甚至低于我的时候,才需要采取如此迂回的方法。而那时,我和师父分别在两个城池遭遇魔修,跟在我身边的,只有费涤和蔺涵涵。”
费涤是他从小照顾长大的弟弟,蔺涵涵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不论是其中的谁,都如同在白适渊的心中插下最重的一刀。
度春华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早已看出了她的踌躇,白适渊无所谓地笑了一声,道:“前世掌门殿中发生的事你也见到了,不论他们二人谁偷了我的心头血。在更早之前,他们就放弃我了。”
“也许曾经一起长大的经历让他们亲近过我,但我跌入低估之时,对他们而言,就成了避之不及的存在。”
他的表情早已恢复如常,虽然笑了,却带着一种端正的冷淡。但就是这种表情,让度春华的心中一滞,不知怎的,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淡淡的悲伤。魔尊白适渊,到底需要经历多少次背叛和失去,他才能这么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早已被放弃的事呢?
即使看了白适渊前世的许多记忆,度春华还是不懂。见证并非经历,她明白,伤痛可以掩埋,可以遗忘,可以笑吟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却永远无法消除。
不再看他,度春华轻转手中的茶杯,道:“我在太清住了这些日子,也算知道些事情。蔺涵涵虽然情志不坚,一直在你和简沉之间摇摆不定,但她喜欢的是风光喜欢的是被人仰望崇拜,陷你于不义连累自己担上未婚妻之名有什么好处呢?”
“那就只有费涤,”白适渊接着道:“在他前世最终陨落于某处秘境前,只有他从中获取了最大的好处,他成了法脉继承人,得到了蔺涵涵。”
“而他的陨落,我想,可能正是幕后之人杀人灭口的手段。”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在焦躁等待医谷的消息中度过。
期间,蔺涵涵也跟着一些弟子来过玄地峰,只是每次来都是看着度春华神情凄楚,欲言又止。
度春华惊讶,抓来身边的法脉小弟子问道:“你蔺师姐怎么了?”